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该你了!”在篝火对面大喊,打断她正欣赏自己男人的心思。

君锦也自知不得老太太的心,所以没事很少在她面前晃。如今罗瞻回来了,心想再不必与老太太一同吃饭,也省得她看着她不顺眼,谁知才不过两三天便现情势更不对了,原本她跟都是随老太太和老太太的媳妇儿一起吃饭,如今罗瞻回来,自然是他们自己吃,谁知和嘉盛也爱到他们这儿来,刘婆婆那边自然是冷落了,老太太十几年来一直照顾罗瞻这些人,现在突然都被她搅合了,心情自然不佳,要知道先前那两个小子多喜欢她的菜。

他从没回来过,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所有的精力都被用来做活计,洗衣、缝衣,蒸一笼又一笼的馒头。

小师妹是师父的养女,年后随他老人家游方到林岭,念着姑娘家已过二八,不适合再带在身边,所以交给他们来照顾——照顾的言外意就是最好能娶回去,师命难违啊……

君锦本该与她们一同庆幸并感谢老天保佑的,不过心底却又庆幸不起来,原来贞洁真得比她更重要……

“嘶——”因为胡思乱想,手指被蒸汽烫了一下,不禁捏住耳垂。

踩着被冻硬的积雪,三步一滑的往山下跑——

“姑姑。”从灶口的凳子上爬下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娃娃,她的侄女。

湖水——这是男人对她的评价,确如嘉盛所说,这是个能魅惑男人的祸水。难怪送到他这儿来,至少成为他的人,可以避免下面的兄弟挠心挖肺。

张口无语的不只君锦,还有她们身后的男人。

也就是转念的瞬间,罗瞻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姚升,去找大夫来,顺便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今晚咱们住这儿!”罗瞻吩咐一声还在大吃特吃的姚升。

等姚升反应过来时,罗老大已经抱着媳妇上楼了,身后跟着小声劝解的秋露:“姑爷,您小心点,别吓着小姐。”这姑爷也太孟浪,大庭广众又搂又抱的……小姐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人……

只等大夫确定后,不只罗瞻,连君锦也被自己吓到了,她要当娘了呢,老军医告诉过她,她身子寒,应该不会太快有孩子,刘婆婆还打算给她熬些暖身的药,想不到这就有了……太过于惊喜,以至于没注意到他的孟浪行为——当着人家大夫的面就又亲又抱——

他罗武安有后了!

这小女人真能干,他还以为她身子弱,不会那么早受孕,“想不到我罗瞻也有当爹的一天。”他记忆中就不曾有过亲人。

笑得张扬,忍不住又在她的额上亲一口,正巧秋露端了鸡汤进来,见他们这亲昵举止,正打算缩回去。

“进来。”罗瞻喊一声,她到现在还没进半口饭,当然要先让她吃些东西,“是什么?”

“奴婢亲自在厨房炖得鸡汤。”她还特意在汤里加了几块参片,去了浮油,味道也调得清淡,只望小姐能喝上一点。

君锦到真喝了半碗,把罗瞻乐坏了,以为她就此可以吃饭了,孰知剩下一天的路,他们走了三天不说,她更是吐得昏天黑地——

这小东西真不是个好东西,太折磨娘亲了。

连带进君府时,都是罗瞻抱她进去,他才懒得顾及别人的侧目,她这三天吃进的没吐得多,哪里还有力气走路。

“模样到是长得不错。”君夫人是这么评价二女婿的,“不过脾性看上去硬一些,也不太懂礼。”当着那么多人面做出那等事,实在不是懂规矩的人。

“母亲,人家是带兵打仗的,不硬气如何领军?”君家大姐君颜正好也来了青阳探亲,“我倒觉得他是真心疼媚儿。”至少敢在众目睽睽下抱媚儿进门,哪像她家那个,什么都听父母的,一点男儿气都没有,“我听说妹夫如今在北边势力不小,如此世道,说不准以后真能成就一番事业,若真做了一方诸侯,咱家媚儿岂不真应了那老道士的话?”兴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君夫人叹口气,不管将来怎么样,她就是担心女儿过得不好,哪个娘亲愿把女儿安在千里之外?“我听哲廷(管家)说,他没有父母、亲人?”

君锦点头,“他父亲原是延州卫戍,在他未出世前便已战死,母亲也在生下他后病故,他是由养父带大的。”

君夫人点头,如此说来,出身倒也不算低,“没有公婆到也算是好事。”

君家大姐忍不住赞同,她深有同感,想她君家大小姐的出身,在婆家也不能说什么就什么。

君锦下意识地望一眼门口,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从今早被父亲请去,到现在都快用晚饭了还没回来。

君家大姐见妹妹聊得心不在焉,忍不住取笑,“到底是嫁出去了,心全在他身上。”

君夫人也跟着笑,女儿既嫁得舒心,她也安心了,转脸让身后的丫头去前面打探一下,也该是晚饭的时候了。

“回夫人,姑爷随老爷和少爷出城到卫戍大营去了,说是一时恐怕回不来,让夫人好好照顾二小姐。”

“也好,有他们在,咱们也吃得不自在。”不让君锦起身,“你有身子,不便来来去去,让丫头去叫上你大嫂、二娘到这儿,今晚上,咱们就在你这儿开席。”摸摸女儿的脸颊,“瘦多了,在家多待上些日子,好好调养一番。”

也许是家里伺候的太过周到,还有亲人陪伴,君锦一时还真忘了他居然一句话都没交代就出门了。

直到睡前她才觉哪里不对,即便要住在城外,也该给她传个话,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秋露,去前面打听一下姑爷是不是还没回来。”

秋露应声而去。

回来转话道,“大管家让小姐放心,说是许在大营那边喝多了,就住下了。”

满心奇怪地躺下身,一夜都睡得不踏实,已经习惯跟他挤那张小床,如今太宽敞到显得有些空荡。

次日晨,用过早饭仍不见他的消息,让秋露披了件斗篷打算去前面看看,走到中院时,茫然地停下脚——那不是大哥么?他不是跟他一起去了大营?

挡住身后的秋露,一同退回后院,“秋露,你去客房看看姚升他们可还在?”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秋露不明所以,从后院角门进了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