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狂转过脸冷漠地看着她,仍旧淡淡的说道:“这里除了我,难道还有其他人嘛?”

“天狂,你来了!”只听见紫烟阁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和祥话语。声音虽然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但字字清楚,声声润心田。

“只是在回来的途中,有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扬言要将黑木冥棺带走。而且他手中还有传说中的赤霄剑,并且还有,还有·······”幽冥圣使颤微微地答道。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男子将赤霄剑向那手掌掷去。从赤霄剑散发出的金色剑芒好像天生是那手掌的克星,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那手掌也慢慢的缩短,逐渐的恢复到正常人手掌的模样。再看幽冥圣使仍旧被那团黑影所包围着,半身头像显露在黑影和白色头骨之间。

只听雷霆一声,突然这壁墙不碰自开。由洞口悠然飘出一行人来,这些人却是身穿黑色长袍,黑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甚是恐怖。与先前那位穿白袍骑神马的男子大不相同。更为令她惊讶的是在这人群之中有四人抬着一口棺材,这棺材周身黑色,与人群服饰色彩相合,隐隐然有远古巫族之风。这天魔崖上空此时也阴风大作,乌云遮天。一时间风云际会天地变色,仿佛有千年的异宝重现人间。面对这突然的变故,这少女好像毫不在意,没有一点的惊讶。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没有一丁点儿的转移。

冷千秋看了那个黑影一会儿,脸上的忧虑之色一闪而过。小心的回答道:“此人名叫楚天狂,师承枯木道人。一身寒光玄诀道行高深,更兼有赤霄宝剑相助。依弟子愚见,此人的才智也绝不在我之下,终非池中之物。如果这等人不为我所用的话,将来必成我幽冥宫的心腹大患啊!”

只见那黑影猛的抽搐了几下,惊讶的说道:“楚天狂,好名字!世间的男儿本就应该如此,不滞万物,傲视天下。本宫早就怀疑此人与枯木老道的关系非同一般,没想到他竟然是枯木那老头的徒弟。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冷千秋一脸疑惑的问道:“难道师父认识那枯木道人吗,您又是如何断定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的呢?”

幽冥宫主心驰神往的说道:“认识,当然认识!那是很多年的事了,久的连本宫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枯木老道、广智、本宫,还有幽若•;•;•;•;•;•;”就在此时,屏风后那个神秘的黑影,好像又回到了许久之前的那段时光。他竟是那么的向往,也许那段时光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美好。乃至过了许多年后,仍旧唤起他尘封的记忆。

冷千秋还是第一次见师父如此的表露心事,他感到很意外。可能是因为之前师父给自己的爱太过严厉,太过沉重了吧!他暗暗琢磨师父所说的这几个名字:“枯木道人、广智,当然还包括自己的师父幽冥宫主。这几个人都是如今世间修道中的绝顶高手,可幽若又会是谁呢?能与此三人比肩的一定不会是泛泛之辈,可为何没有听师父讲起过呢?”

幽冥宫主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失态,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冷冷的问道:“千秋,你在想什么?”

冷千秋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慌忙应道:“弟子刚才是想师父是怎样判定枯木道人与楚天狂之间有非比寻常的关系的呢?”

幽冥宫主淡淡的说道:“这很简单,赤霄剑乃枯木道人的成名宝剑。楚天狂能拥有赤霄剑,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只不过你们年轻一辈只知道枯木道人以一身寒光玄诀神功而扬名天下,殊不知在枯木道人年轻的时候确是使剑的。想当年他少年之时与本宫一见如故,当时我两人俱是年轻气盛,一时技痒,曾经较量过一次。”幽冥宫主背对着冷清秋,站立在屏风的后面。此时整个石室之中,寂静无声。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次斗法之中,又回到了年轻之时雄姿英发的那个年代。

冷千秋急切地问道:“师父,那结果呢?”因为他很想知道如今修真界的两个绝顶高手,在他们年轻之时道行究竟是谁更强一些儿。那一定是一场旷世难逢的大战,抚今追昔。他感叹自己晚生了几年,不能身临其境的观看那场斗法。

幽冥宫主慢慢的说道:“赤霄剑乃上古神兵,在他寒光玄诀道法神通的催持之下,赤霄剑那巨大的无形剑气震得为师全身剧烈,疼痛难当。若不是为师习有幽魄冥魂神功护住了心脉,恐怕为师也活不到今天。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百年前的一战,至今仿佛还历历在目。真是岁月催人老,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幽冥宫主瞳孔微缩,好像仍旧沉醉在百年前的那场厮杀之中,也许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呜呼!天下之大,生平若是遇到一位对手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冷千秋静静的望着师父,惊诧的问道:“师父,寒光玄诀真的那么厉害!难道本门就没有强过他的神通吗?”

“寒光玄诀道法虽不如我幽冥宫的道法霸道,但是它本身的后劲摧毁之力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那把赤霄剑,此剑乃上古神兵,威力绝伦!千秋啊,以后你若遇到那楚天狂一定要小心,切记!切记!”幽冥宫主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冷千秋面目肃然的答道:“师父,弟子一定铭记在心!”

“对了,千秋!关于救治天魔门门主之女,远赴荒漠的事,本宫就全权委托于你了。此事你断不可让萧逸风知道,至于本宫会派谁与你一同前去,到时候自然就会告诉你。你先下去吧!”幽冥宫主右手一挥,一息之间已不见了踪影。

冷千秋半躬着身子,唯唯的答道:“是,师父,弟子下去了!”当他抬起头后退的时候突然发现诺大的石室内已没了人影,冷千秋此时心中大震,脸色微变。身体稍微停住了一会儿之后,迅速的离开了石室。

不知过了多少的时光,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岁月。总有一段美好的记忆留在心房,即便是过了百年千年乃至万年,心爱的人啊!你可听得到爱人的呼唤,你可明白爱人的心田。就在这个漆黑的石室里,你可知道有一个人为你等得青丝变成了白发,默默地守护着你啊!

此时偌大漆黑的石室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阵阵凄凉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还伴着丝丝的抽泣声,轻轻的回荡着:“幽•;•;•;若•;•;•;幽若•;•;•;”

巍巍高山,潺潺溪水。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难得一份清新自然的寂静无声。崎岖的的林中小道上,一人手持折扇漫不经心的摇摆着,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茶棚中的那个书生独孤无我。自从他见过云曦之后,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一直美滋滋的,云曦可爱美丽的倩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生来生性豁达,尤好博览群书。虽然年纪不大,也是情窦初开。但是时间一长,男女之事也就慢慢地淡忘了。

这树林里参天的松柏极多,树干又粗。林中又有诸多飞鸟自在飞翔,唧唧喳喳的鸟声轻轻的回荡着,好一幅百鸟鸣林图。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从树林中穿过,潺潺的流水声伴着鸟鸣声也为这深山郁林平添了一种宁静致远之感。

独孤无我仿佛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将折扇展开。呆呆的看着折扇上的图画:碧波荡漾水面上,玉船银桨。浩瀚的苍穹之上一只似鹰如雕的大鸟振翅翱翔,在水面的尽头隐隐有岛屿显现。他静静地观察着这幅画,若有所思。口中还时不时的说道:“难道这画的意思竟是•;•;•;•;•;•;究竟这折扇上的画与我有何关联呢?”

突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嘶鸣声。独孤无我猛地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他不禁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灵鹫正在空中自在的飞舞,口中不停地发出剧烈的鹫鸣声。仿佛天地万物都在这畜生的翅膀之下,他慢慢地将视线又转移到折扇的画面上,好像又若有所悟。刹那之间,独孤无我仰天长笑。这一笑不要紧,惊得林中树木晃动,百鸟沸腾。

自此之后,独孤无我就在此处结草为庐住了下来。一边潜心修习之前所习得道法神通,加之他本人又学通古今,悟性又高。渐渐地将以往的法术与这天地万物的阴阳所结合,开创了一种新的修真境界。就这样在这深山老林中,他渴饮山泉,饥食野果,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日升日落,月圆月缺。也不知过了多少的时光,过了多少的岁月。独孤无我在这草庐之中潜心修习和完善自己所创的道术,孜孜不倦的沉浸在道法之中。

突然有一日深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期间又夹杂着烈烈的阴风,仿佛天际之间要爆发异变一般。独孤无我站在草庐之中,透过那渺小的窗户静静地望着这等景象。此时他的心中此起彼伏,脑海中无数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极力的想从记忆中的古书遗卷里找寻出现这等异象的记载,可是不知道怎的。越是想费力寻找,越是无从找起。这时窗外的雨仿佛下得更大了,狂风之中仿佛弥漫着更为强烈的阴寒之气。远处的高山之上不断有一些山石从峰顶上吹落下来,发出一阵阵轰鸣之声。

这用苍柏树干和茅草所搭建的草庐根本不能承受如此之大的暴雨和狂风的冲击,独孤无我慢慢的闭上眼睛。双手缓缓地举过头顶,口中微微发出言语之声,这声音似梵唱,似轻颂。顿时草庐之内升起一股无形气浪,稳稳地将草庐固定在着大地之上。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闪电打在了树林中的枯树枝上,树枝被雷电击中燃烧了起来。伴着强烈狂风,火势迅速的蔓延开来。在漆黑的夜晚里,那团团火焰在雨水的浸沥下丝毫没有减弱或者熄灭的迹象。

就在那电闪雷鸣的的一刹那,独孤无我突然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那离草庐不远处的树林中蔓延的火势。不经哀叹道:“虽是天火所致,但那树林之中的鸟兽飞禽却是无辜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生命葬身火海呢?”

一念至此,他慢慢地走出草庐,只见他右手五指内翻呈阴掌是缓缓的向下沉去。与此同时一个“起”子脱口而出,独孤无我一跃至空。他的身体迅速的飘向那片树林的火势范围处,此时狂风伴着雨水吹打着他。望着那一窜数米高的火焰,独孤无我没有任何的恐惧,他的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宁静的光芒。他人虽在半空中,但见他双手不断的摆动。由他两手所发出的吸力将周围无数的雨滴聚集在一起,不一会儿的功夫在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柱。

独孤无我的双手仍在不停地摇动着,只是速度已经满了下来。突然他双臂向胸前火势蔓延的方向一推,巨大的水柱浇灭了前进的火焰,阻住了火势蔓延的尽头。经过了将近一夜的大雨,树林附近的小溪的水势也涨高了许多。巍巍的高山之上虽然伴随有山石滚下,但是这高山之上草木茂盛,植物甚多。因此并未引发大的山洪爆发,只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有许多灌木被大风吹折了。较之以前天人合一般的景象,倒是多了一层萧索之感。

第二日,独孤无我从茅屋中打坐而起。望着昨晚雷电交加天火所致的周遭,不禁感叹天数之变非人力所阻,心中茫茫然顿生失落之感。他慢慢地走出草庐,径直来到不远处的小溪边。虽然溪水之中掺杂着从高山之上滚落的石头和泥土,但溪水并不是浑浊。听着这潺潺流水,独孤无我内心感到无比的亲切温和。仿佛以前所做一切皆如法泡影虚幻,眼前的一切才是自己所珍重把握的。想到此处,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又向昨夜斗法的树林之中走去。

世间的人儿啊!又有几个能够看清这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真理呢?独孤无我心中又是一阵惆怅,他缓缓的走进那片树林。树林之中散落着一些或大或小的树木枝干,其中许多已被雷火击的漆黑。原本碧绿的草地之上也落满了厚厚的一层树叶,这些树叶有大有小,有圆有方。独孤无我漫步在这幽深的森林之中,步履轻盈。或许这片寂静才真正属于他,没有了江湖的是非恩怨,没有了尘世的苦乐喧嚣。和煦的阳光穿过林海,照射在他单薄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吱•;•;•;吱•;•;•;吱吱•;•;•;”就在离独孤无我不远处,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一阵阵嘤嘤之声。

独孤无我侧耳倾听,寻声追迹。只见离他脚步十尺远的地方,有一个鸟巢落在地上。只是这个鸟巢比一般的鸟巢都大,外面有粗壮的乔木树枝包裹,刚才吱吱嘤嘤的声音就是从这个鸟巢之中传出来。

他慢慢地走到鸟巢旁边,只见一只幼小的全身漆黑的鸟仔窝在其中。只不过这只幼鸟的嘴巴有点尖,仔细一看那双翅膀略显金黄色,而翅膀的背面和前爪好像有血迹流出。

独孤无我眉头一皱,转念一想:可能是由于昨晚大风吹击树木,再加上受雷火袭击。鸟巢被大风从高大的乔木树上刮落坠地,幼鸟受伤疼痛故而发出吱嘤的声音。

看着这个小家伙儿,眼中呈现出一副可怜无助的样子。独孤无我心中一阵巨颤,这只孤独无助的幼鸟就好像是自己。此时他的记忆好像又回到了数年前那个凄冷的冬天,饥寒交迫。若不是•;•;•;•;•;•;他摇了摇头,嘴角又是一笑。伸出双手小心的将鸟巢抱在怀中,一步一步的向自己的草庐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单薄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这里又恢复了宁静,一群飞鸟过后,只留下阵阵鸟鸣声在树林中回荡。

幽冥窟,一片漆黑。

圣骨坛内,烛火闪闪。

这圣骨坛乃是幽冥宫的重地,里面供奉着幽冥宫列代前辈的灵位和尸身。对于幽冥教众来说,这是神圣而又庄重的地方。一般寻常教徒由不得而进,只有法力高强地位显赫的圣教人员才有资格进入。圣骨坛是一个巨大的石室,面积极大。在这幽冥宫中,除了魔云洞之外,恐怕没有什么地方与之相比。

在这石室的尽头,有十八个台阶,台阶是由纯白色的大理石堆砌而成。上面刻有幽冥宫的圣兽螭龙,极尽飞腾跃云之态。台阶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的中间有一张石桌,石桌的前面有三个蒲团。蒲团冲着台阶是一个两尺宽的通道。然后石桌之上有数百个灵位,在石桌的周围同样陈列着数百个石棺,大都是幽冥宫列代前辈的牌位和盛放尸体的冥棺。远远望去,好像是一个宏大的石棺群。虽然偌大的石室之中伴有些许灯光,仍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就在这数百口石棺群之中,有一个黑影飘忽不定,四处游荡。圣骨坛内的烛光也闪烁不定,时而明亮,时而幽暗。过了一会儿,那个黑影突然落在了平台中央的石桌前。他默默地望着石桌上面的灵位,眼中呈现出一种无奈之感。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幽冥圣使萧逸风。面对着幽冥宫前辈的灵位,萧逸风伫立良久。然后慢慢地用左手从石桌上拿起了三支祭香,只是令人惊奇的是他没有从石桌上的蜡烛灯火中引燃。但见他右手上翻成掌,四指轻轻上扬,双眼微缩。突然一道火光显现,力道极强,三只祭香蓦地燃了起来。萧逸风恭敬地走到列代祖师的灵位前,双手将祭香放在了香炉中。然后半躬着身子跪在蒲团上,他慢慢地抬起了头,默默地望着这些个灵位。

“列代祖师在上,弟子萧逸风泣血陈诉:幽冥宫千年基业,如今危在旦夕。愿列代祖师英灵相扶,助弟子夺得宫主之位,光大我幽冥宫一门。弟子虽万死亦无悔一生。”萧逸风脸色严肃,口中轻轻说道。与此同时,也纳头叩了六拜。

拜完之后,萧逸风并没有急于离开。漆黑的面纱将他的表情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幽冥宫主也不例外。圣骨坛内烛光稀稀,从哪三只祭香上散发出来的火光显得格外注目。萧逸风又望了望石桌上的祖师牌位,只看见他面纱微微一动,仿佛嘴角处也发出了一丝的冷哼之声。他蓦地腾空而起,全身就如同化作了一条黑影,若有若无,在这石棺群之中穿梭。仿佛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般。

圣骨坛幽深处的一角,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闪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幽冥宫主的首徒冷千秋。他望着穿梭在石棺群中的那个黑影自言自语道:“难道真如师父所料,圣使他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吗?看他的样子,好像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这圣骨坛中会有前辈祖师留下的魔法遗卷吗?”冷千秋默默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脑子中却思考着这一切,仿佛在脑海中极力的找寻着答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