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清乐郡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席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完,对面二人皆黑了脸。

她只道南风夫人墓碑上的正楷简体,是牵引她们二人相遇最好的信号。殊不知,一切命由,皆是从一开始便已注定好了的。

到了院前,正好有一妇人在院内泼水散热。

“你要我死便直说!何必要这样来下贱我?”

“你堂堂一个信王都看不明白,我又怎么会看得懂?”

裴桓不知想到了什么,隐隐有了些笑意,不过只一瞬,他便又换上了原先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绕至墓碑后面去找傅箐。

傅箐道了谢,决心要自己前去看上一看。

相较于京城的吃食,江南的菜肴要更显精致,吃到口中却不过尔尔。傅箐显是兴趣缺缺,只捏着银著夹几根淡水青菜,闲着无事听旁桌俩壮汉说话。

傅箐回过神,见李璟涟和赵宁蓉已经拐进了一家布庄。

傅箐这十日来,就如同皮球一般,被裴晏踢来踢去。大多数时日,她都被差去和李璟涟同屋。因李璟涟想起那日经历,免不了心有戚戚然,裴晏终究是心疼她。

傅箐看他。他面上倒是坦荡地很,毫无愧疚之意,无论是对傅箐还是对李璟涟。傅箐想到半月前于大婚之夜,裴晏说到自己心上人时,还是一副羞赧的样子,不过半月,他便扯下了那张面皮。傅箐内心轻叹一声,同时也觉好笑,不知哪个瞬间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裴晏回来若是看到,你我都得死。”

睡了半宿,意识模糊间,又被以前那种熟悉的黏腻感惹醒。

傅箐看着李璟涟,心里也暗暗着急。李璟涟这是魔怔了,可她又没有办法将裴桓的真面目揭晓。

“你。”裴晏闻言点点头,这话却是转头对傅箐说的。

28

裴桓有他自己的理由和决断。要登上那般高位,势必要以大局为重,数十余人的姓名,甚至那可能存在的一个镇的百姓的姓名,自然是比不上一整个江南地区的安定。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这只是他上位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若是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他又怎能坐到人上人的位置?

裴晏气极。他本是好心,却不料被傅箐反扣了这样一顶帽子。

裴桓从后头绕出走到前头来,手中也持着一人。正是之前那为首的老者。

她认命地在心里暗叹口气,终是开了口:“蓉儿,你这是何故?”

“我们几人,原是芦城吉安镇人,近日官家说要修缮那护城河,让我们每家每户交上五两银子修河费。我们都是老实人,平常种地得来的食粮,只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哪里还拿得出这闲钱?官府见我们拿不出钱,就强占了我们的土地和农舍,把我们从那吉安镇给赶了出来。”

……

她为李璟涟感到悲哀,更为她自己感到悲哀。

“跟晏哥哥的好不是同一种好。”少女的语气中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执着,不免让傅箐有些好奇。

车夫驭不住受惊之马,这会儿李璟涟的马车早已无了踪影。裴晏气势汹汹走到傅箐和李璟涟面前,没有多说一字,眉间溢出的怒气却叫李璟涟连小声啜泣都不再敢了,只一抽一搭地哽着哭嗝。

“清乐郡主?您这……?”

她拿帕子遮了面,捂嘴偷笑道:“许是殿下和太子妃一齐用了午膳,太子妃内心高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