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陛下就更奇怪了,楚毓竟然不在执政司?!

呢你个大头鬼啊呢!没见过这么大喘气的!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啊!

“斗嘴?”动作顿了顿,闵竺凡抬头,嗤笑一声,“这也叫斗嘴。”言外之意,这都能叫斗嘴?!你也太弱了点。

君天姒说这番话时,楚毓的目光仍然流连于窗外,等她说完了,他还是看着夜幕,唯有嘴角不易察觉微微上扬,他道,“嗯。”

君天姒点点头,表示认同,“也好。”

闵竺凡伸了手臂挡着她,“做什么?”

“哦?”手指在榻上一顿,惠太妃悠悠道,“看来哀家这些闲话果然是比不得太后的良言啊,嘶,这么一说,哀家才想起,太后不是正在寻陛下……”

虽是同去同归,但车内的气氛明显不一样。试探性的,君天姒道,“是了,右相是同朕一道来的,朕竟给忘了,右……”

甚久才用一次这个句型,显然生疏的很,效果……自然就不佳。

“要不要走这么快。”

陛下将心一横,拿出十二分的诚恳,“当然!”

缓了缓,谢少卿忽然想起什么,心结也淡了几分,瞟了一眼眼前人,他开口问,“楚毓回来了,你不紧张么?”

“如何困难?”又往后仰了仰,君天姒坚定不移的大义凛然的跟他表态道,“朕觉得一点都不困难!”

君天姒一惊,越往池中央走,她就感觉到池水越是滚烫,登时就有些受不住,要抗议,可嘴仍被封得牢牢的,想了想,还是老办法——咬!

“陛下不必解释,”闵竺凡的神色仍旧沉稳,语气也悠悠然般漫不经心,“陛下对臣的心思,臣知道。”

立即有英气的女声关切道,“你……还好吧?”

君天姒抬头,冷静的看着沈承意,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她竟然开了口,语气平平稳稳的,她问,“沈承意,你知道我是谁吗?”

到处招花惹草,好。

***

此时,众人都已经落座。本还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但放眼大致一扫,君天姒微微诧异,今天来的倒并非是朝堂之臣,而是些她压根就没见过的人。看着行为举止中各个都透着些豪放不羁,想必……是军营中的人?

“……”这怒气也太明显了点!

对于自己蹲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冲着闵竺凡嗷嗷叫的炸毛行为,君天姒打心里感到十分地唾弃……

“呦,公子面生啊,刚来京师吧?来里边坐坐……”

张合盛已经在御案旁伺候了四个时辰了,“回禀陛下,没了,重要的折子您昨天就看完了,今儿的……还没呈上来呢,要不……您先歇会?”

君天姒,“……”囧。

那意思,我出面……不合适,不合适!

闵竺凡起身离开椅子,单膝蹲在她身边,让君天姒坐在他面前,这样他就可以仔细的看到她睫毛上的晶莹。

君天姒顿住足,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艰难的回了头,咬了咬唇,继续发问,“再说一遍……什么街?”

……

君天姒立马被呛住,捂着刚刚被某奸恶摸到的地方,咳了个面红耳赤,涕泗横流,差点被一块桂花糕断了命!

不是说他闵竺凡贪财好色么,可自己眼巴巴的把美人们一个个送过去,把金银们一把把撒过去,他却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冷言冷语刻薄起来,着实让人懊恼!

如此明君,如此圣主,给别人早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了。可偏偏,对象不是别人,是我朝的右相。

他笑得太好看,刺了她的眼。

于是,君天姒裹了裹裘皮将长衫掩住,很倔强得跟他白扯,仿佛天底下就这一个道理可言,“愿赌服输,她输了!”

他摇摇头,捉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像是生怕他一放手她就要胡来一般,“她是个小姑娘,你剪了她的头发,要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君天姒想了想,觉着他这番话很牵强,她乐阳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大姑娘跟自己和这赌注全然没有关系,既然她输了,自然就要接受惩罚,这道理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君天姒很想斥责他,无奈人小言轻,倒像是在赌气,“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她!”

他瞟了一眼倒地不醒的乐阳,清咳,“我是大君的子民,自然要保护我大君的公主。”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誓言,虽然这誓言不是许给她的。

“我也是一个公主。”可惜,是不能为人知的。

不知为何,这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他微愣,倒是笑了,“哦?不知是哪位公主殿下?”

他这么一问,倒确实是问住了她,君天姒总不能说,我是长期公主。因全大君都知道长期——是太子的封号。

但转念一想,他方才说她是个顽劣的小丫头,如今上赶着自报家门,岂不更是讨个坏印象。

她望着天,拿脚在地上画圈圈,“大君乐昌……”是我的大皇姐。当然后半句她没说。

她的七位皇姐里,属乐昌和她生的最像。

他似乎愣住了,“……”

须臾,他笑,“我还以为乐昌公主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了,不想还是个……活泼的小丫头。”

她低头,自动将“……活泼”带入了“顽劣”。

谎话这种东西圆不好了,就不能发挥它的作用。君天姒认真的想了想大皇姐那玲珑有致的妙曼身材,觉得最大的漏洞该是在此。

于是讪讪回复他,“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吃饭,总是饿肚子,所以比较……娇小。”完了还抬头看问他,“不好看吗?”

这是她第一次问人家她好不好看,所以没什么经验。竟不晓得女孩子在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大多需要精心打扮一番,摆一个娇羞可爱的姿态,那得到的答案才会是高兴的。

不过,她也没当过几天女孩子,所以,没经验才是经验。

他却当真盯着她还年仅九岁的小身板下了定论,“好……公主,还是再多吃些吧。”

君天姒,“……”

“大胆!”这绝对是恼羞成怒。却怎奈从来都是听别人用这两个字,父皇,皇兄,皇姐……对此句型都是得心应手,用起来十分的好使。可如今,她自己用来不仅没有那种气势,倒像是在娇羞。

他果然理解错了,竟然抬手抚了抚她的头,淡笑着安慰她,“公主不必烦忧,慢慢……会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