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觉得,太紧不好。”

“人家受伤都养着,碰都不敢碰,到你这好,还要去自戳伤口,奇也怪哉。”翘了修长的腿,谢少卿抿着茶眯眼。

陛下实在是没辙了。

云罗也累得慌,揉了脖子道,“那怎么办啊?”

“朕眼皮子底下都敢做这等苟且之事,怎么能容?!这个奸,必须捉,立刻马上现在!”

君天姒隔着卧月湖将对岸的杏花林细细打量,此时满树杏花已谢了大半,只留了零零落落几余摞散碎在茵茵郁郁之中,看着倒别有一番滋味在里头。

君天姒一震,随即反应过来闵竺凡是不喜欢被人右相右相的这么叫的,这个认知她也是前些日子在闵竺凡毒发时才领悟出来的,不晓得以前将他得罪了多少回。

情、敌?!不是政敌,不是世仇,却是……情敌?!

“释垣?!”带了几分欣喜的,君天姒回头,果然看见一袭湛蓝色官服的楚毓正站在几步开外。

君天姒简直要对着闵竺凡竖大拇指,权臣就是权臣,说话办事单刀直入,一针见血。只可惜,君天姒不敢这么回答。

看准了一步棋,谢少卿下子,才微微扬了鼻音道,“谢家的落败是早晚的事,我本也就有准备。倒是你,如今楚毓回来了,一些事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世间多少爱与恨……”

君天姒瞠目结舌。

可显然,陛下高估了自己的技术。

一句住嘴还没喝出口,一旁里,谢少卿已经扶着闵竺凡下了马车了。又刚刚巧,就听到最后的这通彻头彻尾的十分动听的分析。

默了一瞬,悉悉索索的,女子继续道,“给。”

这样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的对话的,她没想过。

闵竺凡仍在发热,可别人都没有看出来。

君天姒努力将糕点给咽了下去,觉着人生还真是妙不可言。她才刚从一个坑爬出来,眼瞅着就掉进了另一个坑,还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倒霉催!

“小哥哥,让奴家帮你把披风收一收可好?”一声娇笑,带着三分媚七分傲入了君天姒的耳。

伸出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闵竺凡深呼一口气,这才缓缓抬起眼,斜睨着谢少卿,语气颇为冷淡,“不然呢?”

君天姒看见闵竺凡慢慢翘起嘴角,带着一丝满意式的微笑就由唇角晕染上了眉梢,那原本浓黑的眸子变得有些迷蒙起来。

***

张合盛忍了半天,没忍住,“陛下,要不,去太妃那坐坐?”

自己不就是喝多了,让闵竺凡照顾了一晚上么?至于这么记仇么,还非得跟过来面对面的折磨她三天三夜?她就有这么不招他待见?!

君天姒双手扒着惠太妃的胳膊,愁云惨淡,“这次皇太后可是来真的,要是过不去这关,儿臣就完了!到时候,太妃也……儿臣怎样都没关系,可是太妃……”

沈承意,这个人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

“百、里、街……”

“就派……”

“一拜天地!”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本想着给温雅云找个好人家,却不料,那不开眼的丫头偏偏看上了闵竺凡!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不惜要跟温家断绝关系。他要是不赐这个婚,恐怕温家就得跟闵竺凡闹起来,对于现在的君天姒来说,这个不行,他还要利用温家牵制着漠西那十万大军。

右相闵竺凡,据说他贪财,他好色,他爱权。总之,只要是能够勾起*的东西,他统统都喜欢!

君天姒只好绷起脸,“释垣……”

楚毓,“……”

君天姒望过去,“释……”

楚毓终于道,“陛下,臣新得了上好的海螺春,要不要尝尝?”

*

嗅着淡淡的檀香,君天姒就坐在楚毓的书房,一如既往的整洁宽敞,罗列有序的文案,排列整齐的狼毫,通透明雅的镇纸……

就像楚毓其人,雅而别致。

“茶是好茶,”君天姒抿了一口道,“只是朕想吃些甜的。”

“嗯。”楚毓不知从哪里弄出一盘糕放到她手边,“陛下很久没有来过了,只准备了一盘。”

君天姒笑起来,“一盘也没关系,是朕最喜欢的。”

楚毓点点头,“陛下喜欢就好。”

“你今日,”君天姒斟酌了一番,“怎么没来早……”

“臣听闻,”楚毓忽然开口,直接转移了话题,“右相已经见过云罗郡主了。”

“……嗯。”陛下皱了皱眉,刚刚才发生的事,楚毓这么快就知道了。

楚毓道,“那么陛下这次来找臣是为了何事呢?”

莫名的,君天姒觉得今天的楚毓有点不似平常。

犹豫了一下,君天姒到底还是开了口,“关于沈烨,朕想让你去查一查……”

“陛下,”楚毓抬眼道,“臣答应陛下的三件事,第一件是取关西兵权,第二件是火烧落尘寺,这两件臣都办到了,如今,就只剩下一件。”

君天姒默然。

楚毓继续道,“可陛下答应帮臣的一个忙却还没有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