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会和现代的人交流,没有良好的沟通能力,因此也不能瞎糊弄一些有的没的,主要是陈墨一直在陪吃陪喝陪说话,他充当一个搬凳子看戏时不时鼓个掌附和一句俺也一样的角色,十分尽职尽责。

顾灵宣只是想不到自己和他两个人天天剑拔弩张的,陈墨居然还能替他念着……这人或许只有嘴欠点,心肠或许还不全黑,至少没有一开始见到的那么不好相处。

顾灵宣再上车的时候,陈墨把窗户打开了,本来他也是个喜欢车的人,在远离市区的乡村,沙尘多多少少都要大些,车子敞着窗明摆着让灰尘钻空子。但陈墨听人说,晕车的人有一部分是晕风景,景色晃晃悠悠地光线忽明忽暗就受不了,还有一部分是总觉得车里有股类似于汽油之类的味儿,不晕车的人闻不见,可晕车的人降不住。

甘苦其实也并没有多痛苦难捱,最多不过习惯二字,可一旦洒了些三三两两的甜,便再也受不住当前的苦了。

陈墨现在觉得自己格外难伺候,人家顾灵宣怎么着都不能合他的意,怪烦人的。

机场比婚礼的殿堂见证了更多真诚的吻,医院的墙比教堂听到了更多的祈祷。

得,别瞪我了不送了。

以前他窃以为是天神般的父皇威严,惜字如金,不愿多费口舌,还煞有介事地学了个有模有样,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技能。后来他经历了许多他才明白,他父皇是怕张口叫错。

也许侯岑的母亲也是这样嫁给了侯岑的父亲,一代又一代,能有什么不对呢?

这个堪称天衣无缝的计划,明明是在沧浪之水出现以后,自己才逐渐调整了以往并不完美的计划的。

侯岑一直觉得有恃无恐,就是因为她觉得那层保护膜可以包裹一些罪恶一辈子。她欺骗自己,有些事情,别人看不到,她看不到,就会觉得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就会永远留在十九岁的那个夏天。

顾灵宣:“……”

他说,有一次听她在礼堂唱过,以为她特别喜欢才会登台,所以拙劣地学了,只为唱给她听。

“先别忙着晕,以后有的是机会。”陈墨眼睛移了移位置,也没再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蒋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宋小琴冷静恢复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可过了一阵,竟然传出来些微微的啜泣声,“他就是个人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小琴小时候经历的那场绑架,是她一生的噩梦,她侥幸从那群亡命之徒手里留了一口气,可是,却受到了非人的侵犯……打那以后,她就不怎么爱说话,精神也不太好,跟孩子这个词再也搭不上边了。

顾灵宣敛了敛震动的心神,脚腕处的线条像藤蔓一样蔓延,如玉的脸似是紧了紧,那血色又飞速回到脚腕处,变成了非主流的乌青色缠绵在纤细的脚踝上。

A、作者自己

“他说他要去找妈妈,我一个没看着,他就跑出去了,我正好在洗头发,想着洗完了再找应该也没事,然后孩子就找不着了。”

冯萌萌站在门外,怔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因为侯岑身边看起来已经有一个人安慰,只是半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冯萌萌有些看不懂这个人的路数,明明是陈队叫来的“助手”,可陈队既然已经叫这个人来,绝对没有再让自己来看看的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是自己要来。

可为什么呢?

陈墨相信他说的是实话,有些东西装一时或许是可以的,可装一辈子,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跟妳壹起。”顾灵宣龙飞凤舞地拿着昨晚陈墨给的纸和笔写着。

陈墨赶到警局的时候,正赶上局长回来召开了紧急会议,局长劈头盖脸把他问候了一通。

陈墨调出来8层的监控,发现自己好心给顾灵宣送完鞋关门大吉以后,顾灵宣就像是在不夜天一样。

那女孩喊的是:“死人啦!”

“喂,陈队,宋小琴说让一个女人给绊住了来不了了,让市局给想想办法。”

在他家迷路了。

男人的脸色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感觉周遭的气息冷了不少。

真是岂有此理。

“我怕你脑子被风吹进傻ac了,进来看看你智商有没有掉成小吴,唉,看来没有,真是可惜。”陈墨悄摸摸溜到墙角上光打不着的地方,虽然行动猥琐,但嘴上依然十分坦荡,正大光明地欠扁,“睡了。”

这聊天的时候最后一句话该怎么说才能有气势,才能让对方有话说不出来憋死他,背怼了却不能怼回去,哎呀想想对方是顾灵宣这叫一个爽啊!腿还没来得及挪出墙根呢,嘴角就向下微微一别,因为他听见了那杀千刀的说想讨论讨论案情。

“等着。”最后一句话居然不是他占了上风,陈墨心里有些不痛快,也忘了这是他升初中以后就不屑于跟别的小孩玩的较真儿的游戏。

所以骂人的终究骂了自己,还不如人小吴呢,智商一路上跟着颠沛流离,终于瞅着幼儿园这个段位不错,就此落了脚不肯走了,撒娇置气层出不穷,玩得挺嗨。

挺嗨同学默默摸了件衣服套上了,嗨也不能赤身裸体去见敌方!有伤风化!

看来智商这玩意儿也不是全段位普及掉线,还挺不平均的,至少没沦落到穿开裆裤的地步!真是可喜可贺!

“说吧,咋了,大半夜讨论案情,你是想跟我传恋情吗?”陈墨看顾灵宣没准备让他往床上坐,就在离床有点距离的沙发上坐下了。

“把那串珠子给阿姨的人,我或许认识。”

害!你这态度就不是想跟我传恋情的态度!“嗯,你朋友吗?”

“不,是我哥。”

“……”陈墨开了半天车,本来有些犯困,脚腕搭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然后一只手肘又叠上去,手肘上又压了自己的脸,这样不怎么需要技术但容易累的叠罗汉……被陈墨玩脱了,从脸开始,一层层往下塌,最后脚只能老实地挪了个地方,找了个地球能安心发挥它引力的支点,安稳呆住了。

“不是,你们拖家带口来搞我,我爹他知道吗?”

“?”顾灵宣稍微捋了捋这句话的意思,现代汉语不是很精通甚至没有个证的顾灵宣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