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伪装和束缚后,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傅箐才有了真正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的时间。

“你如何得知此事?”

裴晏拿着佩刀越走越近。傅箐盯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想到十几日前,自己持剪子刺裴桓一事。这因果报应,未免也太过讽刺。她果然还是改变不了傅卿的命数吗?

傅白氏听得声响,狠狠地剜了傅箐一眼,傅箐这才老实了些。

傅箐满脸黑线。这阿环口中的“倾国倾城”之色,在她看来实在是一言难尽。

“娘,您今日说这些是为何?女儿可还有些时日才会出嫁。”

傅箐嘻嘻笑开,之前凝在空气中的尴尬气氛才稍稍淡了些。

……

……

傅箐觉得这事儿玄乎得很,但她见傅白氏满面愁容,不忍心再忤她的逆,只好作罢。

阿环一听这话,才知自己是真的闯祸了。双膝一软,就势跪下,也知道怕了:“小姐……小姐莫要生气,是阿环做错了……阿环是没见过世面的贱骨头,见那桂花糕精致得很,不忍浪费,才忤逆了小姐……”边说着,边扬起了手,在自己脸上来回地扇。

裴桓早先也只是想让她为自己着一次红衣罢了。仅此而已。可一见着自己日思夜想了几日之人,浑身血液就直往身下冲。再一晃过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来他早已将傅箐的手捆在了这床柱之上。

是一身大红色的男装。

见天色已晚,她便让阿珠备水,准备沐浴。昨日一整天,心情都起起伏伏的,到了晚上睡觉时,竟不断在做自己落水的噩梦。今日,等沐浴完,她想早点躺下好好休息休息。

这范围实在甚广。傅府位高权重,多少人在底下眼红着。

赵宁蓉一哭还哭个没完,伫在一旁,抽抽搭搭地掖着眼角,颊处的面脂都被泪水晕花了,却还不自知。

今日她虽着了男衫,可但凡赵宁蓉要是多个心眼,仔细瞧瞧,岂能看不出她是女儿身?当着他的正妻的面,他都已经浪到这个程度了;若是四下无人,傅箐被他掳了去强做一日夫妻都有可能。讽刺的是,原书中,裴桓还是个痴情人设,与赵宁蓉携手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想到这,她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怎么和这季公子比上了。殿下腿伤事大,得赶紧回府找御医来看看。

话中满是戏谑。不用转头,傅箐也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傅箐接着问道:“阿环呢?”

“何人在外?”

傅砚虽是老成,但总归还是少年心性,听了傅卿这话,抬起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什么奖励?”

“啪——”慌乱之中,傅箐打碎了手边的一盏茶杯。傅志明和傅白氏只当她是为太子担心,心中也不禁微微气恼,怎么偏的就碰上了这事儿?

傅箐闻言,心里只觉酸涩。都说母女连心,傅卿大限将至,做母亲的总会有些本能反应吧。她强打起精神,接过傅白氏手中饮尽的茶杯,道:“这几日天气转暖,可人都说春捂秋冻,娘注意身体,仔细别受寒了。您这是舍不得卿儿,卿儿也舍不得您呀。”

04

……

“再忙也不能忘了我的心肝。”裴桓甩了鞋,大剌剌地就往傅卿的闺床上躺,还想伸出手拥她入怀。

她昨晚不是没有想到,其实还有个下作的办法,就是嫁给裴桓做小。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听阿环这么一说,她觉得还是狗命要紧。男主光环已是如此强大,再来个女主光环,到最后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箐第一直觉便是要留他,她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今日父亲母亲与我说了,圣上赐婚于我和太子。”

傅卿是家中的嫡长女,一言一行都有人时时刻刻盯着,素日里也是冷清惯了,突然的情感爆发,让一向以“铁娘子”著称的傅白氏也不禁红了眼:“你这傻孩子,哭什么!爹娘给你寻了这样一门好婚事,你该高兴才是。以后也不是见不到了,娘还是可以进宫去看你……”

被人提前告知了确切的死亡时间,傅箐非但没有感到苦楚,甚至还有些许畅意。自己也算是活了两世。上一世真的过得太憋屈,父母早逝,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为谁而活,为什么而活,浑浑噩噩,只觉得下一秒死了也无牵无挂。这一世,按照剧情的走向,虽说总归都是要死的,但这是老天白白送给她的一条命,作为一个捡漏者,没有代入感,没有选择的真实感,自然也没有悲欢。

傅箐正窝在美人塌上闭目养神呢,听得宫娥来报的消息,连忙起身在殿门相迎,这面色绝称不上好看。

但见赵宁蓉弯弯眉眼,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只好道:“怎么会呢。”

细数起来,赵宁蓉上这东宫来,其实并不逾矩。按照礼制,皇太子妃向帝后请安后,还需接受一众女官的朝见。可这规矩在近几朝来,已被慢慢略去了,只有一些走得近的女眷才会自行上门来。傅箐自然不愿意绷着张脸在一众不认识的脂粉前说道,心里巴不得不要有人来才好。

赵宁蓉闻言,抽出手开心地击了下掌,复又挽着傅箐向前走,还不忘回头冲裴桓挑眉道:“我就说太子妃这么好,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