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蜻蜓懂了,也就是说,以后她想要这位大姐帮她解决什么麻烦,就得再来谈条件。

就这一句话,让陆真刮目相看了。这位三小姐,要么就是真的很纯很天真,就么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林夫人听得频频点头,若是这些说起来,也就不难理解了。她虽是官家夫人,却不过是出身富商之家,对于这种名门之后倒是很有几分敬意。

张蜻蜓不争了,老实的点头,“那我这就走了啊!”

“榴喜,去!把人都叫来,把这色胆包天的狂徒送到母亲大人面前去,看这府里,都养了些玩意儿!”

可惜张大姑娘心有余而力不足,仍是满怀幽怨的回了章府。

张蜻蜓此时才忽地想起,“大侠,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管事娘子拦住,“姑娘这是……”

再去首饰铺,就更没机会了,不过张大姑娘算是又开了一回眼界,见识了许多瑰丽珠宝。

难道说,那丫头真的如此狠心,就算是把她身边得力的人全都支光了,她也无动于衷?

等到十天禁闭终于结束的时候,蜻蜓大师深吸一口自由新鲜的空气,毫不留恋的大步踏出祠堂。打定了主意,还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赶紧回荷风轩大快朵颐,谁都不许拦着她!

林夫人猛地惊醒,那陡然看向他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恐怖。

是哦!周奶娘一听立马停了唠叨,赶紧也去洗漱,然后过去赶制针线。

林夫人拉着儿子一起跪下,挤出泪来,“妾身纵容孩子,无话可说,请老爷责罚!不过念在泰安尚且自幼,又受了伤的份上,从轻发落。”

他会完了沈大海,重回这儿来复命,路上就听说出事了,一路小跑着过来,刚刚听了两句话,顿时就明白过来。

不管如何,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嫡母不敬都是极大的罪过。

“你俩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什么?”突然,章泰安从不声不响的跳了出来,吓了她们一跳。

沈大海的眼圈顿时也红了,紧紧的把他抱了起来,“好孩子,莫哭,莫哭,这一哭就不象个男子汉了!”

不过她心里头有个顾虑,“姑娘,咱这么收着合适么?这么好,不得给老爷送去?”

银子?张蜻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过来瞧那把房子,一面画了些流云花卉,另一面提了些字,只是字都怪模怪样的,她一个也不认得。

“那姑娘您可以把他们家一起要走的!”碧落来之前也做了些准备工作,“姑娘要嫁过去,不可能连一家陪房都不带的。他们家一共只有四口人,在府中也没有根基,夫人不会舍不得的!”

章泰安无所谓的耸耸肩,自己找乐子去了。

她本是极玲珑剔透之人,一见大势已去,立马就顺风转舵起来,傍在章致知身边笑语软言,“这下可好了,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虽蒙老爷夫人抬举,让我管了几天事。可我到底年轻,资历又浅,哪里是那块料?本想推辞,又怕老爷夫人怪我不肯分忧。战战兢兢接了这几天的担子,不怕老爷夫人笑话,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呢!人家给个棒槌,我也只能认做针了。瞧瞧,瞧瞧!到底还是出了纰漏,让三姑娘受了委屈。三姑娘,在这儿我也给你赔个不是了!”

张蜻蜓听不大懂那些文绉绉的话,但却知道大姐夫是在帮着自己的,心下感激。不过嘛,能不能向我学习完了,还把新衣裳给我?

她这一嗓子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了。

吃饱喝足,张大姑娘就坐在藤椅上,一面看院子里的丫头们忙活,一面等着吃午饭了。说起来,这日子还真是堕落。张蜻蜓心有戚戚,成天吃了上顿等下顿,不跟猪似的么?

不过当下,还有个更加要紧之事。张蜻蜓回房后便从袖中取出自胡姨娘那儿带来的单子,递给绿枝,“快给我讲讲,上面都写了啥?”

有那被惊动的丫鬟婆子乱成一团,“快去打水!小心走水!”

接都没接就先叹气,找句话搪塞着,“不用看,我也知道我跟二姐不能比,可是争又有什么用?谁叫她是当家的!”

张蜻蜓无法,只得暂时丢开手了,可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若是如此,那个小大人儿也太可怜了!

冯嬷嬷见说得差不多了,试探性的问起,“三姑娘,您让我打听的,我都可打听到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学规矩了?”

吴大娘见她并未真的动怒,还有一事想说,“夫人,这三姑娘现在每天卯时就要人来厨房催早饭,今早不曾预备着,故此供晚了。她方才来,还特意提到这个事,说是夫人定的点,她不能不早起学习,只是这……这是不是还得安排专人值守着?”

“姑娘您又怎么了?”赵嬷嬷有些不耐烦了。

“那不就结了?既是嫁给潘二公子,潘老爷再好于我又有什么用?”张蜻蜓一问未平,又生一问,“你既说我们郎才女貌,那这潘二公子他有何才?”

绿枝认真的回想了下,“恍惚听说潘二只有一个大哥,现也在军中,就没有了。咱们家跟他们不熟,从前实在也没来往。哦,对了!倒是这潘府的不是元配,是后来续娶的。潘二和大却是嫡出,算是正房!”

张蜻蜓正好告辞,胡姨娘笑脸送客。

她连碧落长得是方是圆都不知道,又有什么理由为了她而白费心机?也许她与从前的三姑娘要好,但那不是她。所以,请别怪她无情。

赵嬷嬷幸灾乐祸的也亮出袖中的戒尺,“姑娘,这戒尺不光冯嬷嬷有,我们也有。您从前屋里还有个碧落,是两个丫头轮流替打,可现在只剩一个了,您要是自己再不爱惜着点,我们也没法子。”

“嗳!打住!我可没说过那样话,只说了说她的衣裳。”张蜻蜓赶紧插了一句,眉头不觉微皱,这小丫头也太能掰活了,若是因此给自己惹来些无谓的麻烦倒是不值得。

学习,一定要好好学习!

什么?胡姨娘这回可笑不出来了,惊诧非常,“三姑娘去上房了?是夫人叫她去的还是谁邀她去的?”

绿枝半张着嘴,“我……我是会写几个字,但比起姑娘可差得远了,那笔迹也不对呀!”

章致知听及此处,才稍稍顺了些气。

“她正按着三姑娘房里的人在打板子!”

她自己带头大吃大喝起来。唔,味道真不错,果然抢来的都是好东西,要是厨房天天这么闹事多好!

她先指着一道用比蜡烛大不了多少的火煨着的瓦灌,“这一道呢,是鸡汤煨豆腐。用的可是最上等的鸡汤,三只鸡才熬出这么一小吊子来,全给您用上了。这火大了豆腐会散,只能用一眼火,急不得!从下午起咱们已经煨上了,瞧这成色,估计再有二三个时辰也就得了。”

她虽不懂什么驭人之术,却也模糊觉得,这跟林夫人之间的争斗,就跟领兵打仗似的,自己身边没有可用的兵,要怎么打呢?

可三姑娘倒没他们这么多愁善感,回了荷风轩,赶紧招呼各人回自己屋子趴下。今儿是全军覆没了,没人伺候,她大小姐亲自动手,给众人送了一圈茶水,然后去瞧周奶娘。

“你……”林夫人强自按下去的怒火又腾腾的往上窜!噎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