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饭桌上,他们还吃着刘婆婆的饭,让她如何回答?“手伤了。”手指前两天到被冰凌划伤过,这个借口应该合用。

战争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很陌生,即使整个天下都在战乱,她却一点也无所觉,因为她一直过得丰衣足食,平静又安稳,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烽火连天,流离失所,唯一的印象就是家里的亲卫越来越多……

这君天阳不枉大周国第一统帅的称号,军防守备井井有条,看来并不是个靠祖荫混饭吃的少爷将军,难怪燕州李思会数攻不下,这么固若金汤的守备确实不适合正面攻袭,尤其在兵将不多的情况下!

王氏本还思衬着该怎么跟女儿解释,是夜给女儿沐浴时,却见了她臂上的朱砂痣,于是抱着女儿大哭,“老天有眼,没让那些土匪祸害了我的宝贝女儿。”

果然还是被烫到了,黑狼嗷嗷直叫。

趁他跟狗都下山的功夫,她烧了热水痛快地洗澡洗头。

女娃看一眼火炉旁的妇人们,懦声道:“已经没饭了。”小丫头原本并非这么胆小懦弱,毕竟是君府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之所以会变得这么乖巧,全是因为见识了这些人的本事,在姑姑被她们揪着头厮打后,她再也不敢刁蛮任性。

没有!

“该你跳了呀。”激动万分,她早听二师兄说过小嫂子曾经是后妃入选者,既是入选的后妃,自然是一身技艺。

君锦差点被酒呛到,赶忙捂唇轻咳,唯一被她留下来的婢女秋露马上替她顺背,“我不行——”忙摆手撇清,她哪会跳胡人的舞,再说还在这么多人跟前。

“大师兄——”回头大喊,惹来众目睽睽,“你让小嫂子跳给我们看一眼——”

君锦不禁在心底暗叹这丫头的鲁莽,抬头与罗瞻视线相遇时,忙向他摇头——她不会跳。

“老大难道还要藏私?”嘉盛接收到传来的眼神后也跟着撺掇,有他参与,事情便会一不可收拾。

既然他管不了,一旁还有刘婆婆,她老人家最忌讳她招摇过市。

“今天是大日子,你就随了他们的愿吧。”刘婆婆喝得熏熏的,也不知是不是醉话。

满场只有秋露一人支持她——堂堂君家小姐,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前舞乐娱人,何况又是这些人!

“秋露,去把你带来的那管长笛拿来。”这么多人瞅着她,再不同意就真是小家子气了。

她十二岁学会第一支舞,在先帝寿宴上跳过一次,之后再没让人看过,如今重拾旧技,不知还能记得多少。

脱去外罩的白狐坎肩,以一袭过脚紫红衫示人,既然要跳,她便不会藏头露尾。

先帝嗜歌舞,特设汇园教授宫人、臣妇们舞乐,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这支“金缕玉衣”,尽显盛世的华贵雍容,本该是众人合舞,伴众器乐,寓意百花齐放,如今只有秋露的长笛为伴,因此只能摘一段独舞来跳——

折腰起舞间,眼波流转,望过他一眼——让他知道这是为他而舞……

夜幕青蓝,星辰闪烁,旷野下,篝火炎炎,笛声悠扬中,唯有一抹红影镶嵌眸中……

舞后,实在架不住众人敬酒,她竟喝得有点熏熏然,尚未过子时,秋露瞅准机会赶紧将她扶回房,省得丢丑。

人生头一次酒醉,不哭不睡,就是控制不住直想笑,秋露好不容易才追着她脱下外衫,又围着方桌转了好几圈才将她哄到床上去,指望她能安静入睡,孰不知秋露一出门,她便又起身,两颊酡红,黛眉笑得弯如新月,“说过我没醉,还不信。”嗔怪秋露多事,口太干,直想再喝几口酒解渴,不知刘婆婆酿得什么酒,甜酸微辣,可口的很。

摸了半天也没摸来半滴酒,只觉眼前乱哄哄的,找不到焦距,伸手拍拍脸颊依然不奏效。

见门口有人影,便抬手招他来,“跟说,再拿一瓶来,口很渴。”忍不住踉跄一下,扶在方桌上,“怎么不去……”这人真不听话。

罗瞻没想到她真会喝醉,嘉盛他们还让他把她带回去,这么看,恐怕是带不回去了。

今晚场面盛大,几乎整个驻地的人都参加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是什么缘故,独这小女人不明白,以为只是过新年。

她醉了也好——

他再不会让她跳舞给别人看……

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点起她的下巴,俯视她妖娆的醉态,从没想过会娶到她这样的女子,他会娶妻,但绝对是塞上能经受住风霜的女人,而不是这种柳细妖娆的大家闺秀,他很清楚她不属于这里,却又不能放任她属于别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拥有她,就是他,不管将来生什么事,她都必须是他的——

攫住她的唇前,低声道:“你要吃苦了。”

忍不住咯咯笑,咕哝一声,“你也要吃苦了。”只可惜声音被吃下,他听不到。圈着他的颈子,赤足点在他的脚上,任他为所欲为。她承认自己是在以色侍人,但侍的是自己男人又有何不可?她不知道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是怎么样的,所以她要试试。

也许因为酒醉,她第一次尝到了男女之事的欢愉滋味,不再只有紧张酸疼,在他的火热折磨下,她甚至忍不住轻吟出声——他故意的,非要她跟他一样火热,且不知羞耻为何物,不知酒醒后会不会悔恨自己的放荡……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毕竟受了十八年的教化,大年初一一睁眼她就开始后悔,昨晚实在放荡,简直就像那些不要脸的女人,躲在被子底下羞于见人。

“真不起来?”罗瞻好笑地现她居然在害羞。

她羞于见他,只伸出一只藕臂跟他要衣服,衣服都在地上,她身上连件兜衣都没穿——天,让她去死吧,还从没这么丢人过,如果她都忘了还好,偏还记得那么多。

罗瞻笑着把衣服递给她,看她在被子里着装辛苦,忍不住掀开被角,免得她把自己捂死。

她正辛苦系兜衣带,见他趴在跟前,不禁拉拉被子,推推他的下巴,“我穿衣服呢。”嗔怪。

连被子一起将她抱坐到腿上,君锦慌忙抓住被子,免得春光外泄。

他下巴上胡茬在她光裸的背上制造出一阵阵刺痒,“你是我的人,在我面前不该害羞。”

“我又不是你。”轻声反驳,他每次做完那种事,就爱光着身子睡在她身边,害她不小心看到都不知该怎么办。

“可你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