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词噗嗤一笑,“一会儿说开春来,一会儿说冬天来,你究竟想约我何时来?”

“主子”华舟听到崔琞的声音,又见崔琞原来在假山之上,遂快步走了进来。

让荆词倍感难受的不是她们的责备,而是杨薇娍的态度。她那位三姐明明知道她的想法,却为了附和杨寿雁……

荆词见席间的杨寿雁一派喜色地回应周围人的恭维,她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啊,跳舞的小娘子是谁?”

来不及说完,长宁公主已走到离她们几步之处。

荆词盘腿坐于几案侧,案上摆放着牛角梳、木篦、铅粉、胭脂、眉粉等,柔和小巧的肩上披着浓密如绸缎般的长发,青女双膝折叠垫于臀下坐在荆词身后,先用篦、再用梳,耐心地为她梳着头发,芳年则在前头为她精心地描摹妆容。

杨钰沛垂眸,思虑片刻,“你去禀报王爷,说本妃有事同他商量。”

荆词为杨钰沛脱衣裳,依照芳年的转述把该涂抹的地方都涂抹了一遍fanwai……尔后为她穿好衣服,掖好被子时,床榻上病得迷迷糊糊之人睁了眼,双目朦胧间,看着眼前的身影一闪一闪。

落日黄昏之时,杨钰沛指导了荆词舞姿中不足之处,又亲自跳了一遍fanwai作为示范。

不一会儿,一众佳人徐徐走入,个个婀娜多姿,步步生莲。

“拥有了倾城之貌的王妃,还瞧得上别的女子?”她语气正经,丝毫无恭维之意。

杨薇娍笑,“你可不像心甘情愿被逼迫的主儿。”

“我杨寿雁的孩儿不会差。”杨寿雁轻笑道,但说到底,谌儿像他阿爹……

既然如此,她不妨开门见山,杨寿雁含笑注视着看不出神情波动的王婠,“杨家坚守那么久的事情,堂姨你为何要阻挠?”

“长姐,真的不是李谌。”荆词啧了一声,为李谌打抱不平,“是他先骂李谌野种,李谌才返骂回去,这小孩还想推他,结果自己扑了个空,关李谌何事啊”

荆词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信封拆开,里面约有四五张纸,上面的楷疏松有度、笔画苍劲,待她定睛一看,不禁凝神。

杨薇娍细细将各味药以及份量一一念了出来。

“什么意思?”荆词不明白。

顷刻,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李谌离开前不忘走向桥西,桥西见他走来,脸色不甚好。

“我哪有十只八只啊,这种翡翠玉镯只产了五只,稀贵得很,怎么摔成这样了?真是可惜糟蹋,糟蹋。”口音怪异的瓦杜德忍不住摇头感叹。

“哎哟哎哟,诸位郎君消消气,别吓坏了咱们家桥西。”老鸨赶忙上前,挨个帮那些男子顺气,生怕他们一怒shubaojie之下砸东西,“我看……李郎君啊,这玉镯乃柳郎特地高价买来送给桥西的,镯子还没带呢您就把这至珍宝物摔了,您看是不是……”

“你赶紧备些诗,省得到时候见着桥西都知对不上诗,丢我的脸面。”说起桥西,他立马恢复活跃。

青女脚步犹豫,慢吞吞地将呈来的一叠馒头放下,这回连菜汤都没了。

“医术再高,没有医德也枉然。”

“怎么回事?”荆词大步走了进来。

拿着针线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我……”

“是。”护卫垂首应声。

“那是太平公主所建,专供贵人们休息远望。”

王婠双眸含视跟前朝她磕头的女儿,心底微微叹气,离府时还是总角之年,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做甚?做甚”一把戒尺被许夫子拍得啪嗒啪嗒直响。

天已经黑了,荆词走在回筎院的路上,杨钰沛在她前方几步远之处。杨府的灯笼很亮堂,荆词却视若无睹,脚步不减径直走了过去。

老太太冷冷哼了一声,“有的人哪,就是不把老婆子我放在眼里,这里可是杨府,姓杨。”

自小,阿爹教她做事要自行负责,一人做事一人当。因而她在外头不管如何闯祸,宁死不牵连王家。这个李谌倒好,原本她因同他打赌使他发生意外还有几分内疚,想不到他告状的速度这般迅速,如今她心里的愧疚感荡然无存了

而且还没头脑,荆词心里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加了一句。她懒得与他纠缠,遂低头自顾自吃起点心来。

“我知道了。”既已入杨府,她迟早能探得结果。

“长姐挑的自然是好的,辛苦你了。芳年,斟茶。”

话音刚停,芳年转身便将一壶茶呈了过来。原来餐前就泡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上。青女则端着水盆出门,再进时便呈了一碟香甜蒸梨。

不料青女提醒她还要拜见祖母。

杨府一砖一瓦皆上乘,一隅一廊,宏伟大气。亭台楼阁,山桥水廊,一应俱全。六七名梳双丫髻的婢女双手举着托盘,在对面的长廊上依次莲步轻移。见了年纪较长的婆子便微微行礼示意,随即继续规矩地前行。

“四娘,您该换药了。”芳年提醒主子,她把主子换药的时辰记得甚牢。

马车内晃动得厉害,荆词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摇晃剧烈,和芳年相互抓着。一支箭突然射了进来,嗖地插在车框上,芳华吓得失声尖叫。

王行业和王荆词究竟是什么缘。

钱之语却大胆拿表兄开起玩笑来,“听闻去年表兄才得了文会第四,若说青出于蓝,今年就更没表兄什么事了呵呵呵……”

荆词一脸懵懂,“杨、杨家?”

崔琞看着她,脸色柔和了几分,“可想放花灯?”他手上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新的花灯。

“我们……我们拉钩……”

咚——咚咚咚

“驾——”

崔琞些微尴尬。方才在前厅随处逛着等待掌家人,不料被欢快的笑声所引,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他当真好久未听过如斯笑声了,放佛能沁出香味儿来。

守在后门的奴才阿远急得团团转,一副等不及的模样,见主子远远走来,不停地谢天谢地。

小姑娘一个激灵跑到小叫花子面前,双肩微颤,水眸擒泪,“荆词……”神色非常惊慌惧怕。

“那便多谢三娘了。”杨钰沛抬眼。

场面和谐,这俩人难得言语融洽,荆词颇为高兴,“姐妹间就当如此,和和睦睦。”

一句话,二人都不禁微愣。

姐妹?

呵,如此陌生的词汇,俩人从小斗到大,如今突然被提醒……二人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