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我一眼,道,“我倒是不知夏丞相还能剁了你。夏丞相出了名的护短,你会怕他?放心,我早定下规矩,参与竞选者只能是大户子弟。江湖人士一概不许。”

我挣开他的手,向后走去。踩着的桃花,也踩着我与他的情分。‘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与他在桃花盛开时相识,如今依旧是桃花,只是为何今年败了一地。那个桃花一样的少年,那个为我挡剑,依赖着我的少年,我也要放手了。我不怪哥哥,我只怪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多情总被无情恼,若是当真无情,便不会有这般的难过。

“你想要什么?”

皇上道,“朕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们不必这般大惊小怪。倒显得是刻意一般。”

“恩,是个知礼数的丫头。”平妃双手扶起我,看清我后忽的怔了一下,随即马上恢复过来,面带笑容的看着我。我一下子愣了,这个平妃几个意思。

我翻过一页,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凌太医近日可好?”

卿尘不以为然的偏过头,还是硬生生唤了句‘小爷好’。“什么?我可是没听见。”卿尘忽的拉过我,嘴唇靠近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带着魅惑,风情万种的娇羞道,“小爷好。”随即在我还未反应过来,飞快的亲了我一下。我瞪眼看他,“无耻。”

悠然抢过来道,“真的好像啊!嘿嘿,还差一笔。”随后悠然在那画像的眉角处添了一笔,“看,这就跟沐果姐姐一模一样了!”安妃见悠然毁了这画,便让画师重新为我画了一幅。那幅添了一笔的便留在安宫了。

“哥哥…你回来了?”哥哥走过来,将我扶好靠在床上,道,“我若是再不回来,你是打算让我直接看到你的尸骨吗?”随即叹道,“本以为宫中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想竟会生这样的事情。等过几日你的伤好些,我就带你回府。”

“多谢大夫。”我细细收好锦囊后,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又是喜又是恨又是叹。喜的是此事与安妃无关,恨的是自己竟怀疑她,叹的是玲儿一案又无头绪,着实不知如何向凌青交代。

来回走了走,总感觉就要想出来了。此时凌太医已配好药,正要离去,我忙拉着他,道,“随我去趟劳务府。”凌太医见我忽然急起来,忙问道,“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未在理会她,自行用膳之后便要睡下,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原来自己是个认床的主,以前倒是没现。莫不是没了那个安神的镜子还真就睡不着了,养成了依赖可不是什么好事。

死者生前只喝过御膳房送来的粥,可是其他人也喝过,并未有何不妥。难道只有死者一人喝的有问题?叫来劳务府的当差,问道,“昨夜死者喝过的粥可还剩着?”

到了宫里直奔东宫,太子地位最尊,若是怪罪下来,定是找太子的茬。然而到了东宫却没什么动静。不对啊,皇上应该在这里大雷霆才是啊。

五皇子与哥哥一同酌酒,连连称赞,“沐果,我倒是不知,你府上竟有这等美酒。往后得多来你府上串门啊。”哥哥笑道,“酒虽好,还是要碰上懂得赏它的酒客。往后来府上串门定是欢迎的。”太子也在旁边道,“我看沐果别的做的不怎么样,酒倒是酿的不错。来,四弟,夏丞相,我在此先干为敬了。”

芷卉回过神,像是自言自语般,“确实是面奇镜。”随后目光深邃的看向我,只得一秒,便失笑道,“我终日养在深宫中,见识短浅倒是让诸位见笑了。沐果,可否告知此镜是如何得的?”

许贵人听后似乎很受用,随后似漫不经心道,“方才…”

安妃微怔,随即笑道,“听你这番解释倒也新奇。不过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除夕之夜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我不比悠然她们,可以随意出宫。既然身为后宫一主,自然要守着后宫一地。乱了规矩惹皇上不高兴便不好了。”

自明年开始颜先生也退隐了,以往每年我都会去拜年,足足磕响三个头才行。据说待今年冬天一过,颜先生就回老家养老了。颜先生可谓我生命的贵人,他视我如己出。我自然心存感恩。在这个世界的牵绊越多了,也越深陷进去。

我没有再喊,正要往回走时,见不远处湖边竹林里坐着一个人。借着竹林的阴影,掩去了身体,若不是方才湖面的光影根本看不到。墨黑的长在风中散落,借着阴影显得五官越深邃,眉目间渐渐透出一种成熟的性感。恍然间,大家都已长大。当年眉清目秀的少年,如今也长开了。

“慕容…”卿尘轻轻的念着上面的字,虽说他痴傻,倒也认识自己的名字。我本来是想绣慕容重黎,奈何手艺实在不精,才绣完慕容二字,整个护腕便被我占满,便只得作罢。卿尘忽的抬起头,热切激动的看着我,道,“沐果妹妹,这是给我的贺礼吗?”

我并未回答,看着面前的茶,不自觉道,“若是用琉璃杯沏龙井的话,定是极好的。”

哥哥被我惹笑,缓步走到我跟前,拿着丝帕为我细细擦去。随后拾起我手中的石黛,为我细细描眉。一缕阳光透进来,照亮哥哥的面容。他的呼吸轻轻在我脸上晕开,心里也跳个不停。如此,竟生了张敞画眉念想。忽的想起一诗,‘豪情万里贯长虹,怎奈柔情似蜜浓。打马回头归故里,偷学张敞画眉彤。’不由笑。

兜转了半个时辰,居然连门的影子都未看见。谁他妈把房子设计的这么大!我这才明白为何没人把守了,即便是叫我走我也走不出去。现在弄得浑身筋疲力尽,忽见前头有一亭子,便想着去那里歇歇。

台下一片欢呼,似乎这个镜子的吸引力比台上的美女还要大。只是作诗,我从未涉足过。先生教的都是实用之道,风花雪月之事我几乎完全没有头绪,看向水月的房间更是焦急。此时五皇子扶着水月出来,眼里一片慌乱。水月姐姐,真怕对不住你。等等,水月。

“小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