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委员重了,我应该提前拜访你,可惜学校办得一塌糊涂,吴某不敢贸然造访。”吴潇潇说着,在黎江北对面坐下来。服务生为他们捧来茶具,还有点心。黎江北一边熟练地摆弄茶具,一边说:“长江大学几经周折,其中甘苦,怕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吴校长为了教育,放弃香港的事业,跟几千名学子同舟共济,精神令人敬佩。”

一声带血的泣叫立刻让整幢楼摇晃起来。随着这一声响。站在明处的人看见了爱,一份深藏未露的爱,一份与现代大学生地爱方式不大吻合的爱。但它确实是爱。就连那些上了年纪的护士和医生们,也被这一声爱感染了。而躲在暗处的人,却分明听到了害怕。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校长,来自香港的企业家、美丽而端庄的吴潇潇女士正在公安厅一间办公室里,强烈质疑公安开枪伤及上访同学的行为。有证据表明,张朝阳同学并不是跳车逃跑。车子离开盛安仍他们不久,大约是过了高架桥二十分钟,车胎爆了,两个警察下来查看,一个警察打电话请求局里再派辆车,一个警察走到路边抽烟。张朝阳同学小腹突然难受,想小便,跟车内其他同学说了声。跳下车,想也没想就往路边地空地里去。起先警察们并没注意到,他们谁忙谁的事,没谁拿车里的五个同学当回事。事出在打电话的那个警察身上,他打完电话,一抬头猛给看见了张朝阳,兴许是他的神经太过敏感,兴许是职业养成地习惯。本能的。他就拔了枪,接着。冲张朝阳断喝一声:“站住!”

“我对她有看法,这怎么可能?”黎江北的绪刚刚镇定一点,让盛安仍这么一问,又乱了。

黎江北越不安,盛安仍叙旧是假,想跟他套实话是真。他紧急思忖,如果盛安仍再次追问。该怎么办?

细想起来,他跟盛安仍认识,也有六年多光景。那时他还不是政协委员,只是江大一名普普通通的教师。有天快下班时,舒伯杨打来电话,说夏老请他吃饭。夏闻天那时是江北省政协主席,能跟夏老一起吃饭,当然是件幸事,黎江北愉快地答应了。等到了香格里拉,才现夏老不是请他,而是让他当陪客。那天夏老宴请的,就是盛安仍。

“比这怕更严重!”刘教授大约也是昨晚没睡,就这个话题准备了厚厚一沓资料,黎江北担心他讲个没完,刘教授有这个毛病,只要一逮着讲话的机会,就恨不得一个人把时间用完。还好,今天的刘教授没展开,只是点了几个要点,请求调研组能把高校教师队伍地师道精神作为一个课题,加强调研。

“查什么查,明明是一件普通的礼物,凭什么要说是受贿?”

“字画。孔庆云送过我家正群一幅字画,我把它……”

“杨秘书没说,从他脸色看,双规地可能大。”小苏平日是个不谈政治地人,今天他的反应却很灵敏。看来,不谈政治地人只是没遇到自己关心的政治,一旦遇上,敏感性比谁都强。

黎江北心里掠过一层失望,记忆中,盛安仍很少说空话,说套话,他的讲话就跟他的学术文章一样,简意赅,直击主题,怎么?

黎江北猛就转身,冲这个陌生的男人吼:“你们还有心?!”

“伤者失血过多,倒地时头部正好磕在石块上,有轻微的脑震荡。”负责抢救的主治医说。

“这……”周正群面露难色,本来调研组一行都要上车了,就因为黎江北傻站在公路中央,吸引了盛安仍的目光,盛安仍这才走过来,跟黎江北打招呼。

舒伯杨乱了方寸,他不能不乱。这事要让在场的同学知道,那还了得!

“什么?!”

现场一片乱,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周正群这阵也顾不上他了。黎江北回过身,四下寻找舒伯杨,一辆黑色奥迪前,刘教授一把拽住了他:“黎教授,你怎么也来了?”

想了半天,黎江北终于明白,这跟那个叫吴潇潇的女校长有关。助手小苏找了她几次,电话跟她预约了几次,都被她委婉地拒绝了。

周正群点点头:“老领导,这事我记下了。”

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