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堂堂一个信王都看不明白,我又怎么会看得懂?”

只有在傅箐面前,他才能坦然展现自己隐藏在最深处的恶意。

傅箐道了谢,决心要自己前去看上一看。

赵宁蓉似是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只停顿了几秒,及时反应过来拍手称赞道:“果然好看!”

傅箐回过神,见李璟涟和赵宁蓉已经拐进了一家布庄。

“民女武陈氏……”妇人哆哆嗦嗦移步向前,连声音都在抖动个不停。

傅箐看他。他面上倒是坦荡地很,毫无愧疚之意,无论是对傅箐还是对李璟涟。傅箐想到半月前于大婚之夜,裴晏说到自己心上人时,还是一副羞赧的样子,不过半月,他便扯下了那张面皮。傅箐内心轻叹一声,同时也觉好笑,不知哪个瞬间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裴桓一顿,闷哼一声。他架开双腿,使力将傅箐双股夹于其中。俩人的身体因此愈加贴合,似是本来就不曾分离。

睡了半宿,意识模糊间,又被以前那种熟悉的黏腻感惹醒。

傅箐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裴晏闻言点点头,这话却是转头对傅箐说的。

“咳咳……无碍,你这会儿好受些了?”

裴桓有他自己的理由和决断。要登上那般高位,势必要以大局为重,数十余人的姓名,甚至那可能存在的一个镇的百姓的姓名,自然是比不上一整个江南地区的安定。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这只是他上位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若是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他又怎能坐到人上人的位置?

“十条人命值当,一条人命便不值当?”

裴桓从后头绕出走到前头来,手中也持着一人。正是之前那为首的老者。

傅箐则是闭目倚在一侧,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强压下那没由来的心慌。

“我们几人,原是芦城吉安镇人,近日官家说要修缮那护城河,让我们每家每户交上五两银子修河费。我们都是老实人,平常种地得来的食粮,只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哪里还拿得出这闲钱?官府见我们拿不出钱,就强占了我们的土地和农舍,把我们从那吉安镇给赶了出来。”

傅箐心里一惊,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一层。主要在原书中,赵宁蓉就是这样傻白甜的形象,没有一点城府和心眼。

她为李璟涟感到悲哀,更为她自己感到悲哀。

傅箐沉默,不知该如何去接这话。李璟涟无心是真,可她差点害得裴桓和赵宁蓉双双毙命也是真。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一句“没能料到”就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

车夫驭不住受惊之马,这会儿李璟涟的马车早已无了踪影。裴晏气势汹汹走到傅箐和李璟涟面前,没有多说一字,眉间溢出的怒气却叫李璟涟连小声啜泣都不再敢了,只一抽一搭地哽着哭嗝。

“太子妃嫂嫂,你快下来吧,这儿安全得很。”

她拿帕子遮了面,捂嘴偷笑道:“许是殿下和太子妃一齐用了午膳,太子妃内心高兴呐!”

花蝴蝶奇道:“太子妃如何得知我是清乐郡主的?”

“我知道了。”傅箐一噎,于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了。这裴晏可真是杠精转世,不说就算了,还这样阴阳怪气地膈应人。

原书中,傅箐已经是十八线以外的人物了,她最后归属何处,自然是没有提及的。但何清尧这号人物,确实是有出场过的,这也是为何傅箐在央傅砚报信的时候,还能说出其名字。只是,这何清尧的出场方式实在不是很好看,作为□□余党,试图造反,被裴桓擒住,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傅箐满脸不高兴,赶忙扶起二人:“娘!您这样真是折煞女儿了!快快起来。玉儿,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将娘扶起来啊!”

行吧,裴晏净说反话,傅箐就知道他一个字都不曾听进去。她本身也就不期望裴晏能改变心意,只不过是存着侥幸心理多问几句罢了。

“好嘞”二字都快到了傅箐嘴边。“那我先下去准备明日归宁用物。”

吉娘直道冤:“太子妃,老奴日前早些时辰告与您了呀。”

“信王扪心自问即可,又何必来问我?”

傅箐无奈,刚刚腾起的屁股又堪堪坐了下去。

“嗯。”赵宁蓉笑得欢喜。

傅妈妈以前做菜时,右手也曾被油锅里飞溅出来的油滴烫伤过,可比赵宁蓉这要严重多了。傅箐当时刚好在场,心疼地哇哇直哭。傅妈妈不紧不慢地关了火,揽了傅箐至身边,让她去够洗漱台的水龙头。傅箐闻言照做了,傅妈妈这才把被烫到的手放在流水之下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