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连忙摇头,“怎会,怎会!舅,舅母!舅母对郎君恩重如山,郎君又是重情重义之人,舅母发话,郎君岂会不从?”

景延年皱眉,昨夜,他被几位同僚灌醉,分明记得自己是去了正院,见了萧氏。

梅香菊香瞬间便挤上来,将她隔开。

王氏吓得面色苍白,眼泪都要夺眶而出,“只求郡主高抬贵手,日后婢妾做牛做马伺候郡主”

“啊?”萧玉琢瞪眼,嘴巴微张。

“我就看不惯她装相!”萧十六娘愤懑不服,小脸儿扬的老高。

萧玉琢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若是想听好听话,你就不留在这儿了!”

愤怒之下,她咬牙厉声道:“去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

“烧尾宴之后,连圣上都对你赞不绝口。你以为萧家没有从中得利?”公主笑问道。

景延年迈步进来,门内的气氛还有些凝滞。

就好似她当众给了两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两人还得舔着脸夸她打得好一般。

菊香摇头不知,为她包好了手,又行针将梅香唤醒。

她眯眼,尽可能让自己声音显得狠厉。

王氏不过是个妾,在座的可都是正室的夫人,嫡出的娘子。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摆出来,这不禁打了萧玉琢的脸,也辱没了宾客的身份。

那杨氏倒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拉着王氏的手,笑哈哈的往厅堂里去,趾高气扬的样子,叫周遭的夫人们都忍不住暗暗嘲笑。

“郎君好大恩宠。”萧玉琢简直哭笑不得。

萧玉琢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郎君有伤在身,还是多多顾惜自己为好。”

竹香凑上前来,“郡主,青池溜进主院,似乎想要往正房里凑。”

未见人影,先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正在为萧玉琢按摩穴位的菊香却没笑,她不苟言笑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慎重,“倘若青池真是王氏的人,如此她们必起内斗。可倘若青池并不是王氏的人”

青池面色一僵。

梅香瞪眼看着竹香,小脸涨红,却一时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婢子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只是”她脸色讪讪,“只是不会再跟踪将军了。”

王氏当即砸坏了新添置的八角折枝菱花铜镜,蓄了好久的指甲,都被她生生撇断了两根,她咬牙切齿,“我倒小看了郡主的本事了!如今她也会玩儿阴的了!好,我就跟她玩儿!”

景延年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一直落在萧玉琢的脸上。

梅香一愣,张口想问,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梅香一路都有些紧张,竟未发现她脸上的不适。

青池一愣,片刻之后才点头承认,“是,是婢子”

萧玉琢脸色难看,“不然是什么?恩宠么?郎君这样的恩宠,还真叫人受宠若惊!”

萧玉琢没有牺牲自己,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打算,前世身为吃货的她,看了食帐,将自己的想法做法告诉庖厨厨娘之后,由着庖厨眼目发亮,兴致勃勃的去实践她改良的菜谱。

她若安分,他不介意帮衬她的娘家,毕竟她如今是自己的妻。可她若仍要耍那些多余的心思,他也会让她知道厉害。

“那天在院子里,长公主要拿鞭子抽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把我一个人推出来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的姐妹情谊?”

萧玉琢从他们的话里渐渐听出头绪,原来是有一竿子文臣已经商量好了要一起参奏萧家。

书房半开的扇窗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圣上虽是她舅舅,可一个为做大事,连自己的兄长侄儿都能下手的男人,还会在乎她这点儿血脉亲情么?

“你不能和离,更不能被景延年休弃。”长公主脸色黑沉,语气却斩钉截铁。

她连忙开口,“婶母们快快起来,我们姐妹间争闹了几句,原本也没什么。惹怒我阿娘的不过是妹妹们都尚未出阁,却堂而皇之的议论我同夫家之事。叫人知道我萧家的女儿都是这般长舌,没有闺阁女子的娴静羞涩,对她们将来说亲可是大大的不利。”

游廊外站着的几个小姑娘也是一时愣住。

语气冷漠的不像是谈家事,却似乎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萧玉琢没留意门外动静,拿了本书坐在灯烛下信手翻着。书上写了什么她全然不知,若是能借着看书不去床上,就算捱到天明,她也甘愿。

景延年没有父亲,他母亲当年为了偷偷生下他,吃了不少苦。

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冰冷的叫人生畏,“我看你好得很,调头出城。”

萧玉琢若有所思的看向王氏。

她的手还未触到他的衣襟,便被他挥手弹开,指尖酸麻。

萧玉琢真是饿狠了,按捺下心里的话不说,先把肚子填饱。

萧玉琢看了一眼青池送来的汤药,“那你瞧瞧这碗药汤,可有什么不妥?”

就是他喝醉,萧玉琢将他推出去那一晚?

王姨娘看着景延年的脸色,又飞快的扫过菊香。

连时间都替她算准了,莫非这菊香也是被舅夫人收买的?竟然帮着她诬陷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