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清俊飒爽的,却是毕生也没见过的人物,虽然纤瘦,却满身风华,耀得室内棚壁生辉。两人在这里这么一站,登时整个大堂都明亮了许多,就连那楼上观舞的,也都将眼睛移到这二人身上。

卫子君也是近期才知道,李天祁还曾有过一段快意江湖的经历,想必是经过了年少轻狂,如今才能沉稳下来,帮着他的父皇守护这个江山。而他在江湖上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从多日来的相处觉,看似明朗沉稳,谦和守礼的他,实是雄才伟略,深藏不漏。而那份心机,也是比常人来得慎密。

来人一声闷笑。

那老人瘦弱而憔悴,坐在冰凉的石阶,神情悲戚,目中有泪,衣衫虽破,但着得整齐,虽坐于石阶,仍谨守着礼仪。

卫子君笑笑道:“不过一个孩子,嫂嫂何必与他计较,这报菜报错了,想必应该是要他们自己掏腰包补上了,富人家的子弟谁会来做这等差事,穷人家的孩子又有几个钱够赔?”

“这是一个词牌,叫《浣溪沙》,我刚刚所填之词明明吟的是苎萝西村的越溪女,二哥怎么乱说。”李天祁竟把她比作女人,该不会自己的行姿坐态哪里有了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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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答得好。众位才子以为如何?”苏离环视四周,见众人皆赞赏点头,“这一题,卫公子胜出。下一题请李兄出吧”

一株杨柳一湖春。”

见此情景,李天祁哈哈大笑:“怜吾,看来你依然要寂寞下去了,你的位子应该让给我了。”

“子君是在为杨广叫屈吗?”

抬头看看卫子君的表情,在她身扫了一眼。“你……还好衣裳再说吧。”

卫子君有些蒙了,被这突然生的状况弄得有点晕,“几位客官,可是认错人了?在下是这聚云楼的掌柜,并非各位口中的大王。”

卫子君知道目前已是任凭自己狮子大开口,于是道:“明府,那几个恶徒进来便砸店,店里多数物件损毁,清算后居然有三百两之多,这些损失应该由他们赔偿。”

那伍县令看了斜眼汉子一眼没有搭理。

“我想把自个送给四弟,就怕你不敢送。”陈长笑道。

“明明是肿的。”六郎不识趣地接着道。

“关于那个殷姓的男子,可否放过他?”卫子君试探问道。

“我看了你的身体,自是要对你负责。”

“我居无定所,你们找不到,就这样吧。”说罢将玉佩放于桌上,转身离去。

那人回过头来,稍一愣神,随即答道:“正是。”却不说为何。

“四弟,这一路我捧了这么大盒子,膀子都要断了,你还不敬为兄一杯!”陈长抱屈道。

“四弟,我堂堂大将军帮你伺候了半天客人,你的聚云酿可要拿出来了吧。”陈长叫道。

不想另一只手也被抓住,李天祁危险地将脸贴近卫子君,“说!”

看着满地的竹叶和烂笋,卫子君摇摇头,在迭云身后坐下。

“你自是不知道,美人献舞,你看字画,自是看不到那些美人的眼睛火辣辣地看你。你后来醉酒,那些个美人都争着要去伺候你呢。”

卫子君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毕竟自己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

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卫子君叹了口气,“二哥何出此言,让人以为我们兄弟不睦。小弟不过是希望二哥疼惜,既然二哥执意,就算十杯百杯小弟又怎会推辞。”

“馨菏姑娘技艺高,琴音缭绕,动人心魄,敢问姑娘那乐器可是箜篌?”卫子君赞道。

“既然不准**,三哥又为何招她们前来。”这明摆着是鼓励和唆使。

“四弟,来,给你引见一下。”

青灰的顶儿,宽大斜飞的檐,正脊两端各有一个张口吞脊的鸱吻,类似鸟头高高扬起,檐下暗红窗棂中的白色窗户上面绘了彩画,下面是方格子窗棂,庄重朴实。

带着无尽的疑问,迎着路人诧异的目光,卫子君顶着那通红一片的额头往回走去。

“我陈长。”

“仁兄何来唐突,若真是力所能及,小弟必不会推辞。”

“当然是你请,你把我们的钱都搜刮没了。”白衣男子装作很懊恼的样子。

好象自从这个家有了这个女人以后,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滋味了,也越来越象样。想不到她居然还种了一园蔬菜,兴奋得他没事就跑去浇水。

“可是还在怨怪我等!?”白衣男子唇边噙起一丝笑意。

卫子君一手挥开斜眼汉子的两臂,转身对那一老一小道:“老伯,你们先走。”

“哎。”下面答了一声,已攀着楼梯上来。

“客官?”卫子君诧异的望向捉着她手的被唤做尚真的黑衣男子。

“小哥多虑了,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差事我都做过,如果贵店需要帮手,我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是,在下姓卫名子君,来乡下家祖处做客,因家祖重病缠身,遂入城买药,不想却被当作奸细盘问,但性命攸关不敢耽搁,只有硬闯,还望将军莫怪。”为免得他再问,干脆自己全招了,虽然是一派胡言,但总还应该能敷衍过去。

注:1鹿城。产粮大县,今属苏州昆山市,吴王曾在这里豢鹿狩猎,故名鹿城。

“放心吧,我拐谁还说不定呢!要不,帮你拐个大姑娘回来做媳妇?”卫子君如愿地看到了迭云羞得通红的脸。

“嘘,小点声?”卫子君嫌迭云声音太大了,说不定师傅都听见了。

“你什么你,你骂我村姑,难不成是对我好了?”转头白了一记身后的人。

东侧一片竹林,粗的已似碗口,地上冒着笋尖。难怪这几日都有新笋入菜。

“师傅,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卫子君也随着那少年叫起了师傅,既方便,又随意。

跪解开包袱,里面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个木匣,开打木匣,针具,手术器具一应俱全。

那声惨呼让卫子君蓦然从沉思中惊醒,求生的意识让她艰难的爬起。聪明冷静如她,显然明白在自己身上生了什么,虽有震撼,有不甘,亦有不信,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二哥,你该是累了,躺一会吧。”卫子君好言道,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李天祁闻言,刚刚谢了血色的一张俊脸又红了回来,“噢,好啊,好啊,四弟也累了,也躺会吧。”话一出口,后悔不迭,这话也太暧昧了。

“啊,好啊,好啊。“卫子君忙不迭应声,背着身倒在榻的另一侧,两人背对着背,又隔着矮几,依然是把距离拉到最大,卫子君差点一个不小心滚落榻去。

二人辗转着思绪,沉默不语,也是刚刚这一通闹得都有些乏了,胡思乱想一会,都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