人道呢!&&!

因常年冰霜雪寒的夜沁实在是不适合谷物农作的生长,材料一类本就缺乏,再加上夜沁人口味偏腥重,膳食实在是叫人提不起食欲。

君天姒出声打断道,“不过是送林姑娘出宴席罢了,姑娘何须如此客气?”

可这毒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这个时候发,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闵竺凡的声音端端正正传来,“林御医对医术的痴迷,曲某佩服不已,何来介意之说?”

“哦?”闵竺凡瞥了她一眼,镇定地点点头道,“还知道姓氏闺名,可见是没昏头。”说完顿了顿,极其自然的抬起手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试了试道,“睡了一觉也没着凉,倒还不错。”

如今,她在夜沁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菩林而已,两个小婢女留在林外守候。也不知过了多久,清冷的鼻息间盈盈升起一丝温润水汽,君天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往下一瞧,瞄见正下方的石桌旁已有了两个人。

依旧浓黑的眸,依旧薄薄的唇,却敢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睁着眼说瞎话,简直是猖狂至极!

啪!苦苦支撑着的君天姒几乎听见自己额上青筋爆裂的声音。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君天姒开口喊住她们,“诶!等等。”

但她又很怀疑,万一时间久了,那帮狐狸们不耐烦了,直接弃了她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开始一场关于权利的游戏……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态度似乎很合沐仑的意,连带声音也沉稳了几分道,“沐仑不才,但分析事情的能力向来准确,陛下尽管放下十二颗心,只要马车还在继续,那就绝对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进……”

沐仑立刻起身,恭敬道,“陛下言重。”

闵竺凡似是瞟了一眼楚毓,又似乎没有,动作太快以至于君天姒不敢肯定,见他拢了拢衣袖,笑道,“有些事情要处理,各位继续,闵某先告辞。”说完看着君天姒一动不动。

“所以?”闵竺凡立在一旁淡淡道,言语不善。

再次将缰绳调整,漆黑的骏马在主人的控制下再次转头,闵竺凡淡淡道,“相府就在前方不远,臣家中打理膳食的下人手艺很不错,藏酒也还有些,陛下何必舍近求远再远去城东?”顿一顿,十分无耻的好像是给了选择权似的,他继续道,“陛下的想法呢?”

一瞬间,君天姒看到闵竺凡缓缓上扬的嘴角,幽深的眼眸中瞬间有一抹亮色闪过,流光溢彩也不过如此。

楚毓一眼看过来,笑得十分真诚,“自然是沐仑沐大人。”

然惠太妃实乃深明大义,眼见君天姒毫无动静,干脆宣了张合盛询问,盘算了日程,这日晌午一过,直接叫人用玉辇将君天姒抬了出去。

起身离了灯火阑珊处,君天姒抬脚往静谧的无忧林里走,一片暗黑之中,君天姒觉得眼睛舒服了很多,眯着眼略略瞧了一圈,皎白的月光洒下,周围的无忧树刚蒙了新落的一场雨,叶茎里苦涩的味道便越发的浓郁,吸入肺腑,倒叫君天姒觉得很衬她的心情。待走到石桌处,君天姒仰头便坐了下来,闭上眼将白绢敷在眼上。

脑中浑浑噩噩,只觉心乱如麻。

君天姒眯起眼,不置可否。

君天姒觉得,其实她的大皇姐,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还算是了解她的,为了不叫乐昌的疑惑失望,君天姒继续提了嗓子开口,“既是功不可没,自然是要赏的,让朕想想,该赏些什么……给皇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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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皇姐。”君天姒笑了一下,背后生硬的石阶传来冰凉的触感。

谢少卿这才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拦着他,“你上哪去?到底怎么回事?”

君天姒移动视线看过去,然后看薛一锁着双眉看向自己。

感觉气氛似乎又缓和了些,君天姒松了口气道,“还记得你曾同朕说,整日闷在屋子里不好。”

等待着一个答案,君天姒几乎屏气凝神,她看见他喉结轻动,漆黑的浓眸晕开,闵竺凡神色微妙道,“陛下不在意温雅云了?”

就在这一刻,君天姒想,要不就这样,罢了。

楚嫣一怔,感觉先前那股杀意已然淡去,看着闵竺凡明显柔缓下来的眉眼,楚嫣摇摇头,“师哥,我睡不着。”

君天姒望了望自己苍白的手指,渐渐握紧,她继续道,“就在在我的继位大典上,你亲口告诉我的。”

闵竺凡挑了挑眉,忽然对温雅云三个字升起莫名的烦躁,继续缓缓收紧着左臂,感受到怀中的柔软,他的声音有些飘渺起来,“陛下想臣怎么样?”

想透了这一点,君天姒就瞬间脸黑如墨。

果然,不等闵竺凡开口,谢少卿已然明了道,“温小姐是忧虑成疾,这病不再我的范畴之内,心病嘛,自然还需心药医。”

闵竺凡闻言看了君天姒一眼,随即曲起左臂支在马车的窗棱上,白皙的手指握成拳托了腮,声音低柔道,“陛下竟觉得臣是回去休息的?”

君天姒看着手里的奶黄酥愣了一下,她其实喝点茶就行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如果你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又温和婉转的少年,那如今,又会是什么样呢?君天姒认真且仔细的琢磨了一番,估计,他会死的很惨,连带着她……也会死得很惨!

君天姒怔住了,端坐金銮整整三年,她从来不晓得这满朝文武竟是这么这么的吓人,放眼望去,朝堂之下尽是着了红蓝官服披了铠甲的文臣武将,乌泱乌泱沾了满堂,为首一个还举了玉笏貌似正在进谏……

君天姒叹了口气,只好亲自走上前去剪她的发,寻思着这么多头发该从哪里下手呢?

这气势,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这是……肯出手帮忙?!

“嗯?”看他竟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谢少卿惊奇,“这么大的一个黑锅你竟然只说一声‘嗯’?!你……你还是不是闵竺凡?!”

不知不觉间,神思越来越恍惚。

这一次不能像上次那样,沉默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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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原也没有相信,”惠太妃掀起眼皮,“但今次的消息就确凿的很了,据说执政司前一众的闺秀们一人一双眼,瞧得真真的,绝迹没有半分掺假。”

听她这样总结,闵竺凡倒认真思索了一会,开口道,“手段谈不上,臣只不过是……”

楚毓负手而立,点了点头,“就只一个。”

将茶盏等物品拿出来后,楚毓就一直坐在君天姒对面沉默。

大君国的三公:左相、右相和太尉。

一位无疑是恶名在外的右相,而另一位,则是当朝太尉之子六司执政楚毓。

“……”君天姒一窒,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愣住了。

容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