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盛安仍将黎江北留下来,想跟他单独谈谈。黎江北心揣不安,猜不透盛安仍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

盛安仍讲完,请大家畅所欲,酝酿一下工作到底该如何开展,特别想听听江北省三位委员的意见。师大刘教授第一个,他谈到一个问题,变革时期教师的道德操还有敬业精神。这是刘教授最近研究的一个方向,结合师大教师队伍思想状况的变化,他无不痛心地说:“处于社会大转型大巨变中的高校,还能不能坚守住灵魂的最后一道防线?师道在滑落,校园在受污染,拜物教拜金主义等思潮地泛滥,已严重伤害到我们教育的根本,这股风气不抵制,高等院校就有可能成为现代文明的一个祭坛。”

“我是不信,可事实呢?”周健行说着,目光再次对住孟荷,孟荷扭过头,避开了儿子的目光。

黎江北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好吧,孟荷,你刚才说的坦白是怎么回事?”

“省委对周副省长也采取了措施,近期周副省长怕是不能主持工作了。”

黎江北把目光投向盛安仍,他相信,冯培明话后的意思,盛安仍不可能听不出来。可惜,盛安仍像是没一点反应,仍旧端着个脸,毫无表地坐在主席台上。

“枪伤?你们的枪竟然用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学生?!”吴潇潇的声音又响起来,像是在冲张处长火。黎江北止住步,考虑要不要返身上去?

但他是一位教师,更是一位父亲!站在楼道里,黎江北感觉有无数股火苗在心里窜,扑扑的,要把他的胸腔烧穿。又像是一把钢针扎在心上,随便动哪一根,心都要叫。

当天晚上,黎江北赶到省军区第一医院,张朝阳住在这里。

盛安仍这番话,听似随和,里面却有份量。周正群紧忙道:“是我们没把工作做好,我向长检讨。”

“……没出……什么意外吧?”黎江北努力镇定住自己,问话的声音已不像是他自己的。

“陆玉你先别激动。你告诉我,今天这事谁挑的头,张朝阳呢,他怎么不见?”

目光一转,黎江北看见了不远处站在车下的调研组成员,周正群正跟他们打招呼。黎江北惊了一惊,里面怎么有盛安仍的影子?

闷在家里,黎江北浑身都不是味,几个助手都被学校叫去帮忙,他自己又静不下心,手头事一大堆,偏是什么也干不进去。他这是怎么了,竟莫名其妙变得浮躁。变得沉不住气,变得对世界没有信心。

“找你有两件事,一是有机会,帮夏雨他们吆喝几声,单靠残联的力量,筹措资金太难了。二是你脑子里也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给他们留一块。全省有那么多智障儿童,这个特殊群体不能不管,如果真能让这些孩子接受到教育,功德无量的事啊。”

看来,孟荷是要主动脱离跟庆云一家的关系。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四菜一汤,十个人一桌。一闻见饭菜的香味,大家才觉肚子受委屈很久了,周正群说:“抓紧吃,吃完接着看。”说完,自个找张椅子坐下来,拿起馒头就啃。这工夫,就见身材矮小的万泉河匆匆走进食堂大厅,他也是一身工装,不同的是,身上还沾着泥巴,头也脏蓬蓬的,跟周正群脑子里的万泉河判若两人。

胡阿德怕也没想到,刚一见面,周正群就能表扬他。久经沙场的胡阿德自然清楚,要在现场得到周正群一句夸赞,比拿到一项千万元的工程还难。收回手的当儿,胡阿德心里一阵乱,莫非,是那玩艺起了作用?

但是周正群此时握住的,的确是一只娇小柔软暗暗散着女人香气的玉手。

“这我理解,你告诉她,等忙过这几天,我一定找她。”周正群说完,快步朝楼下走去,杨黎默站一会,遗憾地往会客室去。

她的嘴张了几张,竟然没出声,最后恨恨垂下了头。

孟荷软在沙上,这些天,夏雨打电话,她不敢接,单位上人们议论夏老一家,她也不敢插。她甚至叮嘱儿子,赶快跟可可拉开距离。总之,她被两家多年的关系弄紧张了,有传说,有人想借孔庆云,打击夏老和周正群,难道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