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今日说这些是为何?女儿可还有些时日才会出嫁。”

“卿儿还会做那纸鸢?我怎的不知晓?”

……

要不怎么说老油条呢?这老和尚,定是忌惮傅府和太子府的权贵,才不敢说那真话。只胡编乱造改了签文,还说什么“旧事消散新事遂,看看一跳遇龙门”?

傅箐觉得这事儿玄乎得很,但她见傅白氏满面愁容,不忍心再忤她的逆,只好作罢。

“我昨日命你去扔掉的桂花糕,你可撇了?”

裴桓早先也只是想让她为自己着一次红衣罢了。仅此而已。可一见着自己日思夜想了几日之人,浑身血液就直往身下冲。再一晃过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来他早已将傅箐的手捆在了这床柱之上。

推他入水?

见天色已晚,她便让阿珠备水,准备沐浴。昨日一整天,心情都起起伏伏的,到了晚上睡觉时,竟不断在做自己落水的噩梦。今日,等沐浴完,她想早点躺下好好休息休息。

翌日一早,傅箐便上傅白氏那里去了,她想问问傅白氏有关鸩毒的事。

赵宁蓉一哭还哭个没完,伫在一旁,抽抽搭搭地掖着眼角,颊处的面脂都被泪水晕花了,却还不自知。

“备水。”傅箐累极了,一个字也不愿多讲,只摆了摆手。

一想到这,她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怎么和这季公子比上了。殿下腿伤事大,得赶紧回府找御医来看看。

完了!这还没撑到大婚之日呢,就得一命呜呼嗝屁了?

傅箐接着问道:“阿环呢?”

傅箐不知道太子和太傅府究竟有没有掺和到此事中来,她也并不想知道。自己这样做,无非还是为了傅家。一来,太子在位时间久,对傅家自然是好处多于弊处;二来,自己好不容易捡漏得来的上帝视角,不用白不用。裴桓这么恶心人,自己还不兴恶心恶心他吗?最主要的,傅箐还是想看看,凭自己这上帝视角,能不能改变的主线剧情?若是有望的话,傅卿说不准也能逃过新婚之夜暴毙这一劫,顺顺利利成为太子妃。

傅砚虽是老成,但总归还是少年心性,听了傅卿这话,抬起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什么奖励?”

“太傅和太子伴读都卷入了此事之中,太子只怕脱不了干系。”

傅箐闻言,心里只觉酸涩。都说母女连心,傅卿大限将至,做母亲的总会有些本能反应吧。她强打起精神,接过傅白氏手中饮尽的茶杯,道:“这几日天气转暖,可人都说春捂秋冻,娘注意身体,仔细别受寒了。您这是舍不得卿儿,卿儿也舍不得您呀。”

傅卿于裴桓,本也就是无关紧要之人。只不过一处酒靥,三分相似的容貌,自己若是得了空,便去逗弄一番,若是无暇顾及,也不觉什么。

……

她忽地醒了,瞧见面前之人,绝望地闭了闭眼,第一次祈祷自己尚在梦中。

她昨晚不是没有想到,其实还有个下作的办法,就是嫁给裴桓做小。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听阿环这么一说,她觉得还是狗命要紧。男主光环已是如此强大,再来个女主光环,到最后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他妈都什么走向?

傅卿是家中的嫡长女,一言一行都有人时时刻刻盯着,素日里也是冷清惯了,突然的情感爆发,让一向以“铁娘子”著称的傅白氏也不禁红了眼:“你这傻孩子,哭什么!爹娘给你寻了这样一门好婚事,你该高兴才是。以后也不是见不到了,娘还是可以进宫去看你……”

原主名为傅卿,与她仅一字之差,作为傅相家的大小姐,本来也该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在男女主的故事里,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一道圣旨将她许给了太子裴晏,她本可以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却没想到竟于新婚之夜暴毙在婚床上。太子脸色灰败,即便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套,也百口莫辩,给不了傅家及列朝一个交代。此事算是作了个契机,没过几月,竟生生被人从东宫之位上扯下来了。

傅箐听得耳畔似有鼓乐的声响。就算这早便是板上钉钉之事,她也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可到了这时候,手心还是不自觉涔出了黏腻的细汗。

“娘……”话一开口,才觉干涩。

傅白氏没有言语,只接过阿环手中的九翚四凤冠,端在傅箐头上,半晌才道:“走罢。”

……

太子成婚,虽简化了那六礼作四礼,可亲迎却还是要做到位的,皇太子需亲自带领亲迎队伍来傅府迎娶。

傅箐被引到正院。还在那儿立着,就听见太子和傅志明互相参拜的声音。

又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几人应是走到了大门前,却伫在那里不动了。傅箐好奇,伸长了脖子凝神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