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黑影猛的抽搐了几下,惊讶的说道:“楚天狂,好名字!世间的男儿本就应该如此,不滞万物,傲视天下。本宫早就怀疑此人与枯木老道的关系非同一般,没想到他竟然是枯木那老头的徒弟。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你醒了?”楚天狂淡淡的问道。

“师父,弟子只是觉得在这紫烟阁内,望着禅院内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内心深处总能够得到丝丝的安静,让我明白万物化生,和生万物的道理。”楚天狂目光远眺,心平气淡的说道。

“启禀宫主,此次属下奉命携黑木冥棺顺利见到了天魔门门主。已将天魔门门主之女并黑木冥棺一并带回,只是,只是······”此间说话的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幽冥圣使。

白衣男子此时却没有在意幽冥圣使所说的话,只是轻轻的蹲将下来。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看到这少女的相貌,身穿一件粉色纱裙,上面还绣着一些翩翩起舞的五色蝴蝶。苗条的身材,雪白的皮肤。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庞可能是由于身体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一双略微显小的眼睛就如珍珠一般。虽然伤躺着而稍显疲惫,但也不失一位美女。一时之间他就好像忘记了所有,只是呆呆的专注着她。仿佛人世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静静的,静静的,就这样,一直到永远。

“素霄神马”这少女喃喃道,一脸的思索之色。心想:这素霄神马乃上古遗种,只是在父亲古籍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不曾想在今日居然有幸见到,一时好奇心起。随即走出亭外,骑上青驴。将剑鞘轻拍了一下这青驴的后臀,这青驴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意。脚力加快,不一会儿功夫就走出这亭子数里之外。

楚天狂凝望了许久,一言不发。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深深的疑惑:“从佛家经典上只知道这玲珑珠是佛家至宝,可为何珠子的颜色会有此变化呢?还是因为这玲珑珠本身就具有灵性,可以感悟佛法的力量呢?”他时而摇头时而闭目冥思,最终还是轻轻地赞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此时,繁星满天,明月当空,映得周围甚是明亮。在群山之中和着这小小的篝火所散发出的火光好像充斥了整个黑夜,却不知黎明在什么时候到来。

如此美好的夜晚对于楚天狂来说是很难得的,因为他明白人生匆匆屈指可算,即便是修得上等道法的修真人士也只能延数百载之命。何况这里又是群山环绕,虽是深秋,但山之秋色也是美妙无比的。可是突然之间星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似狗吠般的叫声,这声音大如雷,就连篝火的火势也被这声音震得大了许多,不远处几株苍松也因此掉落了许多树针。

楚天狂受这巨声所震猛地从思绪中醒转过来,他抬头向空中望去。远远地,只见有一只怪兽拍打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在天空中飞翔。可能是由于太远的缘故,看不清这怪兽的全身,只是那两只眼睛分外的明亮,在这群山深夜之中,就如同两盏明灯。看样子那怪物显是受了什么东西所刺激,才突然惊现于空中。那怪兽仿佛看到了那堆小小的篝火,更看到了楚天狂手上的玲珑珠反发出的佛光。它用力的挥舞着翅膀,风驰电掣般的朝楚天狂头上飞来。

楚天狂凝神而立,左手立即将玲珑珠放入怀中。后背上悬插得赤霄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凭空“砰”地一声猛的从剑鞘中飞出。楚天狂顺势用右手紧紧地将它握住,一道强烈的无形光屏伴着剑气笼罩在他的周围,篝火附近突然戾气大盛。那怪兽面对这赤霄剑发出的强烈剑气,无所畏惧,不顾一切的发疯扑来。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赤霄剑上发出的光屏剑气四射。

那小小的篝火被剑气激荡的火花飞溅,周围的飞沙与走石向外围翻滚。那怪兽好像也被剑气所伤,被震出数丈远。直到此刻,楚天狂才真正的看清楚这怪兽的样子:它的头布满了棕色的斑纹,像山中的老虎又像牛。半身处长了一双巨大的翅膀,下半身却布满了尖刺又像是刺猬的毛发。四只爪子像是锋利的尖刀,有一条像狐狸而且拖在地上的长尾巴。

楚天狂脸色大变,脱口而出:“穷奇,是上古凶兽穷奇!”而那怪兽好像也知道自己不是楚天狂的对手,轻蔑的看了楚天狂几眼,挥动着翅膀迅速的飞走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消失在了空中。这时,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不同的是,一切都变了样子。先前温暖的篝火早已不在,取代它的却是灰烬与碎石。

楚天狂慢慢的将赤霄剑放回剑鞘,他静静的望着穷奇飞去的方向,身上却是一阵一阵的疼痛。只是他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所有的苦,所有的累。这一点点儿伤痛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翌日,清晨。

和煦的阳光穿过林海,照在楚天狂的脸颊上,暖暖的,很舒服。经过昨晚那触目惊心的一役,他隐隐觉得这里虽然看似祥和,但由于穷奇的出现,一层杀戮好像正悄悄地隐伏。想到这般,楚天狂脸上埋上了一层忧愁之色。

他抬头望了望天的东尽头,旭日初升,万道霞光。此刻,他感到全身无比的舒服,也许他已厌倦了尘世的善恶与杀戮,唯有这清晨的一缕阳光才是他最想要的。沿着崎岖的山林小道,楚天狂慢慢地向前方走去。

神舟浩土,气象万千。高山不绝,险峰不断。楚天狂闲庭信步,走的并不是很快。因为他想更好地欣赏一下这神州之南的景色,领悟这世间万物的阴阳造化。当然,也为了寻找昨晚突然出现的上古凶兽穷奇的踪迹。一想到穷奇的凶残,楚天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如果此兽不除,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生灵死在它的口下。念及于此,楚天狂心头又平添了一层忧愁之感。

行了半日,已近正午。今天天气却是出奇的好,晴空万里无云,日光也是很毒,照的楚天狂的浑身烫热,汗水不住的从脸上留下。楚天狂一边用袖子擦着汗水,一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时的他口干舌燥,猛然想到从昨晚一直到现在自己还没有进一滴水呢!

他极目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有几棵高大的松柏峭立眼前。心想不如先去树下休息一会儿再赶路。松柏离楚天狂站立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可能是因为口渴的缘故,楚天狂觉得这段距离却是那么的长,仿佛这半日所走的路都赶不上这段距离。

世间的人生路不也正是如此吗?当一个人身处逆境的时候,他就会觉得人生凄苦异长,殊少欢愉。真正把握住今朝,视凄苦为欢乐的又有几人呢?

楚天狂找了一块青石坐下,这几棵松柏树高大针叶茂盛,将烈日的光辉遮挡的甚好。坐在青石之上,树荫之下,楚天狂感到身体有了片刻的放松。在伏龙寺十年的修行,使他养成了坐禅的习惯。他双腿盘石而坐,双眼微闭。双手拇指与中指相抵呈兰花式,微微的轻放在双腿之上。

虽然此刻烈日炎炎,但楚天狂仿佛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所有一切凄苦哀愁。心无旁骛,心如止水。就在此刻,藏在楚天狂胸口处的玲珑珠似乎也有了感应。从珠心里面散发出一种清凉之气。从玲珑珠上所散发来的清凉之气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流遍了楚天狂的全身,楚天狂全身感到轻飘飘的,同时也感到无比的轻松舒适,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楚天狂此刻心如明镜,六根清净,已渐渐领悟到了佛家禅机的佛理。禅定无声中,他隐隐听见山溪的流水声,村落中人群的喧闹声。楚天狂慢慢的睁开双眼,先小心的将玲珑珠从胸间取出。令他惊奇的是:玲珑珠通体精绿,只不过这绿色从珠心有慢慢的消散,逐渐的变回了原来的乳白色。

楚天狂不禁赞叹道:“玲珑珠真不愧是佛家至宝,这珠子竟能通灵,知人所需,识人所想。这玲珑珠终属佛门之物,一定要交到大悲寺方丈衍悔大师的手中方可。如若落到魔教中人的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此番道理,他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楚天狂望了望前方的路,又转念想到刚才禅定时所听到的溪水声,喧嚣声。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领悟到了佛家的天耳聪,也就意味着摩诃四谛功中的苦谛相他已初窥门径。想到此间,楚天狂欣喜如狂,仰天长笑。这笑声声震四野,只震得百鸟惊飞,落叶满地。楚天狂大步向前方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天边。

时光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流逝,可这世间又有谁会介意呢?行走在这羊肠小道上,楚天狂孤独一人,也许他早已习惯这样,可是此刻他可能心中已有了牵挂。这种感觉不是师徒间的深情,也不是至友间的肝胆之义。因为楚天狂早已明白那个人早就已经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心里了。

楚天狂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微笑是那么的幸福。没有人明白这笑容背后隐藏的痛楚,更没有人清楚这笑容的背后意味着什么。楚天狂极目远眺,远远地看见一座高山。这座高山峰顶处云雾缭绕,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而且绵更数百里如一条卧龙般匍匐在地,显得沉稳而又神秘。山峰之下有一条小溪,一眼望去就如一个透明的玉环环流而围。在那高山的缓冲平原地带,隐约的能看见一些亭台楼阁,幽深处隐隐还有有炊烟升起。

看到远处静静流淌着的溪水,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楚天狂知道终于可以痛快的喝口水,安稳的睡一个囫囵觉了。想到这些,他不禁加快了步伐向那座高山的山脚平原处走去。没想到就是在这里,他才真正体会到佛家中所说的禅机。若不是他因缘际会得到了玲珑珠,也不会练就佛门天耳聪。也许这就是世间所谓的缘,佛家所说的禅机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楚天狂就来到了先前看到的小溪边。恰巧溪边有一个老猎人还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孩童在一起,看样子好像是爷孙儿两个人。那个老猎人身穿虎皮外衣,戴了一顶黑色熊皮帽,后背上背了一束弓箭,一把的山羊胡子,虽然看上去有点年老,但是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那孩童看上去有七八岁的样子,穿了一件由狐皮做成的白色外衣,一脸惹人怜爱的样子。楚天狂看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许他就是这个样子,因为他对任何人都是这个样子。即使是他的师父广智禅师,亦或是枯木道人。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吧!

当楚天狂走近了才发现,这条小溪并不是很宽,但很是延绵。水流虽不是很大,但溪水却很是清澈。想必这溪水是从高山之上的山泉所出,而山上又树木成群,绿草袭袭,所以没有什么砂石掺在其中。楚天狂慢慢的走到小溪旁,溪水之中几只小鱼儿在水藻中游来游去,一副悠闲的样子。望着这清澈的河水。他缓缓地蹲下身子,用双手捧了几口溪水喝了下去。这溪水甜甜的,好像也吸收了这峻山险峰周围的灵气。楚天狂又捧了几口喝了下去,可能是一天一夜没有喝水的缘故,饮完这溪水之后他感到浑身的舒服自在。

“年轻人,这溪水怎么样,还算甘甜吧?”楚天狂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老猎人。

楚天狂回过头来,望着这眼前的小溪,他淡淡的说道:“甜,很是甘甜。”

老猎人好像对楚天狂很感兴趣,他又问道:“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告诉你吧,这条小溪叫做苕溪。这溪水虽然水流不大,但清澈甘甜无比。不仅如此,这苕溪里的溪水还能治病呢?”

楚天狂很是惊讶的问道:“这溪水还能治病?”

老猎人一脸微笑的说道:“不错,这溪水的确能治病!”楚天狂一脸的疑惑,将信将疑。

老猎人慢慢的说道:“这苕溪说也奇怪,从我小时候能记事开始就听老人们说,这溪水可以抵御山林中的瘴气。所以啊我们这附近的猎人上山打猎之前,都一般先要饮一下这苕溪之水。”

楚天狂诧异了一下,慢慢地应道:“原来是这样啊!”他望了望苕溪,一望无际,环山而流。然后淡淡的问道:“还未请教老人家的大名,不知可否相告?”

那老猎人慌忙答道:“山野村夫,可不敢当!我叫王七,这个孩童是我的孙子,唤作清平。”老猎人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孙儿过来。那孩童一脸娇羞的样子,轻跑着过来抱着老人的大腿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猎人拍了拍孩童的肩膀说道:“孩子,快叫大哥哥!”孩童慢慢地抬起头,满脸涨得通红,羞涩的叫了一声:“大哥哥!”

楚天狂显得很不自然,一脸迷茫的样子。毕竟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他脸色还是那么的冷峻,唯一不同的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但在他自己看来,这都好像显得很是多余。

望着这延绵数百里的穷山峻岭,楚天狂内心不禁一颤。他双眼之中瞳孔微缩,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缓慢地问道:“王七大叔,不知这连绵百里的大山叫做什么名字,这附近可有歇脚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