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是新奇。

“多谢。”顾灵宣紧着嗓子从喉咙里蹦出来这两个字,嘴角似有似无地牵了抹笑意。

未触天光时,并不觉得暗无天日有什么不好,可天光乍泻,万紫鎏金堕于世间万象,一视同仁地给世间粉上一层金黄,再让我回味那些黑暗的日子。

怎么还会有人,认为他会先关心别人,真是……有些可笑。

这样一个看病的地方,远比他想象得大,也远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富丽堂皇一些,人们脸上染着各样的颜色,用不同的面孔来对待不同的人群,各色纷呈。

哪怕是定理,也是有假设条件和例外的。

陈墨最近不知为什么,总有些疲累,以为是前段时间劳心劳神作息不怎么规律导致的,松快松快就好了,可一段时间下来,也还是没什么效果。

陈墨忍不住又想侯岑这边算是结束了,毕竟这么多年的错付她总算也有了个了断,她以怨报怨,想必早就想通了自己的未来,她这一辈子

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掩饰自己脑海里逐渐成型的复仇大计,也就迟迟没有动手的打算。

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方式就是在诈她。

这个人活蹦乱跳恨不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看来沧浪之水真是……什么人都认。

只不过她没想到,蝴蝶也好,飞蛾也好,碰上光多半都是要烈火焚身的。

什么时候粘上的猫毛!

“说吧,虽然你现在坦白也从不了宽了,可既然你都打算鱼死网破了,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能听懂,不用跟我搁这磨练演技。”陈墨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是个专业的冲浪爱好者,可该让他掀起大浪花的时候也不怎么含糊,一个浪头淹死一个人。

怪不得……有时候觉得宋小琴的喜怒悲欢都不是那么……自然,表达的镇静也不是理解中的那种情绪,就像是一片刚被风刮落的秋叶,虽然表面上和那些树上的叶子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它已经开始腐朽没落,不能再汲取营养和水分,一旦外界风吹雨打,叶肉就会逐渐腐烂剥离,只剩下嶙峋的叶脉。

顾灵宣……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神态似曾相识。

c、作者自己和宋姐

“那个我刚到还没过试用期”

那纸上赫然写着:你既然已经得偿所愿,为何还要再造杀孽?

“不是大哥你跟我扯呢吧,侯岑没有杀人动机啊,你跟我说是宋小琴干的我信,可你要是跟我说是侯岑干的我就得掂量掂量了,你可清楚点,人不夜天的人可说了,侯岑和那女孩关系不错。”

他们两个没同意,宋小琴……据说是受了巨大的伤害,事后警方去救的时候都缄口不言,那副市长最后终于是被拉下了马。

那位公务员怕是把他当成了他们口中的“嫌疑人”,连他自己都觉得嫌疑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可他真的不是。

“喂,小吴,什么,日记本丢了?”

小顾……顾灵宣想起来他以往叫自己的内侍也是差不多这么叫的,小李……李历是照顾自己的内侍。

是被人不小心“玩”死的,还是说哪一家的妻子忍不住上门来撕“不小心”导致的。

解刨前后一颗糖牙齿健康身体倍儿棒,冯萌萌好歹也是一萌妹子,戴上个眼镜眨眨眼就跟从嫩得出水的初中生里□□的一样,说话要是一嗲,含糖量高得直接能登月。

那略有些苍白的肤色微微刺了刺他的眼,脚腕上环了一圈黑色的图案,不像是为了追求非主流的小青年标新立异的刺青,倒像是……像是锁链深深嵌入长身而立的男人的脚骨。

男人的眉毛挑了挑以后,却更锋利地皱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有些许的不一样。

而且,可能是郑星做出一些决策的一个重要的动机。

顾灵宣本来不想有什么所谓的顾忌,他只想知道一些事情,他这辈子只想做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可是他发现还挺难的,当一个帽子扣在头上扣久了,反而就扒不下来了,他做不到。

他不想让老太太都到这个年岁了再经历一场磨难,看着岁月无情地再将灾难降到这位老人身上,她身上不平整的纵横交错的伤痕,不能再多了。

陈墨是怀着一种生而立命的责任,而他自己,可能只是自私地渴望着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他想,母亲,应当是欢喜他这么做的。

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一些他一直以为是梦境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真实的事情,随着那串珠子的现世,他突然想通了。

或许,他能够来到这里,并非是一件偶然的情况,或许,他也是由着许多人护着,才能够活到现在,他身上,或许真的背了许多人的命。

当时明明是他心甘情愿,可却又得来了这么一次机会,他上辈子被人明里暗里算计着,所以他此生惜命是真,可并不代表他真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陈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哪家姑娘呢这么出神儿,下车吧老佛爷,紫禁城都到了。”

顾灵宣抬头一看,天已经全黑了,来之前天还是一片灰蓝的时候还能依稀看到些不太明显的星子,可远离了阔达的山野,星子仿佛都怯了很多,瘦弱得不敢见人,明明夜幕厚重非一笔可描,可天上只空挂了一轮并不怎么明亮的月。

那些可怜的星子,像是都被这些黑暗囚禁了似的,隐在漆黑的绸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