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方便说,我也就不问了。”盛安仍客气地笑了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黎江北一看,竟是一件小陶器!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孔庆云,一个值得他尊敬值得他爱戴的兄弟,一个敢为高教事业说真话动真格的人。一个楞是把江北大学二期工程投资从四个亿砍到一个亿的务实派人物。

盛安仍点头说是。

“我爸跟孔校长都被双规了。”

“庆云送过周副省长字画?”黎江北一愣,这事真是新鲜,庆云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

“杨秘书是背着周副省长来找你的,听说……”

他轻轻放下笔,朝会场扫了一眼,会场上气氛凝重,谁的脸上都染了一层神秘。包括爱牢骚地师大刘教授,今天看上去也特像那么回事。

两个人从省厅跑到市局,又从市局返回到省厅,来回几趟,就是打听不到张朝阳被他们带到了哪里。举止文雅的吴潇潇终于了火,她冲接待她的一位警察说:“我是长江大学校长,归国华侨,香港吴氏集团董事局主席。我以一个校长的名义,请求会见你们厅长,如果今晚见不到被带走的学生,长江大学生混乱,后果由你们公安厅负!”

风波总算平息。

周正群不住地冲黎江北使眼色,希望他能找个托词赶快离开,黎江北一紧张,刚好给理解反了,满是自责地向盛安仍检讨:“同学们行动过激,我们做师长的有责任,我正在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什么?!”黎江北脑子里轰一声,震惊地盯住舒伯杨:“秘书长,不会吧?”

黎江北并不知道,就在他跟周正群赶来前二十分钟,一辆警车带走了张朝阳几个,理由是他们围攻了中央领导,张朝阳出不逊。甚至讲了反动话。舒伯阳这阵打电话,就是为这件事。

黎江北也没看到秘书长舒伯杨,奇怪,他怎么不在冯培明身边?

她不想跟他见面。

“你还不知道吧,说好给夏雨他们的钱,姓潘的拿去修庙了,叫什么紫珠院。我就想不明白,修那么多庙干嘛,钱花给这些孩子有什么不好。就一尊佛爷,大家抢着供,佛爷能照顾过来?”夏闻天半是牢骚半是玩笑地说。

周正群想不下去了,他收回涛涛江水一样漫在孟荷脸上的目光,略带几份冰凉地说:“小荷,抱这样的想法,不大好吧?”

高校的确能拉动第三产业啊。周正群的心像是被谁猛咬了一口。

“真是对不起,眼下一大半人都撤到了别的工程,这边只是维修工,偏巧管道又渗水,我把接待的事给忘了。”

“干得不错嘛,胡总。”

一看万泉河没来迎接,李希民脸上有些不高兴,握住万黛河手的同时,他问:“万总不在?”

为这事,黎江北在私下里嘲讽过他,认为他现在滑头了,知道保自己的官帽了。周正群无法跟黎江北解释,多的时候,他认为黎江北的观念是对的,非常正确,但就是不能接受。毕竟,他跟黎江北分属两个不同的圈子,各有各的游戏规则,黎江北可以坚守住一个真理不放弃,他不行,他得动摇,得左右徘徊,有时候还得做出牺牲,做出让步。这叫做政治的艺术,更叫做政治的无奈。真的,周正群现在越感觉到,从政跟搞学术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坚守与妥协。学术这口井,你越是坚守就越能出成果,因为它是井,坚守才能钻得深。从政却是场里的游走,这场就是人们说的官场。既然是场,你就不能守住某个信条不放,你得学会在场内迂回,学会在场内出入,况且现在这场里规则已不是一条,有许多。明规则,暗规则,潜规则,亚规则等等,哪条规则不遵守都不行。单纯地遵守也不行,你还得学会利用它,把玩它,既不能太偏离也不能太投入,总之,你得在这场里游刃有余。

“我轻松不起来。”黎江北说。

“你这样说话,还不算侮辱?!”姓王的男生不单是曹媛媛的铁杆支持着,更是她的狂热追求者,可惜到现在,曹媛媛都不给他机会表现,今天他以为逮着了机会。

“路主任,你威胁我们啊?”曹媛媛笑吟吟的,曹媛媛要是一笑,肚子里的鬼主意就出来了。她暗暗冲几个男生挤个眉,几个男生就郑重其事向路平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请路大主任过目。

就在会议召开前几个小时,江北大学学生会跟校方生了一场争端,差点就影响到会议的召开。

刘名俭一边安排工作人员清点数目,一边跟孟荷了解况:“他们有没有说让周副省长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