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早已过了早朝的时间,可是裴晏还是没有来。

裴晏仓皇开口道:“我一定好好待傅卿!”

裴晏被踹得眼前一阵发黑,却顾不上疼,堪堪爬将回来跪在圣上面前:“父皇,我和璟涟是真心相爱,还望父皇能成全我们!”

一旁的赵宁蓉,自然也听出了话中深意,尴尬地摸了摸脸。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晃了晃扣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想避开这修罗场。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敢问这可是朱户?”

“要你死?”裴桓喟叹一声,“我哪里会舍得让你死?”

“傅卿!”

不知为何,傅箐此时正瘫坐在地上,面上水光一片,只呆愣愣地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石碑。

南风夫人是傅卿的外祖母,她借着傅卿的身子,到了此处,理应也该替傅卿去南风夫人碑前看上一看。况且她自己对南风夫人也很是好奇,只一个富家落魄小姐,怎么会对治水有如此独特的建树?

“你听闻东城屠肉朱户的怪事了没有?”

她跟上前。布庄掌柜打量来人一眼,便知三人非富即贵,这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二位夫人和这位小姐很是面生,三位可是刚至柳州之地?”

俩人虽是晚间共住一屋,对于不该提起的话题,互相之间却是从未透过一句话的。傅箐没有问过,不过她深信,李璟涟自己最终能做出决断。

一时之间,她竟分辨不出,是一直以来吐着信子的毒蛇更可怕,还是前一瞬摇尾乞怜,后一瞬变脸反咬一口的奶狗更可怕。

男人胸膛间有闷笑声传出。他微微起身,沉郁的脸庞慢慢靠近,逼迫傅箐望进他的眼。

迷瞪睁眼,正有人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

原书中,裴桓和赵宁蓉携手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后来裴桓登位成功,后宫也只独独赵宁蓉一人。甚至还有大臣死谏圣上广纳后宫,但都被裴桓否决了。虽然原书情节的可靠性值得怀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李璟涟若是再作妖,害的只会是她自己罢了。原书中,李璟涟这个角色并不讨喜,骄纵跋扈,实不实地就给女主赵宁蓉使绊子。所以李璟涟最后领了盒饭,可以说是众读者期待已久,喜闻乐见的结局。但当李璟涟这个人物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时,换了种视角后,傅箐虽谈不上有多么喜欢她,但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傅箐在心里暗暗吐槽。要说这裴晏也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好歹她还是他的正妻。这赵宁蓉没休息好,她不也是一夜没睡吗?不过谁让赵宁蓉让是他的白月光呢,自己这种炮灰女配,只有给人做陪衬的命。

晚间,因傅箐白天受了惊吓,李璟涟贴心地将她塞回到裴晏的房间,走之前,还神神叨叨嘱咐裴晏要好好照顾嫂嫂。

从一开始,他和裴晏的选择就不同。站在一代君王的立场上来说,孰对孰错,苍生的格局究竟在何处,傅箐没有办法判别。

阿珠伏在地上,听得头顶上的拂袖之音,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抹净脸上的泪痕,直直朝傅箐离去的方向奔去。

“她只是一个婢女,你就算杀了十个也与我无碍。至于我手上的……想必是你们的头目吧?”

不问还好,一问,这赵宁蓉的眼泪就跟决了堤的江水,唰唰流淌地更夸张了些,抽抽搭搭道:“卿儿姐姐,蓉儿、蓉儿今日若不是亲身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只怕还不能领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我看那几个孩子,小小年纪,浑身上下却没有一块好皮……”

“修河费?”

早膳用过之后,稍作休息,几人又上了路。

第一时间的瞬时反应,她选择了沉默。不过傅箐想明白了,她又不是圣母,人各有命,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伤害她人。

“桓哥哥小时候是由老嬷嬷带大的,大了之后才被带到姑母身边。桓哥哥小时候,虽说是个皇子,但宫人都看轻他,实若和宫仆没什么两样。

“晏哥哥……”

李璟涟冲傅箐得意地挑了挑眉,笑道:“吓着太子妃嫂嫂了,是璟涟的错,璟涟现下给你赔不是便是。”

裴晏闻言,有意无意地,又将视线轻飘飘落于傅箐身上。

皇后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嗔道:“你这丫头,在太子妃面前这样没规矩!这话你能说得?”

身边轻轻带起一身风。是裴晏翻过身来了。

21

傅白氏执意行礼,待傅箐扶她起来时,才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道:“这宫中人多口杂,礼仪都要做全了。你还当你是大姑娘,能如此任性吗?”

“信王央告父皇的,说其不放心留信王妃一人在府上,正巧也能来与太子妃作伴。近来信王妃受伤得了惊吓,整日闷闷不乐的。父皇闻言,便准许了他带那信王妃一同南下。”

“明日不回傅府。”

之前那瓶早就被裴晏一脚踹翻在地上了。吉娘亲自去取,不多会儿,手里捧着一小执壶,交与傅箐,道:“这是老奴亲自从那尚食局讨来的。”

“卿儿这般聪颖,心中想必是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