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垣齐会起疑心的。”加快了步伐,君天姒忧心道。

“这……”沐仑语重心长的吐了个字。

感觉到额上微凉,君天姒懵了懵,闵竺凡已经点一点碗沿道,“既然知道别人有多辛苦,花了多少功夫,就不该浪费了。”

“嘘,小点声!”另一个谨慎的朝后瞥了一眼,见君天姒仍旧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料是没听到,才转身道,“等一会再说。”

曲神医?!

另外一只倒颇忠恳,道,“十二弟偶尔还是会看点书的。”

两个小婢女果然停住脚步。

而冒充乐昌,是现在君天姒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之法。

似乎有门吱呀一声,“诶?!是谁一直扯着嗓子要水的?!”

“啊?!”君天姒猛然惊醒,抬头才发现偌大的厅堂已然无人,唯有几个小厮模样的杂役正上前收拾着斯文之人留下的片片狼藉。

这……这却是个什么意思?

索性宴已经开了,众人乐在其中,很是陶醉,并没有多少人往这边瞧。

君天姒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朕的想法……”朕没有想法!

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君天姒,闵竺凡看到她强自带了些淡漠的眉眼,已然不再像那日在无忧林里,脆弱得让人心疼的模样。那时她说她喜欢着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可那个人是谁呢?他初初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时,是满心的烦躁,但随后便被她的泪水打破了所有防线。楚毓问她心中可有委屈,他不曾想她的回答会令他面色惨白。

指尖一顿,君天姒扶着下巴思索了一番,不由道,“这个……朕倒是有些兴趣。”

惠太妃又舀了一勺莲子,“陛下以为不吭声,哀家就不知道陛下在愁些什么吗?其实,陛下不必太忧心,温家一时三刻也不敢妄动,再者,哀家倒是觉着那大宛有些蹊跷,此番示好,该不仅仅是勘察我大君形势这么简单,还听闻云罗郡主这些日子一直在宫外活动,很是可疑……”说到这里,不免抬头看了一眼君天姒道,“陛下以为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周身都是淡淡的泛着苦味的水汽,隐约中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及多想,君天姒开口,“楚毓?”

强劲的酒力仍在作祟,君天姒撑着混乱的神志低下头,不再去看闵竺凡,嗡嗡作响的脑中也感受不到其他,只是忽然低低的笑起来,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缓慢道,“将罪?朕……又怎么敢将罪于右相呢?”

“陛下?这两个字你还能担多久呢?”乐昌索性笑起来,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收起笑意淡淡道。

朝堂上有片刻的静,紧接着是众文武高声大呼。

这场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仿佛有着什么祥瑞预兆般,于第四日清晨,停。

“长期长期!你看,这可是柳大人家的大公子为我描的丹青,好不好看?千、金、难、求!”

“让开。”闵竺凡皱了眉,一幅懊恼的模样。

君天姒在闵竺凡怀里一怔,沈烨竟然逃走了?绝不可能是沈烨自己逃脱的,那会是谁?沈承意?还是谁呢?

说完这句,君天姒略侧过脸瞟他,闵竺凡一直紧绷着的嘴角似乎有些上扬的趋势,片刻道,“臣以为陛下只记得楚大人的话了。”

陛下苦痛不已。

不就是喜欢吗?

杀意?

闵竺凡的脸色白了白,“你……”

闵竺凡在她耳边低低哼笑了一声,“臣以为陛下从不会关心这些。”

难道说这原本可以流传广去,兴许能成为一段佳话的英雄救美之事就硬生生的被自己给搅黄了?!

再往里走是闵竺凡的书房,房门外的百年老槐下,此刻正做了两个人。

君天姒抽了抽嘴角,一开始说要去见温雅云,闵竺凡二话没说就跟着一起上了马车,可现在君天姒突然醒悟过来,“可雅云既然只要求见朕,就说明……她不想见你。”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君天姒看见隔了青松卧岩图的屏风后,闵竺凡已经换下暗红色的朝服,穿了件淡蓝色的绸衫,大概是伤了胳膊的原因,与平日里不太一样,他并没有慵懒的斜靠在藤椅上,而是端正的坐着,卷了书页的手指微拢,优雅的倚着藤椅抬眼。

让她想想,十三年前的初见是什么时候来着。

君天姒愣了愣,忽然又颤了颤,一双眸子瞬间放大了好几倍,愣愣的望着闵竺凡,她对了他做口型,“有、人?!”

刚拾起一缕头发,一只熟悉的手就出现了,它轻轻松松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回来了?

君天姒不胜惊喜,面上做出番思量后一挥衣袖,准!

谢少卿却皱眉道,“昨晚的情况本就混乱,你又受了伤,薛一大部分精力自然都到了沈承意身上。偏偏这个时候有一队护卫队去烧寺……哼,大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护卫队自来是听你调遣,这么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事,就算说他们是叛军,又有几个人会信?!”

她挪了挪下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眼皮就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沉,“朕知道,这样挺对不住你的,让你担了点流言……”

吸了口气,君天姒抬起眼看过去,削瘦苍白的脸庞,雕刻分明的五官,冷峻到极点的人该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如此了。

第二日一早,负责跟大宛国接洽的几位老臣就已经纷纷聚集在了御书房。

太妃接了茶盏道,“哪家公子?这倒不晓得,只听描述那小公子长得十分俊俏,两人感情更是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