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身子也没好利索,太子既要查案,还要分心于你,我怕他……”

20

裴晏饮完露酒,将酒杯塞与她手中,给了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傅箐估摸着是让她快快请起,一点不客气,一咕噜就从地上摸着站了起来。

傅箐虽是满头雾水,但也懂得不要石乐志之人讲道理这个道理,忙福了身子认错,把子虚乌有的罪名一股子揽到自己身上。垂首时,她冲吉娘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怀中娇人不理会他。裴桓手下微微用力,钳住傅箐的下巴,凑上前去似是端详了片刻。

赵宁蓉将她领进了前院,秉散了在前头忙活的小厮,只留下几个婢女在身边。再小心翼翼地撩起袖子,将那右臂亮与傅箐看。

“信王妃除了烧灼之痛感,可还有其他不适?”

那裴晏的心上人?不会就是这赵宁蓉吧?

赵宁蓉复才消了那脸上的愁云,拉着傅箐的手,笑得神采飞扬。

“日后本王得了空,一定……”

傅箐看着镜子里的模样,暗叹口气,这还真是有钱人的烦恼。每天头上要顶着那么多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重量实在是把她累得够呛。

“那你为何不禀与傅相?”

是您要杀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竟然还问我跑什么?

辂驶至宣德门,周遭端的是肃穆。傅箐往后一瞥,乌泱泱一片。百官身着朝服,对着裴晏和傅箐离去的方向,立身垂首作揖。

“一抹浓红傍脸斜,妆成不语独攀花。这还是小姐您教与我们的,说有了这两道斜红,更显动人,直叫人怜爱。”

“急什么,娘又没有真的怪你。行了,我也不站在这碍你们大姑娘的眼了,你带着几个妹妹,但莫要玩过火了。”

傅箐喜笑颜开,也不扭捏,接过傅白氏手中的玉,将手掌微微拢起,微微使力就将那玉镯滑入腕中。

傅妈妈却卖起了关子,让她先去写作业,等晚上洗完澡后,她就给傅箐涂。

傅娉灿然一笑:“我想要大姐在我的纸鸢上给我画一只蝴蝶!”

“当春久雨喜开晴,玉兔金乌渐渐明,旧事消散新事遂,看看一跳遇龙门。夫人且放心,此卦久雨初明之象,凡事遂意也。”宽慰完傅白氏后,高僧才将目光转至傅箐身上,“神佛护持,有灾无危。途生平安,到底荣归。万物皆呈转意之势,今后便日渐明朗了。”

阿环阿珠对视一眼,赶忙起身了,也不敢再哭,擦干了眼泪,小声呜咽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裴桓一下子黑了脸,从傅箐身上翻落,立于床榻之前,冷声道:“今日你傅箐若是死了,傅相和傅府今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一双爪子搭到她胸前,傅箐醒悟过来,目眦尽裂。

“知道了。”

小厮上街坊药店一阵打听,最后得知,现下市面上流通的药物,可用来作毒害人的,就只两种,一种为信石,另一种为乌头毒。信石即为民间所说的□□,毒性大,溶于水中还无色无味,被磨成粉后,可以悄无声息地被加到饭菜及茶水之中;而乌头毒,多用于兵器之上,毒性相较于信石来说较弱,且呈乌色状。

“没注意罢了。”

“小姐,您洗好了吗?”阿珠在门外仔细守着,听到屋内响起稀里哗啦的水声,估摸着傅箐大概是起身了。

傅箐下水前一秒,只想着:真行。既不要脸,又不要命。

他只轻笑一声:“多谢季兄。”

正说道,阿环就一路踮跑着回来了,小脸涨得通红,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傅箐一下子没缓过劲来。来到这边之后,没了公历和星期,她都不怎么记日子,只倒数着傅卿大婚的天数。

说了半天,竟是画一只兔子!傅砚早就有点不耐烦了,打算趁着傅箐低头画画的时候跑出去。这大姐真奇怪,几日不见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听下人说,大姐下月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怎么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像是失心疯了般?他偷瞄了一眼傅箐,准备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却不料真的被她的画吸引了过去。

“大小姐!大小姐!”傅白氏唤了嬷嬷进屋来收拾茶杯碎片,没想到傅箐竟也跟着蹲下了身子。待她再回过神来时,玉手虽已及时被傅白氏拉扯回来,却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娘,爹最近有无说起江南一带民间私贩私盐之事?”傅箐其实早就想问,一直没找着机会,此时正是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