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狂凝望了许久,一言不发。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深深的疑惑:“从佛家经典上只知道这玲珑珠是佛家至宝,可为何珠子的颜色会有此变化呢?还是因为这玲珑珠本身就具有灵性,可以感悟佛法的力量呢?”他时而摇头时而闭目冥思,最终还是轻轻地赞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屏风后的那个黑影蓦地动了一下,阴冷的问道:“千秋,你不必过谦!这里并无外人,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不错,此人正是幽冥宫主的嫡传弟子冷千秋。他虽然年纪轻轻,但道行高深,才智胆识不凡。在幽冥宫里的年轻弟子中颇有威望,其权势与地位不在幽冥圣使之下。

听他这么说,云曦不禁有气。本想开口再骂他一句,可不知怎地她却没有骂出口。只是出人意料的说道:“那真的谢谢你啊!之前•;•;•;之前•;•;•;我•;•;•;我那么说你,你不会生气吧?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师父,弟子已经回来有几日了。只是听说师父一直在闭关,所以就没敢打扰师父,一直呆在这紫烟阁里,空闲的时候欣赏一下这鹫云山上的风景。”楚天狂淡淡的答道。

“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

“圣使要对付的人是在下,又何必滥杀无辜徒增罪孽呢?”此时白衣男子已站在少女身边微微生气道。

这一群黑袍人御空而行的极快,不大一会儿已经离开了山顶。这少女觉得此事很是奇怪,不由得驾着青驴尾随其后,一探究竟。在这一群黑行人中,为首的一人手持一黑杖。但见这黑杖通体精黑,杖头的顶端有一白色头颅镶嵌其上。杖头与杖身黑白分明,煞是恐怖,在白色头颅的双眼部还不时有雾状物喷出。

在这门庭的正中央有一块红匾,上面写着三个古篆鎏金大字:天虞村。笔法古拙,笔力苍劲。一眼望去,给人一种敬畏之感。单看这村口处门庭辉煌与富丽,以及门庭上所绘的祥云盘龙图案。就知这天虞村的繁盛,站在村口都能听得见村落里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进了天虞村,笔直的大街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街道的两边店铺林立,各式各样的物件林林总总,令人应接不暇。这里的集市虽远不能与临洛这样的古城相比,但在这神州浩土的南部州也算很难得了。

虽然此时已近傍晚,夜幕也悄然而至。但这里的夜市却格外的繁华,许多商贩也早已掌上了夜灯,许多路人来回的穿梭在街道之间。彼此接踵而至,好不热闹。楚天狂二十年多来一直住在明溪崮顶和伏龙寺里,一般极难见到如此繁盛的市井景象。但他生性孤傲冷峻,再加上在伏龙寺里十年的修行,对这些浮华的东西早已看得很淡,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走了一天的山路,他早已觉得肚腹空空,不经意间看见在街道的尽头有一家不错的酒家。他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酒家的店门前,他抬头望了一眼:一座三层的木制阁楼,整个阁楼通体是用樟木建造而成。楼宇的周身涂了一层厚厚的红漆,在酒家正门的正上方匾额上写了三个正楷大字:悦来居。笔画工整,笔力中浑厚不足,清秀有余,一看就只是出自女子之手。这悦来居里面很是干净,饭桌和椅子是由红木打造且排放的很是整齐,里面早已坐满了吃饭喝酒的客人。楚天狂略微迟疑了一些儿,然后一步一步迈了进去。

酒家里面的店小二忙出来招呼,楚天狂随意找了张桌子便坐了下来。他向来随便,从来不计较这些世俗之事。店小二笑嘻嘻的来到楚天狂面前,笑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本店有上好的陈年女儿红。味香酒烈,一杯酒下肚,回味无穷。再就是本店菜肴色香味俱全,什么鲍鱼凤爪,应有尽有。”

楚天狂淡然地微笑道:“不用了,来一壶茶,两个素菜,一碗米饭就好了。”

店小二听他说完之后,原本笑嘻嘻的脸上突然换了颜色。一脸不屑的小声说道:“看来又是个穷光蛋,今天真是晦气!”

楚天狂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仍旧是一丝的微笑。不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就先将茶水拿了上来。他匆忙的将茶壶放在桌子上之后就匆匆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可能是因为楚天狂太过清贫了吧!

世间的人啊,有几人能放的下对功名利禄的追逐呢?大千世界,纷纷扰扰。可这世间又有几人真正能够放下所有,把握今朝呢?

楚天狂倒了一杯清茶,然后慢慢的品将开来。这茶水刚入口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点涩。可就在咽入喉咙的那一刹那,又有一股清香的甘甜沁人心脾,令人回味无穷。品茶的过程不也正像人生的历练的过程吗?苦尽甘来,想到此处,楚天狂微微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进来了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个女子。那女子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如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一时之间,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女子身上。

楚天狂也为这女子的美貌和气度所慑,一时竟呆住了。楚天狂毕竟非寻常人可比,数十年伏龙寺修行的佛法神通在此刻显现出来。他凝神静气双眼紧缩,这才收回心神。看着这女子,楚天狂心头一颤:他隐隐觉得这女子身上好像有一股摄人心魂的妖媚之术,若不是他心力志坚并身有伏龙寺佛法根基,说不定早已被他的媚术所俘。那女子好像也注意到了楚天狂,看了他几眼之后坐了下来。其余那两个男子身穿冰蓝色缎子衣袍,一人持刀一人持剑依次坐在了那女子的旁边。

那女子右手一抬江店小二招呼了过来,轻轻地说道:“给我们来两大坛上好的陈年女儿红,二十斤牛肉。外加几个开胃的小菜,比如香炒竹笋、清炖山药什么的。我这里有一锭金子,做完这些之后剩下的就算是打赏你的。快下去做吧!”

店小二一直看着那女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茫茫言不知所措。那女子又轻蔑地说了一句:“没有听见吗,还不快下去准备!”

店小二如梦方醒,应声答道:“是,是•;•;•;是•;•;•;,您稍等,马上就好!”那女子用眼睛又侧视了一下楚天狂,她好想发现了什么一般,双眉紧皱,一副思索的样子。

忽然之间,那女子轻声向旁边那位持剑的男子问道:“天语师兄,你看那个白衣男子身上的那把剑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赤霄剑啊?”

那持剑的男子不露声色的说道:“小师妹,咱们这次来天虞山的目的不是问人长短的。等我们办完师父交代的事之后,我再来告诉你也不迟啊!”那女子樱桃小嘴一撇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听从了那男子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这悦来居想来生意不错,夜幕才刚刚来临,大厅里却早已坐满客人。喝酒吃菜之间免不了聊一些最近这村子上发生的事儿,楚天狂只听见邻桌一穿青褐色长衫的老人愤愤地说道:“近来村子上有许多正直忠义的好人不知被什么东西无辜咬去了鼻子,而这村上的一些恶霸和一些为富不仁有钱人家不知为何家门口总会收到一些山猪、野兔、山鸡的猎物。”他刚一说完,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酒店的掌柜,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一副斯文的样子。他也忧心冲冲的说道:“可不是吗?如今这个世道,难说得很啊!做好人没好报,倒是做一个十足的地痞恶霸,唯利是图的坏人的好!”那身穿青褐色长衫的老人哀叹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悲哉,真是悲哉!”

那年轻少女哂笑道:“这个世道很难说何为好人,何为坏人。只不过像你们一般的凡俗夫子又怎能分得清楚,看得明白呢?”大厅里众人听后一阵唏嘘,一点儿都不以为意的样子。

倒是店小二在给那少女上菜的时候还不忘巴结她,笑嘻嘻的说道:“姑娘说的是,似我们这般的凡俗夫子怎么会明白呢?”

那少女此刻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店小二一眼。满脸怒气的大声的说道:“滚•;•;•;滚•;•;•;滚啊!”

那店小二一脸委屈的说道:“这个世道真的是变了,这样都可以被骂啊!”

那少女听到后,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朝他砸去。这投掷酒杯的力道甚大,眼看就要砸到店小二的后脑勺。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刻,只见坐在那少女身边的持刀男子右手向胸前一挥。一股极大的吸力将酒杯的力道尽数卸去,那酒杯稳稳地落到了桌子上。

那持刀男子冷冷的说道:“小师妹,大师兄说得对。大事为重,不可造次!”

那少女似孩童般撒娇道:“二师兄,连你也这么说人家。人家•;•;•;人家以后不理你们了!”说完之后,一个人匆匆的吃了几口菜。便要了一间上好的天字号房到三楼休息去了。

楚天狂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当他看到那持刀男子运用道法空手吸杯的时候。脸上显出一阵惊讶之色,心中不禁有许多的疑惑。那少女离开之后,桌子上只剩下了那两个持刀剑的男子。显然,从他们两个人一踏进悦来居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楚天狂,或许更重要的是那把赤霄剑吧!

那两个持刀剑的男子好像酒量极佳,每人各喝了百杯女儿红之后。依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如往常。他眉间紧锁的说道:“看来这天虞村并不像我们所想的一般。依我判断,众人口中所猜想的怪兽很有可能就是上古凶兽穷奇。只不过,现在我不是很确定。祎寒师弟,你怎么看?”

那持刀的男子极是冷漠且脸色淡然,冷冷的回答道:“大师兄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在天魔门中谁人不知莫天语的名号啊?况且大师兄的为人和道行素来为我等所钦佩,既然连大师兄都这么说了,师弟我也觉得应当如此。”

那持剑男子微笑着说道:“陆师弟你说笑了,陆师弟你天资聪颖,骨骼惊奇,智谋更远在我莫天语之上。我虽然比你早进师门几年,但以师弟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将来在修真道路上必定不可限量。可师父这次派我等来这天虞山所谓何事你我都心照不宣,还望我们能够同心协力完成师父所交代的事。”

陆祎寒双唇微动,脸色恭敬地说道:“一切听大师兄安排,祎寒必定全力以赴!”

莫天语一脸笑容的说道:“有陆师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我饮完此杯就早些休息吧!”陆祎寒应声答道:“是,大师兄说的是!”过了一会儿,两人便一起到三楼的天字号房间休息去了。

楚天狂喝完茶吃晚饭之后,大厅里已没剩下几个人了,可能是因为他吃饭比较慢的缘故。他没有选这里最好的房间,而是选了一间悦来居后院中的普通房间。这悦来居的后院很大,但总共有东西两个别院。房间却并不是很多,两个别院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几间客房。或许是因为房间条件不是很好的缘故,以致于没有多少人入住,所以显得特别的安静。

楚天狂就住在这西别院的丁字号房里,房间里极是简单。里面只有一张床铺,一张桌子和一把座椅而已。桌子上的茶壶与茶杯看上去也沾染了些许灰尘,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的缘故吧!楚天狂默默地望着窗外,夜幕低垂,皓月当空,星光闪闪。如此美好的夜晚,这世间又有几人懂得去珍惜呢?楚天狂慢慢的走出房间,因为他懂得珍惜,他更懂得欣赏。

这东西别院之间被一面白墙所隔,仅仅有一扇小门通过。一条由红色石砖铺成的小路贯穿其中,小路的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在西边的别院中有一个不大的石亭,石亭是由天虞山上的青山石所建。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石料,但给人一种朴素自然之感。亭子里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石桌,石桌旁边有两个石凳。想来这石桌石凳也是由天虞山上的青山石所造,一眼望去三者自成一色浑然一体。

楚天狂漫步在这石砖小路上,心里不住的回想着吃饭时众人所讲的怪兽。他早年曾听授业恩师枯木道人品评天下异兽,依稀记得师父说道:穷奇乃上古凶兽,平时专门猎食人类,通晓人语。当它知道有人在争执的时候,往往会把忠直之士吃掉。知道某人为人忠信,就会把那人的鼻子吃掉。知道有人为恶不善,他就会猎取野兽赠与那人,是一头善恶观念完全颠倒的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