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爷感概的点点头,“玉郎,委屈你了。”自己这谪仙一般的幼弟,从此也要落入凡尘,经受种种辛酸苦辣。从前那神仙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四太太眼波流转,晕生两颊,嗔怪叫道:“玉郎!”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感动。她自是盼望丈夫能留在谢府朝朝暮暮相伴,可京城夫家有患病的大伯哥,娘家有翘盼望儿孙的父母,自己不去也罢了,夫婿娇儿怎能不去?

谢流年呲呲牙,傻呵呵笑了几声。小脑袋瓜中迅想着,“哪儿得罪他了?什么时候得罪他了?怎么自己一点不知道。”想不出来,一直冲谢四爷讨好的傻笑,越笑越傻。

“也好。”张屷皱着小眉头想了片刻,欣然同意,“我大名是张屷,还可以有小名,长大后还能有表字。乃山算是我的小名好了,或者算是我的表字也成。”小不点儿一定要这么叫,她这么小讲不通道理,只好依了她。

张雱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张屷不愿意了,拉拉父亲的手,“爹爹,小不点儿才不会顽劣。”她很可爱,很懂事,虽然有时候会流口水。

“过来。”谢四爷声音淡淡的。何离放下针线走过来,很有些自责,“怪我不小心。”这么大的人还会扎到手。谢四爷没说话,张开嘴擒住了有血滴的拇指。

生厥江一役,苗家二舅爷也是一场激战,身受数创,无奈时运不济,随同大军败退。如今天朝虽是二度征讨安南,苗家二舅爷身上有伤,却上不得战场,只有仰天长叹的份儿。

沈迈定要一起去,“你去打仗,阿爹在家里可呆不住。”让老子离开我家阿雱,不干!沈忱和岳池也凑热闹,“安南还从未去过,想必很有趣。”那样子哪像在谈打仗,简直是假日远足。

谢老太太是明公正道的偏心。哪个做正室的女子能真正视庶子如己出?像谢老太太这样除了冷落之外,吃穿用度全给庶子上好的,公中分例半分不缺,谢老太太问心无愧。

何离坐在一旁埋头做针线,跟没听见似的,也不帮忙。谢四爷倚在炕上,安逸闲适,神态自若,不理不睬。谢流年叉着小蛮腰生了会儿气,看看何离,看看谢四爷,改了策略,“爹爹。”凑到谢四爷跟前,甜甜笑着,甜甜叫着“爹爹。”

萱晖堂中,头花白的卢嬷嬷恭敬回禀着“……今年春上,教引嬷嬷才开始服侍四小姐便见到了,报了我。我忖度着,回了老太太也是白惹您生气,是我大胆,自作主张给瞒下了……”卢嬷嬷是谢老太太的陪嫁丫头,府里的老人了。

“不对!”谢流年得意的摇头,“不对!”不是十颗。张雱挠挠头,“伯伯猜错了?”怎么小不点儿跟自己这四个孩子不一样呢。

二太太、四太太都留意到了,少不了夸奖几句。“侄女儿手笨,二伯母四婶婶莫笑话。”谢丰年红着脸说道。这朵西番莲,是她自己绣上去的。

鱼泥,蕃蜀鱼糊,猪肝红根菜粥,苹果雪泥瘦肉汤,骨头红枣汤,小馄饨,小包子,小饺子,软软的一小碗御田梗米饭,南瓜泥,谢流年的午餐很丰富。

怀秀带了人赶到西跨院,直接闯到里间,自何离枕头下“搜”出一个满满扎着银针的小人儿,小人儿上写着陆姨娘的生辰八字、姓名。“怪不得陆姨娘胸闷死了!原来是你咒她!”动了武力,把何离剥掉外衣,五花大绑绑到报厦。

里间,何离一边解开衣服做出个喂奶的样子,一边秘密跟童嬷嬷低声说着话。童嬷嬷侧耳倾听,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

大夫不肯看死人,谢府这身份也不能让仵作验尸,这陆姨娘到底是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跟丈夫说?三太太越想越恼。

存单要给我!谢流年发不出这几个音,咕噜了几句。谢四爷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何离微笑点头,“好了,你放心,等存好了,庄票让你保管。”

这亭子是园中最高处,站在亭中赏梅,别有一番风味。逸园种着几百树红梅,梅树上都挂着羊角灯,这时节将灯全部磊磊落落点将起来,就好似一颗颗明珠在照耀,掩映得那些梅花枝干越发横斜可爱。

到了十一月二十九这天,谢流年过一岁生日。小孩子过生日当然不能大操大办,怕折笀、折福,不过是何离亲手做了一碗长笀面而已。谢四爷命仆从抬了一箩筐铜钱出去,散给路过的穷人。

谢老太太把何离叫过来训斥了一顿。

“玉郎的女儿,资质自然不凡。”何离温柔笑笑,看向谢四爷的目光里满是依赖和崇拜。

逸园,就是他置下的产业之一。

“甚好,到时咱们一起做东。”谢四爷虽是襟怀冲淡,不喜官场,不热衷名利,却喜结交不俗之人。当下两人说定了这件事。

而东昌侯沈迈这位前盗匪,义愤填膺之下,不只把卖唱的小姑娘救下,还把“国舅爷”徐朗打了个半死。“你丫往后还敢胡作非为,老子一剑软下你的狗头!”半点儿没留客气。

“女儿冷眼看着,祖母为人虽慈爱,却是个爱清净的。”等到三太太收了眼泪,谢绮年慢慢劝着“孝顺孝顺,顺方为孝。祖母既不喜人打扰,咱们往后只早晚请安即可。”跟二房似的,对老太太敬而远之,反倒大家平安无事。

绮年抿嘴笑笑,“成,明儿替您也打一个,打您最爱的葱绿柳黄。”娘亲已是这个年纪了,却喜欢嫩色,艳色,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小柳哭哭啼啼走了。表姐真狠心,我家姨娘真是没人管没人问呀,四爷向来不理会病人的,四房中但凡生了病的丫头全要移出去,待好了方许回府。他只管给请大夫,给大夫厚厚的赏金,四太太连请大夫的事都不管!

四太太柔声说道:“延儿还小,只管好自己就成了。”要说哪家哥哥不能管弟弟,只是庶出的弟弟本就不亲,多管无益。

谢四爷默默看了她一眼,举起双手击了两下掌,院门外两个小童儿应声而入,推进来一个小巧精致、四周带有栏杆的木床。

谢四爷并不答话,悠悠闲闲喝完一盏茶,才徐徐站起身“走罢。”袁昭心喜不已,嫣然一笑,“阿离,改日再来看你。”跟在谢四爷身后走了。

谢流年已经很饿了,迫切的啃啊啃啊,锲而不舍的啃了好半天,终于喝到新生中第一口奶。一点儿也不好喝!谢流年心中叫着,口中贪婪的大口大口吞咽着。没法子,饿呀。人是铁,饭是钢。

谢四爷的开销也不小。嫡出的五少爷延年,庶出的六少爷棠年,嫡出六小姐锦年,如今又添了位七小姐。

“女儿,你哥是男孩儿,谁家娶媳妇不得要房子、要财礼?你从小就懂事,让着点儿你哥,啊?”谢母这么说了,谢流年也没有异议,点头答应了。

“岳小二!”谢流年坐在小凳子上,声音清清脆脆,“你很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写完。又快十二点了。

我一会儿补齐这章和上章,现在我有三千字强迫症,看着特短小的章节不顺眼。

好像进入一个非常时期,写的特别不顺,特别慢。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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