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是怎么了?”王姨娘心口一热,伸手就要往前去搀扶。

“王姨娘这话说的可真谦虚,你那‘蠢钝的小心思’可没少叫郎君误会我,罚了我好几次呢。”

景延年吃的干净,舒坦的轻叹一声,扔下碗,“他还供出了青池。”

萧家大夫人听闻十六娘的作为,以及萧玉琢的反应,偷偷将十六娘拉到暗处,抬着指头尖戳着十六娘的脑门儿,“平日里教导你的话,莫不都喂了狗了?你到了说亲的年纪,那家中有郎君的夫人们都看着呢!你说她坏话,她反倒夸你,两人高下如何?”

“呸!呸!”萧十五娘皱眉不悦,“能不能说点儿吉利话?今儿可是祖母寿辰!”

见她没有反击,以为她是泥捏的不成?竟然明目张胆的惦记起她的命来了!

萧玉琢一愣。

“禀郡主,郎君来了!”小丫鬟门外禀报。

她不发怒,不动手,笑意盈盈的就叫两人吃了亏,偏偏一点儿还挑不出她的错来。

萧玉琢点点头,“说也奇怪,他不在前厅招待宾客,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

萧玉琢手心里的疼痛几乎要被那铺天盖地的昏沉感压过去,她狠下心又是猛的一扎,“你既知道我身份,就该知道,惹了我是什么下场!不想要命了吗?”

花厅里又是猛然一静。

郡主说话客客气气,脸上带笑,一点儿不**份。

一直到撤下食案,景延年才叫王氏和青池离开。

景延年闷哼一声,脱力压倒在她身上。

萧玉琢这次真去了厨房,将食帐拿来,一一过目。

门口猛的一阵响动,主仆二人回头去看。

“还是郡主高明!由得她们狗咬狗,郡主只用看热闹就好。”梅香转了一圈儿,回来笑嘻嘻说道。

萧玉琢缓缓点头,“那一碗茶,乃是你动了手脚。把你留在我身边,是不能了。”

“就算她能生下来,也必然要抱到郡主身边抚养。她得不到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冒险去做?”

萧玉琢缓缓开口,“且看你还有没有用处吧?若是我身边之人,这么容易就被旁人挖走,那留着又有何用?”

她又重新描眉梳妆,打扮的花枝招展,迎来的却是禁足,份例减半的消息。

瞧见萧玉琢痛苦的样子,她慌忙跪行上前诊脉,眼神里的关切和紧张是装不出来的。

“我们走。”她攥住梅香的手,转身向外行去。

萧玉琢毫不犹豫的起身往校场前去,行到一半,下腹却有些坠坠的疼。

萧玉琢点点头,突然问了一句,“这么说来,是你自己的主意?”

景延年动作一滞,眸光沉沉,“你觉得,这是羞辱?”

这炎炎夏日,灶膛烧起来,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礼物放着不动,且去看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样再做处理。”景延年起身,眸色沉冷。

十五娘冷冷一笑,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扫过跪坐在地上的小娘子们。

她给萧三夫人留足了颜面,还一口一个长辈,叫萧三夫人少了尴尬,倒真歉疚起来,对她越发客气。

她愤愤咬着牙根,将心一横,转身走出了院子,心中念着,“不能让母亲伤心,和离之事,日后再说吧。”

萧玉琢闻言,立时浑身冷透。

萧玉琢愕然抬头,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阿娘说什么?”

萧玉琢看了她娘亲一眼,见娘亲也正看着她,似乎将事情交到了她的手里。

梅香微微一愣。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景延年忽然俯下身来,幽深的眼眸里是浓浓的凉意,“老老实实,别再耍那些小聪明,时候到了我会给你个孩子。”

门外有轻微响动。

“年儿得你乳养他,自会记着你的恩情。玉玉这孩子也是纯孝,嫂嫂别逗她了。”景夫人开口,语气温润,叫人如沐春风。

景延年翻身上马,身姿利落风氅衣袂飘扬,高大洒逸。

萧玉琢以为自己不准备,他定明白她是不打算去了,也会乐得自在。没曾想,他居然会主动安排?

他点头说好,脸上也是在笑,可王氏却觉得此时的他如凶煞阎罗一般,轻声道,“婢妾多言了,郎君还是早些歇息吧?”

小丫鬟立即在门外应声,推开门便有饭香飘溢进屋。

跪着的菊香倒十分平静的叩首,“婢子的医术本就为伺候郡主而学,郡主但凡用得着,婢子断不敢忘。”

嘲讽的话,早被噎了回去,她蹬蹬蹬的跑走了。

杨氏起身,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怎么还叫舅夫人?当改口叫舅母了!”

王姨娘一怔,连忙掩口,“不敢不敢,只有正房嫡妇才能称您舅母呢!”

杨氏挑眉看她,“你就不想同年儿举案齐眉?”

王姨娘心头一跳,她连忙按住。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想!可郡主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有些想法,是痴心妄想。

“我我”

杨氏眯眼一笑,“年儿是我奶大的,向来都很尊敬我。你瞧,他刚提拔了将军,便为我请封诰命夫人。”

王姨娘连连点头,心几乎是在嗓子眼儿跳的。

杨氏却忽而话音一转,“我听说郡主抬了个叫青池的丫鬟做姨娘?”

王姨娘脸色一僵,“是,可那丫鬟不知怎的得罪了郡主,叫郎君拿起来了。”

杨氏哦了一声,皱起眉头,不知思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