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年回头看了一眼萧玉琢,“这是什么?味道不错。”

正在查看礼单的梅香猛然抬头,“郡主不亲自去一趟么?”

梅香欲上前呵斥,萧玉琢摆手不让她作声。

“玉玉真是越大越好看,钟灵毓秀楚楚动人。”她刚一进门,萧家的大伯母就起身相迎,紧握住她的手,笑脸如一朵盛开的金菊。

和离的事情,还是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比较好说出口吧?

反正皇帝还是她舅舅,她依旧是寿昌郡主,这就够了。

萧玉琢又卷起另一只袖子,另一条手臂上的青紫只多不少,“身上还有,背上、腿上”

萧十五娘咬着下唇忍着泪,点了点头。

萧玉琢侧脸看去,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领着几个较小些的小娘子掩口在笑,丫鬟和婆子都低头站着。

景延年动作一顿,她眼底碎芒滢滢如有泪光,“你不想?”

萧玉琢也要去帮忙,却被景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她狐疑看她,“母亲?”

只是这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阵颇为响亮的笑声打破。

萧玉琢心疼的看着那茶桌,上好的紫檀木啊,这是她和离以后的傍身之物呀!

她要回娘家诉苦,说和离之事,若是脸色不凄惨一些,如何能叫阿娘心疼进而心软答应她?

王氏大吃一惊,“不去?”

萧玉琢心中骇然,脸上却维持着镇定,“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萧玉琢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菊香一眼,“如今叫你回来,难免让人生了戒备之心。你且回到梧桐苑去,安心等候。”

青池抽泣了几声,便听闻郡主凉凉的开口。

“婢妾也是不得已,奈何是郎君的吩咐啊”王氏将手中汤碗放在小几上,往萧玉琢面前推了几分。

她眯眼看着男人线条硬朗如雕刻般的面孔,脑中挤入了太多关于这男人的记忆。

萧玉琢脸色难看,“不然是什么?恩宠么?郎君这样的恩宠,还真叫人受宠若惊!”

她凤眸微眯,此时则更像一只露出尖牙的狐狸。

“你上吊逼我来与你同房的时候,不觉得这是羞辱,如今反倒觉得是羞辱了?”景延年语气轻佻。

萧玉琢轻嗤,“可见郎君那一夜的功夫也不是白下的,已然叫我知道怕了。如今再不敢惦记郎君如此‘恩宠’,只求郎君放过我。”

“我岂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景延年越发靠近,他周身那种压迫之势也就越发浓重。

萧玉琢面有烦闷,“郎君真是强词夺理!这院里郎君还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她身上的抗拒是真的。

景延年靠的越近,便看的越清,她倒真不是欲迎还拒。

萧玉琢垂眸片刻,忽而抬眼道:“不如我与郎君打个商量,倘若我能查出那一碗茶究竟是被谁动了手脚,郎君便放过我,可好?”

“若你不能呢?”景延年似笑非笑,幽深的眼底,似有光流动。

萧玉琢挺直脊背,凤眼明亮,整张脸都熠熠生辉起来,“若是不能,任凭你处置!”

这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果敢自信,倒和以前那种骄横完全不一样了呢。

景延年缓缓点了下头,“也好,就给你三天时间。”

他在床边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落在萧玉琢身上。

萧玉琢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他,“必不叫郎君失望!”

景延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转瞬即逝。

他提步离开,萧玉琢才长舒了口气。

不过是查谁在茶里动手脚而已,岂用得着三天?

他必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疏离。

梅香进得里间来,惊慌的看她一眼,“郡主没、没事吧?”

萧玉琢摆了摆手,“这几日盯着青池,可见过她同何人来往过密?”

梅香摇头,“不曾呢,她只呆在主院中,哪儿也没去过,更没见过什么人。”

“带她过来。”萧玉琢勾了勾嘴角,“她倒是沉得住气,也是时候该给她添把火了。”

梅香早不耐烦青池在郡主面前搏宠,得了吩咐便兴奋的去唤青池。

萧玉琢起身来到外间,满室烛光落入她漆黑似墨色宝石般的眼眸中,碎碎滢滢。

“跪下。”青池进门,萧玉琢冷声呵斥。

青池噗通跪地,面上却冷静镇定,“郡主仁慈,婢子何过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