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苦笑一生 > 第三章 河边考试真好笑――写字

“哎,解放军同志,你咋知道我叫汪有志呢?”

周中义来到雉水县,就听说了社会治安混乱的事,也正好下决心来整治一番,也好让领导看到他来雉水的行动,看看他的三把火是怎么烧的。于是,他就借着汪有志被害这一案件,向雉水县黑社会展开了决战,将公安局班子重新作了调整,对杨小建立案查处,将刘氏三兄弟抓了进去,对杀害汪有志的凶手就地正法,与此同时,还将汪有志的事迹登在报上进行宣传,以宏扬雉水的正气。

刘老大名叫刘大兵,他在这里开了一家娱乐厅,生意十分火爆。公检法司的人来这里,他不光让他们吃好喝好,关键是还让他们玩好。桑拿小姐都是专程从各地请来的高手,按了这一次让你想着下一次。刘老二就叫刘二兵,在农贸大市场开了个服务部,所谓服务部其实就是敲诈勒索部。比如,你批货物要用车,则必须得用他服务部的。如果你说你有车,不须要他们的车,也可以,但得交上一笔可观的手续费。刘老三也是连根捣的名字,叫刘三兵,他则啥事也不干,专门带着一帮鸡鸣狗盗之徒在这一带“保护”各商户的“安全”,收各家的保护费。除此以外,他还要管理着外来的偷抢扒拿者。凡外地来这里进行做“活”的盗贼,必须先到他这里报到,然后才能在这里做“活”。同时,一天还要向他交一定数量的“管理费”。如若不然,他一则大出打手,打你个半死不活。二则将你报警,关你个十天半月。

汪蓬勃说:“那还能假?都上了报了。”

雉水酒厂的厂长蔡建华笑了笑,说:“同志们提的意见很好,有关这些问题我们不是没有考虑,只是配方都太一般,生产出的如三鞭酒什么的,都不太理想,因为酒总归是酒,到底不是药。”

“咋卖?好卖得很,请客谁不想壮面子,这一桌菜上如果放上一瓶五粮液,那档次可就上去了,主人面子上也好看,客人也就十分地高兴。”邓小虎的表哥说。

这一说,杨小建才恍然大悟,夸奖她道:“还是我的老同学点子多,花花肠子也多,道道也多,怪不得他们都叫你花肚皮呢!”

“那你退了休就真地回蛤蟆湾去了?”邓未来问他。

吃饭的时候,汪有志替市老干局局长带了两杯酒,市老干局局长就当着卢枫的面对汪有志说:“汪老,卢书记在这儿,有啥困难,说,叫卢书记给你解决!”

“我向你赔礼道歉不行,包赔你经济损失不行,那你说哪样才行呢?”

朱部长忙把汪有志迎进屋里,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把汪有志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问他:“老同志,你哪个单位的?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

汪有志忙止住说:“别拍了,别拍了。”

汪有志和汪全来到书记杨小建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站着向书记汇报工作的办公室主任,正说着跑了几个庄子还没有买到山芋干面的事。汪有志进门,还没等汪有志说话,杨小建劈头就问:“老汪,你能搞到山芋干面吗?”

汪有志心里正烦闷着,不想与枣针罗嗦。心里说,这个空叫你占一辈子了,现在找空,你是不是想歇空?白了枣针一眼,做他自己的事去了。

开始喝酒了,有一帮艺人掺乎着,少不了要闹腾闹腾。杨小建点汪有志的戏,汪有志放不开,扯着娘子腔说别逗了别逗了,直挂免战牌。小白鹅看着杨小建,知道他不是在酒上,而是在点他二人的。心想,小小的毛孩子也学这么坏,竟然不敬老娘。不就是演戏吗?老娘我都五十多了,还不会演你这出拉魂腔?她把矛头一转,对准了杨小建。

长青乡文化站就那么三间平房,是六十年代盖的,墙皮都开始脱落了。一到夏天下雨时,屋里就开始滴水,所以屋里又暗又潮。几张办公桌椅,腿上长年长白毛,墙角处有一个外面的白杨树根进来,时常出芽长树。汪有志拔了几回,可拔了又长,拔了又长,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也就不拔了,几个月后,竟长了一米多高。办公费一月就六十块钱,穷得上边来人连个漂亮话都不敢说。好就好在文化站长年没有事,也没人管。顶多遇到收公粮了,搞计划生育了之类的急活,乡里才抽文化站的人去帮帮忙,那也不顶大事,跟着跑跑腿充充数壮壮威而已。文化站只有两个人,另一个是位女孩,是乡长杨小建的小姨子,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就在招收文化工作者时报了名,许多高中毕业生都没有考上,她却考上了,吃了事业单位的皇粮。汪有志知道她是找人替考的,又是年轻人,想进步,就对她说:“小于,站里的事你就多问问吧,以后站长就是你的。我呢,家里负担重,要招呼招呼。”小于叫于杰萌,很是懂事,就说:“汪站长,你尽管放心吧,除了乡里有重大的事非找你不可,我才会通知你,平时若是上面来了人问及你,我就说你下到村里包点去了。”这段话说得汪有志心里热乎乎的,使他感到这小女孩真是不简单,小小年龄这么会应付事,与自己比起来,感到自己老了。

张艺人笑了:“这是蝌蚪,哪是俺男人的那东西?俺男人的那东西不象蝌蚪,比蝌蚪要厉害得多,象条大长虫(蛇)。”

汪有志的问题挂了一年多,回答都是那句话:“你这事特殊,得研究研究。”可总是光研不究。揭批四人帮时,邓未来和蔡平向上级检举了崔明英对汪有志投井下石的事,汪有志这时才知道自己被崔明英陷害的事,算是找到了祸根,这下子,汪有志算是真地恼到心里了。

虽说汪有志下乡当农民是崔明英暗中使了绊子,但对于刘玉杰来说,却是为他的工作解决了一大难题。到专区开会,由于上任没几天就消灭了干部下乡当农民的空白点,受到了领导的表扬。按照各县的做法,凡不拿工资拿工分当农民者,都是无产阶级觉悟最高者,都要结合到县领导班子中来。

“这就要问你了,你不是与她对过语录吗?”

“咋啦?勃,我的儿。”枣针正在擀面条,一听这话,着实吓了一跳,便一把将小勃揽在怀里,问长问短。

“你....你...你这不是搞四旧吗?”

别管二人表的态中是否含沙射影,但都要在说完这些话后进行握手言和。在他老人家面前,二人都装作十分坦诚的样子,抓住对方的双手。丁建抓住汪有志的手说:“汪有志,过去我私心太重,对不起你,你可要多包涵。”嘴里说着,手上却使坏,拧得汪有志手脖抽筋。

“那你得陪我去。”

汪有志与枣针虽然一个被窝,但当着两个小孩的面还是分两头睡的。两个孩子也是分两头睡的,由于床挤,两条被窝四个人,孩子虽小却横七坚八地睡,床怎么也横不下他们。两个小狼羔子更是不论套,常常在被窝里你蹬我一脚,我跺你一脚的。

“算了吧,小汪,你搞腐化,影响够坏的了,你在这里如果不好好洗洗脑子,将来也与右派分子差不多,能不能回到革命队伍中来,还要靠你自己。”

小白鹅与丁建算是弄蹬了。两人一见面就翻白眼,一递嘴就抬杠,一接腔就骂架。

汪有志一听说学文化,又害了怕:“他们要是跟我再来个‘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该怎么办?”

一说上剧团当工作组长,汪有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书记。

那位说话很冲的女服务员上半夜在看小说,直到十二点多才入睡,还未睡沉,就听到有人喊她,只得起来,提着那一大串钥匙,边走边揉着惺松的眼睛,一边走一边问:“哪个房间喊服务员?啥事?”

汪有志因被一个铁铗子悬住了嘴,哪里还能说话?心里骂道:放你的狗屁就是了,这般拔牙怎地叫疼?再疼也是叫不出的。但为了能得到那两块钱,他就忍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任凭他来拔。

剪票员说:“你没有票我咋叫你进?”

汪有志就问:“多少钱一斤呢?”

“当年我在皖北打游击时,他还哭鼻子呢,现在都当上县委书记了。怎么样?他对文化工作重视吗?”黄习问道。

汪有志在车站广场里转游了半天,却看不到有主动开门的汽车,正着急,就见一辆黑色伏尔加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嘎吱”一声停了下来,车上一位小伙子下来,主动打开了车门,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位年龄较大的男同志,往车站方向去了。

那时候,到省城合肥需要在蚌埠转一次车,就是说先坐汽车到蚌埠,然后再坐火车到合肥,中间还要在蚌埠住一夜。合肥的新鲜事物对于雉水为什么那么遥远了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妇女说:“汪老师你教错了。”

“你,你,你这是不是想休我?”

“哼!”汪有志冷笑了一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真弄了你八盘该咋说?”

汪有志笑了,说:“好,好,好着呢,叫领导多关心了。”

谈到汪有志的婚姻时,汪有志的爹就唉声叹气的,自己还打了自己的脸,找老婆找不着,还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恋上了小白鹅。枣针的爹却劝他说:“你看你,你儿子现在不是好了吗?又有文化,又立了功,又当了官,象这样的好男孩还不是入了河的黄鳝,哪儿摸去?”汪有志的爹却打不起精神,说:“你老哥不知道,就我那犬子,长那个熊模样,竟也挑三捡四的。给他说了仨了,他硬是不跟人家见面,你说说,他是想弄啥?”正说着,枣针进来了,她拎着一个大瓦壶和一摞茶碗,手脚麻利地给他们倒茶叙水。这闺女比汪有志小一岁,个子长得却与汪志差不多高,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一直拖到蛋那儿。一对杏眼闪闪亮,忽闪忽闪地象也要说话似的。还有,胳膊是胳膊,腿是腿,浑身哪儿都有力气。这姑娘若做了谁家的媳妇,那准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哪位男人摊上这样的女人,真是该享一辈子福。等枣针转身出屋,汪有志的爹就夸:

好在是时来运转,侯老八一死,汪有志参加革命了,得了分区和县里的表彰,汪有志虽说还放他的电影,但他的名声与过去更加不一样了。雉北各个区乡都知道有个汪有志,活捉了一名土匪,荣立了二等功,那个人长一对母狗眼,生一张糖锣脸和鲇鱼嘴,说话还娘子腔,一笑还仨酒窝。这样的新闻人物谁不爱瞅他两眼哩?所以,电影机子一拉到哪个庄,哪个庄的男女老少都要跑出来,当然跑出来的目的是看电影,但先要看的却是汪有志。

汪有志却脸憋得象小鸡下蛋似地,心里说:“你装什么糊涂哇。”就说:“我、、、、我、、、我是第二排坐在小石滚上的那个、、、、”

“那,那怎么写?”汪有志有颤的娘子腔小心地问道。

回到宣传科那个破屋里,汪有志却犯愁了。邓未来劝他说还不赶快去奔丧?假我来替你请。汪有志说,请假的事我不犯愁,愁的是总不能空着手去吧。邓未来笑了,说:“你是想借钱是吧?我和小蔡虽说是正式的干部了,但还是供济制,一月就五毛钱,你能借多少?借多了我可没有。我这儿就两块多钱,给。”这时候,小蔡也拿出他的一块多的私房钱,都交给了汪有志。汪有志接过钱,也学着欠收的模样要给他俩磕头,却被邓未来止住了:“你又不是孝子,你磕啥的头?”

汪有志笑了,很不好意思,说:“陈长,你咋那么有味哩,嘿嘿,嘿嘿。”

孙秀才依然笑笑,同样“当”地一声试敲了一下,装作满乐意为鬼子效劳的样子,同样又说了声“好的,我的大大的为皇军效劳”,就跟着他们出了村。

“看看,是位带尾巴的,汪家有种儿了!”

“别忘了明天去报到,直接找小邓就行了。”陈政委与邓未来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提醒我说了这句话。我还在惊鄂之中,忘了陈政委说的是啥,只哦了一声。待他们走远了,我才被孙大海几个拳头打醒:“你小子因祸得福啊,参加革命了,这雉水县以后就是的天下,你参加的队伍了,你当官了,小子。”

我说:“大海,这不是在做梦吧?”

孙大海上前拧住了我的耳朵,问:“疼不疼?疼不疼?”

我疼得叫了起来:“快放手,你个憨货,疼死我了。”

雉北县委设在卧龙山镇,距县城雉水城还有三十多里路。离我我们蛤蟆湾却不太远,只有一二十里路。我去报到那天,我爹我娘都十分高兴,说我给他们长了脸。我娘特地为我烙了一个大油饼,又给我煮了十个鸡蛋。我吃饱喝足,带上常用的衣物用具,包上那个油饼和那十个鸡蛋,就上路了。

那时雉水县城还在国民党政府的统治之下,以雉河为界,雉南为国统区,雉北为解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