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似是没有知觉,只清冷地望着那个立于阶上,着一席白衣之人。她明明已经这样狼狈了,却为何还要挺直了脊背不肯服一点软?

此外,南风夫人、朱雨和她,她们仨人穿越的时间都不尽相同。南风夫人穿越的时间,怎么算都要比傅箐早上个几十年,而朱雨又比她迟了个把月。这其中又是为何?

妇人警觉地望了一眼傅箐:“你是何人?”

如此一来,马每颠簸一步,傅箐便感觉身子似是随之又往下溜了一点。再这样下去,她只怕自己要坠下马来被后蹄乱步踏死。

“信王殿下非是不信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林子不深,只一会儿,二人便寻到了埋在深处的南风夫人的墓碑。这墓碑建了有一定年头,却又不失派头。除去南风夫人墓前的石碑之外,其实还有一块石刻,即涣水河段石刻,似是无时不刻不昭示着人们,这南风夫人和涣水、和江南人民的羁绊,就如同这石刻般,无法轻易被时间磨平。

她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裴晏。裴晏现在恨不得一心扑在李璟涟身上,自己去央求他,就是给他找不痛快。他不痛快了,相应的,她也就不痛快了。反正只在柳州城内,自己来去不过一天时间,悄无声息地去,悄无声息地回,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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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涟赞赏地看了掌柜一眼,应了声。女人之间,即便没有恶意,有时也会暗中较劲。这三人之中,只她一人梳了未出阁小姐的发髻,况且她自持最为娇艳动人。

武仁忙不迭点头哈腰,将一屋子人一下子哗啦啦都带走了。

“恭喜殿下。”她自认还颇有诚意,从床上下来,立在地上向他盈盈叉了一福。

他的物什正抵着她。

傅箐一下子酒醒了。她只道是裴晏酒后乱性,正想出声提醒。

傅箐:?

其实不消裴晏说,傅箐自己也会赵宁蓉的。赵宁蓉对她不差,她又是长嫂,理应照顾她。至于赵宁蓉的身子,她倒是不太担心,她隐隐猜到了这是何故。

“那便好。”裴晏急急寻了一个由头,遣走了傅箐。

但她确实是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傅箐深吸一口气,软了语气求他:“殿下,能否给我一炷香的时间?等我埋了阿环,我们再走。”

男子闻言,显是有些松动了。

李璟涟暴躁地“啧”了一声,连蹬了好几下车板。

裴晏蹙眉。若非经过朝廷允许,地方官吏是不得私自征收税赋的。

“清乐郡主才不是那般人。”

但她这样助纣为虐,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傅箐没有否认,顺着李璟涟的话往下说:“那清乐郡主又为何喜欢信王?”

裴晏一听李璟涟说话,更是有滔天的怒火,傅箐只觉得再让裴晏盯下去,这李璟涟便可以自刎谢罪了,忙出面劝道:“殿下,我已经说过清乐郡主了。”

傅箐转了转脑袋,就想明白了,倏地掀开车帘,没好气地撇了一眼裴晏。裴晏大笑,走到马车边上,要牵傅箐下车。

面上不显,眼底却略过几分暗芒,掀起了层层波澜。

傅箐这嘴虽说也是骗人的鬼,但清乐郡主确实好看。

傅箐明显感觉一道灼灼目光,那目光似是要将自己的后背盯出一个洞来才罢休。实在是既难受又怪异,但她又不想在床榻上和裴晏面对面躺着,无奈起了身,侧身去看他。

只是傅箐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未卜,还要眼睁睁看着傅卿的妹妹跳下火坑吗?

道理傅箐自然是懂的,她不愿再让傅白氏和傅玉站在这日头被人盯着,挽着傅白氏往殿内领:“这天热,咱们进屋说话。”

裴晏每次说反话的时候,都是以“太子妃”来戏称傅箐。这本身是男友力爆棚的金句,由他这嘴说出来,一点旖旎的遐思都没有了。

裴晏甚是云淡风轻。

“太子妃,殿下今日为了等您,不曾用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