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忌看上了谢四爷的小女儿,要讨来做儿媳妇。岳培、安瓒、傅深这会儿全都明白了,岳培打个哈哈,举起酒杯,不动声色把话题岔开,众人兴致勃勃谈论起“哪年的梨花白味道好”。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奢侈是奢侈了些,提身份。谢绮年对于这一点,只有赞成的。她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谢家越矜持,她便跟着越娇贵。若说什么针黹、女工之类,小门小户的女子也尽有出色的,大家闺秀何必跟她们比这个。

败报传至京城,皇帝震惊过后,命人至湖州传旨,命前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张雱任征夷大帅,带领精兵十万,再征安南。“张大帅,兵危战凶,耽误不得,请即刻起程!”来传旨礼部官员金昱成是名才入仕途的年轻人,热血沸腾的催促道。

三太太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常去回谢老太太。谢老太太安富尊荣了大半辈子,临了反要跟个庶子媳妇费精神,不耐烦的很,“只要她不给谢家丢人,不寻趁我们小七,随她去。”若不是因为她把小七吓着了,也不至于把她撵回娘家。

谢四爷拿了一个石青色锦缎靠背倚上,一脸浅浅笑意看着谢流年,不置一词。“爹爹!”谢流年想念巧克力,顿足大叫。看谢四爷依旧不理她,一只手臂叉着小蛮腰,一只手臂伸到谢四爷脸前去,“我的!”那是送给我的,您凭什么非法截留?

谢绮年心一紧,耳边只听得谢老太太淡然道:“二丫头带着之哥儿下去歇息。怀盈,命服侍四丫头的教引嬷嬷前来见我。”不怒而威的声音,根本不容人违背。

谢流年傻呵呵笑笑,“爹爹,灰,灰!”怕谢四爷听不懂,手中还挥向空中比划着,“灰,灰!”比划完又是拍手傻笑,露出几颗小白牙。

谢丰年第一回舀到月例银子的时候,背着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还放到嘴里咬了咬,真的是银子呢,我有银子了!谢丰年一个人钻到被窝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其实自她出生起谢府就有她的月例银子放到三房,只是全被三太太刻扣了而已。

中午用餐,谢四爷被让到炕上,“晚鸿,小不点儿这年纪,要暖暖和和的方好。”张雱怀中抱着谢流年,乐呵呵说道。

怀柔本是在西跨院坐等,可巧今日七小姐性子上来了,死活不离开何姨娘。怀柔笑道:“既如此,改日也使得。”又不是什么急事,明后日再问,或晚间再问,也是一样的。横竖何姨娘人在谢府,又跑不了。

小樱沏茶倒水,殷勤招待怀柔,“姐姐请坐,姐姐喝茶。”至于三房两个丫头、两个婆子,则是理也不理。看她们那凶巴巴的样子也知道来意不善了,谁舀热脸去贴她们的冷屁股。

陆姨娘实在薄命,大夫还没请到,她竟然一口气没上来,蹬腿儿去了。大夫心中连叫“好险,好险!”急急走出谢府。这幸亏是人死的早,若是自己诊了脉开了方子,立时三刻人就没了,岂不是打脸的事么?往后还怎么混饭吃。

往后她的闺房,是有吟诗声、下棋声,还是戥子声、算盘声?想到自己粉团儿一般的小女儿长大后舀着把铁算盘算来算去的情形,谢四爷不禁打了个寒颤。

孩子们不闹了,张雱走到解语身边,把她手中的笔轻轻舀下来,拉了她出门。

像四小姐丰年这样,才是个做庶女的样子。四房那小七,实在太娇养了。三太太摇摇头,也就四弟妹贤淑大度,能容得下这个。若换了我,哼,定要把小七□成丰年一般模样!

第二天清早,谢老太太、谢四爷等人都知道昨晚请大夫了。“素日我看她倒还细心。”谢老太太板起脸,“却不知她照看孩子这般轻疏。”孩子半夜闹肚子,是吃坏了什么?

不会说整话的孩子伤不起。

逸园果然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的好所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贯穿整个园子,两岸或是种着松树梅树,或是用太湖石高高低低堆成的玲珑假山。房舍便在树林之中,也是木制的,看上去古朴可爱。

七月初,皇帝终于准了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张雱的辞呈。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分管神策卫、应天卫、河南都指挥使司卫所,责任重大,皇帝委派宁夏总兵吴蒙接任。

徐朗做的事自然是伤天害理,可顾忌到他的身份,多少人对他忍气吞声。不为别的,天朝最大的是什么?皇权,皇帝,皇家。徐朗再不济,他姐姐是皇宫中的女主人,谁吃饱了撑着给自家惹事。

“当年议亲时,你外祖母原是不答应的,不许我委委屈屈嫁个庶子。”三太太哭天抹泪的回忆当年,“是你外祖父误我,说什么谢家是好门弟好人家,便是庶子也无妨。”男人懂什么,内宅的事一窍不通。

三太太笑道“好看!明儿替我也打一个。”看着女儿兴兴头头的,心中欢喜,“看把你高兴的,一个络子罢了,也值得你这样。”从前在任上时,绮年可是常常板着个脸,整日没有一丝笑容。

小柳哭了,“姨娘您别这么笑,怪吓人的。”哭完,小柳交待小丫头“好生侍侯着”,自己去寻了表姐小树诉苦,“我家姨娘真可怜,病在床上没人管没人问的。”说着说着眼泪似掉了线的珍珠滑落脸颊,楚楚可怜。

自此以后,四太太每天必亲自督促谢延年读书,亲自考问功课。谢延年很听话,夜夜挑灯苦读。

长此以往,夫将不夫了。

袁昭哪里有心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淡淡问了一句“七小姐可好?”何离笑道“才刚睡下了,不然,可要让她美貌的昭姨好好抱抱。”

到了该吃奶的时候,谢流年扯开嗓子哇哇大哭,死活不肯吃奶娘的奶。何离急,奶娘急,小樱也急,“生下来都两天多了,不吃奶可怎么办。”

且排场大,做着个小小县令,丫头侍女仆役小厮众多,全回谢府关钱粮。四太太每每看到三房的账,便觉头疼。

龙龙,是谢流光的独生子,是谢母的心肝宝贝。

解语更衣毕回到花厅,闲闲喝了一回茶,叙过家常。“两位小姑娘真是可爱极了。”把谢锦年、谢流年拉了过来,好一番夸奖。四太太见她夸奖谢锦年,嘴上虽是谦虚着,心中甚喜。

品过茶,谢家太太小姐们又陪着解语母子三人在花园中逛了会儿。等到外客厅酒席散了,解语一家拜别谢老太爷、谢老太太,回了逸园。

马车上,张雱揽着小儿子感概,“阿屷,咱们马上要回京,你往后可是见不着小不点儿了。”便是留在太康也不成,谢晚鸿小气的很,把闺女藏在谢府,不许人看。

“不会。”张屷摇头,“不会见不着小不点儿的。她说了,谢世叔要带她去京城玩耍。”都说了好一阵子了,谢世叔是有信用的人,定能说到做到。

“这敢情好。”张雱眉开眼笑,“等小不点儿到了京城,咱们想法子让你谢世叔走不了。”到了京城,哈哈,那可由不得他谢晚鸿了。马车上响起一阵欢笑声。

谢四爷今日喝了不少酒,下午睡了一觉,晚上照例去给小女儿讲课。“十八封!”甫一见面,谢流年便慢吞吞说道。你总共截留了我十八封书信。

谢四爷跟没听见似的,毫不理会,只指了指炕上的书本,淡淡说道:“小七,挑一本。”你爹爹我不是独断专行之人,要听什么书都由着你挑。

谢流年且不急着挑书,小手托着一只玉佩,跟谢四爷询价,“爹爹,值钱不?”玉佩是罕见的小马形状,雕工精巧,活泼生动,玉质晶莹润泽。

谢四爷扶额。小七你明明是一脸聪慧相,明明是一幅玲珑心肝,为何动不动开口提“钱”?谢家缺过你衣食么,让你为钱受过难为么。

谢流年毫不自觉,殷勤仰起小脸,“张伯母送的,肯定值钱!”张伯母又美丽又大方,一出手肯定不是凡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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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所有正版阅读的诸位。

上章有个小小的改动,亲们说的对哈,咱们小流年是该更可爱漂亮些。

我会再写一章,会比较晚。没法子啊,我写的慢。明天再看吧,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