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使者持制书,宣读后授予傅志明。傅志明接过后,和傅白氏一齐坐于主位,对傅箐进行训话。傅箐跪在地上,也听不大懂,只知道喜娘吆喝一声,自己便得行一次大礼。跪拜了一阵,才被阿珠阿环从地上搀了起来,只觉得眼冒金星。体力不济是一大原因,那头上的凤冠太重,压得她脖子都快要断了,又是另一大原因了。

宫人早在几天前就送来了褕翟,傅箐不懂这种服制,只让阿珠阿环伺候着她着衣。受电视剧荼毒已久,她一直以为古代婚服就该是那种欢天喜地的大红色,却不料这太子妃婚服倒是素净得很。内着白色纱质中衣,领口饰了黼纹饰,礼服外头则饰以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蔽膝同下裳同色。

“娘也不知道,就觉得心里堵,想多叮嘱你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您不知道的事多了呢!”傅玉轻快道,将傅白氏带与案前,指着案上摆开的几只纸鸢,“您来看看,大姐还教我们用水仙花的花汁来填色!”

傅箐还记得很清楚,上小学的时候,班上的陈璐璐,带了一瓶指甲油到班里来炫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下课,所有女生都“哗啦啦”地聚到陈璐璐身边,央求着她,让自己看一看那瓶指甲油。傅箐也眼巴巴地凑在边上摸了摸那指甲油的瓶身,艳羡地看着陈路璐手上那好看的指甲。

她的旧事若是能消散,新事若是能顺遂,那才有鬼呢。

傅箐之前没有来过佛庙,也不知道该如何跪拜。只跟在傅白氏和众妹妹身后,有模有样地学着。膝盖跪得生疼,略略松了腰板,却又被身后的阿珠扶了起来。傅箐回过头去幽怨地看着她,阿珠只不苟言笑地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这庙中亵渎了神明。

“阿环……我……”阿环苦了脸,磕磕绊绊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正思忖间,裴桓注意到身下之人,已不似之前那般激烈挣扎了。他心猿意马,再度俯下身,想寻了那让自己魂牵梦萦的樱唇,再渡些甘泉来。

若不是他像狗皮膏药一样地缠着她,他至于从那桥上翻下身去?谁害得谁还不知道,正是拜他所赐,她也被抓下水做了一回水鬼!

“等等!阿环,这是什么?”桌上突然多了一些藕色糕点。有方形的、也有圆形的,桂花瓣儿星星点点镶嵌其中,晶莹润泽,甚是精致。

“你问这做什么?”傅白氏只头也不抬地看着账簿,大约是觉得傅卿只是小孩子心性,好奇罢了。

可就算这样,美人也还是美人。端的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看了直叫人心尖一软。

待完全浸入水中,傅箐才将憋在心中的那口浊气给吐了出来。

赵宁蓉在纠结的功夫,裴桓却跟傅箐杠上了。傅箐退到了桥边,他就一瘸一拐跟到了桥边,伸着长臂将她往怀里带。两人看着是好兄弟间勾肩搭背的状态,实际上则是裴桓暗中使劲,用力箍住了傅箐的肩膀,将她的右肩角卡在臂下,不让她动弹。

突然伸来一只手,将傅箐拽了过去。傅箐一个没站稳,就着惯性和那人一齐摔倒了地上。腰间要是撞上了马车架,疼得她半天回不了神来。

“阿环……阿环不在。”

而这南下时间的顺推,就是给她的最好的信号。

“给你画一只兔子。”

“那圣上怎么说?”

傅白氏正好有些体己话想与傅卿说,秉散了在屋内伺候的嬷嬷和婢女,将傅箐叫到跟头来,细细说道:“娘是舍不得你,可一想到我家卿儿,能做当今的太子妃,娘又巴不得早点将你嫁出去。只是这东宫人多口杂,你万事皆要小心,仔细不要被人抓了把柄。”

若说起来,这傅卿也是运气不好的。自己早就布好了线人设好了局,就等太子成婚。太子妃姓甚名谁他都不在意,傅卿就傅卿罢。

翌日,傅志明下了朝,带来了一个消息。

03

但她同时也稍稍放下心来,听这意思,傅卿与裴桓相识应当不过半月之久。且照昨晚裴桓对傅卿的态度,傅卿应当还没有完全成为裴桓的掌中之物。

这变态是裴桓?

傅箐终于哭够了,稍稍离了傅白氏,仔细打量,复又笑了起来,眼中却还闪着盈盈的泪光。傅白氏笑骂道:“又哭又笑,不如做狗叫!”

反观男主裴桓,一路顺风顺水,谋权位搞事业,最后顺利登位,大好江山在前,娇软女主在侧。

“你可知忤逆我是什么罪?”

傅箐垂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您是太子,忤逆殿下本就是死罪;您还是我的夫,夫本为天,不守妇道,更是罪加一等。”

裴晏听她说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心里很不痛快,颇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本也瞒不住你。我心里有人,绝不会负她。”

傅箐低垂着头,索性也不管理表情了,她突然有点想笑。

这原书里的人设都是个顶个地崩,现在那裴晏,就算说自己的真爱实则是裴桓,傅箐怕是也能坦然接受了。

“殿下对心上人的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我自然愿意替殿下保守这个秘密,只是……”

“我不喜欢耍小聪明之人。”

“卿儿自知比不上殿下心尖儿上的那位姑娘,我只愿能在这东宫活得长久。太子若是不嫌弃,傅家和白家自然是愿意为太子效力,日后,太子若是成功登位,废了我也罢,我只求太子能保全我和傅家周全。”

裴晏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