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武陈氏……”妇人哆哆嗦嗦移步向前,连声音都在抖动个不停。

晌久,有人长长叹息一声后,夜复又归于沉寂。

裴桓一顿,闷哼一声。他架开双腿,使力将傅箐双股夹于其中。俩人的身体因此愈加贴合,似是本来就不曾分离。

李璟涟颓然一笑。

傅箐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29

“咳咳……无碍,你这会儿好受些了?”

“那你便是觉得人命不值得。”

“十条人命值当,一条人命便不值当?”

傅箐念着阿珠阿环,不顾身后人的劝阻,飞快地跳下了马车。因跳得太急,重心没落好,直往前扑去,就势跪在了地上。她站起来后,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要去寻阿环。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横在她的腰间,紧紧箍住了她,不让她动弹。

傅箐则是闭目倚在一侧,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强压下那没由来的心慌。

“你们都是哪里人?为何在这乡道上?可还有其他难民?”

傅箐心里一惊,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一层。主要在原书中,赵宁蓉就是这样傻白甜的形象,没有一点城府和心眼。

傅箐摸黑来到客栈后院之中,四下空无一人。她微微扬起头,去看那轮挂在天边的皎月。夜起露更重,月色笼在薄雾中,实则看不太真切。

傅箐沉默,不知该如何去接这话。李璟涟无心是真,可她差点害得裴桓和赵宁蓉双双毙命也是真。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一句“没能料到”就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

“三郎……三郎……”

“太子妃嫂嫂,你快下来吧,这儿安全得很。”

从皇后哪儿回来后,傅箐显是心情很好,一整天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儿,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花蝴蝶奇道:“太子妃如何得知我是清乐郡主的?”

傅箐轻叹口气。想着这会儿也不好扰人清梦,暗下决心明日裴晏外出前,一定要拦住他。

原书中,傅箐已经是十八线以外的人物了,她最后归属何处,自然是没有提及的。但何清尧这号人物,确实是有出场过的,这也是为何傅箐在央傅砚报信的时候,还能说出其名字。只是,这何清尧的出场方式实在不是很好看,作为□□余党,试图造反,被裴桓擒住,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等了三日,终于能见着傅白氏了!

行吧,裴晏净说反话,傅箐就知道他一个字都不曾听进去。她本身也就不期望裴晏能改变心意,只不过是存着侥幸心理多问几句罢了。

“听宁蓉说,信王确乎是在府上的,但我未曾见过信王。”

吉娘直道冤:“太子妃,老奴日前早些时辰告与您了呀。”

“太子妃莫不是在信王妃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傅箐无奈,刚刚腾起的屁股又堪堪坐了下去。

她又盯着傅箐右颊上的酒靥怔愣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在何处见过姐姐。”

傅妈妈以前做菜时,右手也曾被油锅里飞溅出来的油滴烫伤过,可比赵宁蓉这要严重多了。傅箐当时刚好在场,心疼地哇哇直哭。傅妈妈不紧不慢地关了火,揽了傅箐至身边,让她去够洗漱台的水龙头。傅箐闻言照做了,傅妈妈这才把被烫到的手放在流水之下冲着。

裴桓呷了一口茶,没有作答,待放下茶杯时,不知怎的,竟不慎失了手,那滚烫的茶水,尽数泼于赵宁蓉右袖之上。

想到裴桓私下吃瘪,气得跳脚的样子,傅箐只觉得心中痛快,连带着眼中都携了那股光彩照人的意味来。她这话说得并不客气,可那赵宁蓉心思单纯,击手称赞道:“太子妃果然心思玲珑,是蓉儿不好,没有先报上自家姓名。太子妃,以后您唤我蓉儿便是!”

从西阶下来后,皇帝终于开了尊口,赐座阶下。一排宫娥鱼贯而入,为首的用盘托端着新妇茶,身后跟着的宫娥则捧着五谷十梁立于一旁。傅箐先是饮尽了一杯茶,再将空的茶杯高举过头,又行三跪九叩大礼,伏在地上,等帝后喝了宫娥呈上的新妇茶后,这一整套仪式才算真正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