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里,干咳了一声,温宝裕也十分机警,立时在“你”字上拖长了声音,又加上一个“们”字,算是把猜王降头师也加在内。

猜王在发出这下声响的时候,视线直投向那个想拔枪的将军而已。

温宝裕的神情极气愤,我认识他相当久了,从来未曾看到他那么愤怒过。

陈耳的声音更冷:“你别管,你再把真实的经过说上一遍。”

我向那个盛怒的将军看了一眼,他的名字,我听陈耳在电话提起过。这时,这位将军脸色铁育,连声冷笑:“这种话,只要一公布,军队上下,都不会答应,会形成大乱。”

虽然人人告诉他,他想见的那些人,都行踪不定,而且,不见得很喜欢见外人,而且,也提醒他,他和他母亲在一起,那些人,个个身分古怪,和许多诡异神秘的事联在一起,任何一个,被本来就性格大惊小怪、夸张臭名的温太太知道了他们的来历,只伯早超过了肥胖标准的温太太会受不了这种刺激。

三藩市修订本

陈耳叹了一声,这个无赖的叹息声之,竟大有悲天悯人之意,像是我不知做了多大的蠢事,他正在同情我一样,接着,他道:“如果你要那样做的话,我提议你离开这个国家之后再做!”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在停了片刻之后,又道:“你应该知道,事情既然和降头术有关,已劳动到史奈大降头师亲自出马,任何人等,都是不要再插手的好,不单是你,连猜王降头师也一样。”

我勉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时,我实在一点头绪也没有。陈耳提到了猜王,我就向猜王看去。

我的视线掠过温宝裕和蓝丝,他们两人显然对于发生的事,―点兴趣也没有,仍然在不断地眉来眼去,和通过一点小动作.在表示心意,显得其乐无穷。猜王的神情很阴森――他的胖脸上,本来没有那种阴森神情的,这种神情,正表示他心情极坏。

陈耳的声音又从电话传来:“温太太已回酒店了,你不快去和她会合,别再节外生枝了。”

陈耳说完了这几句话,竟然不等我的答覆,就挂上了电话,我闷哼了一声,把手小型的无线电话还给了猜王,同时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猜王用力一挥手,声音高亢得十分异样:“没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过什么事,现在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他一面说,一面盯着我,在他的眼神,竟然有着相当凶狠的神情。接着,他的行为更怪,忽然之间,尖声大喝了一声。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蓝丝忽然跳了起来,发出了一下惊呼,在手乱摔,好像是她的手才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而温宝裕的手,也正向前伸着,神情十分尴尬。看来,他们多半是在眉来眼去之余,还想碰一碰对方的手,但是只伯没有成功,就被猜王大喝一声坏了好事。

蓝丝在一跳了过来之后,立时向猜王走去。这时,那一男―女也站了起来,男的神情,有遏制着的激动,女的由于头上罩着竹丝的头罩,自然看不清她的神情如何。

他们一站了起来,就转身走向楼梯,走上楼去。猜王一冲手,打了蓝丝一下,把蓝丝拉到他的背后,然后扬起脸来:“这里没有两们的事了,请回吧!”

温宝裕大是着急,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看出这里发生的一切,简直神秘莫测,诡异之极,当然我不会就此退出,但是再在这屋耽下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极严重地向温宝裕作了一个手势,先把他的话压了下去,然后才对猜王道:“谢谢你的帮助。”

在这句极普通的话之后,我陡然转了话题,单刀直入。“听说,降头师的地位是高是低,和他的降头术是否高深有关。当年,史奈大师就曾和他的师父,争夺天下第一降头师的头衔?看来,阁下虽然精通降头术,但似乎也遭到了极大的困扰?”我说的时候,猜王神色,一直阴暗不定,显然是被我说了心事!

我之所以要这样说。是因为事情急剧的转变,实在太出人意表了。

事情的剧变,猜王和陈耳的态度大转变,都由一件事开始――重要人物的尸体被史奈大师从国防部的医院之弄走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猜王他们,显然知道发生的事情的真相,远不止是一具尸体的转移那么简单,他们急促的交谈过,我无法知道确切的内容。

但是也知道,事情必然和降头术有关。

降头术的行为之,很多项和死人,尤其是新死的人有关!

虽然,设想史奈大师把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的尸体弄走.为了去炼一种降头术,但有点怪异,但一切全是那么古怪,也不在乎再怪一些。

从猜王的神情看来,那种降头术,似乎会对他不利,所以他的态度才这样焦躁不耐烦。

我就是捉住了他这一点心理,所以才突然讲出了那一番话,希望他在被我说心事之后,会多一点透露事实情形给我知道。

我一面说,他的神色不定,说明我的话,他听了之后,大有感触。

可是,等我一讲完,他的胖脸完全回复了常态,向我淡然一笑:“卫先生,你对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而且.不论你如何努力,你一样事都沾不上,还是别努力的好!”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怒意不发作――我很少被人在言语之间如此轻视,猜王的话,语调虽然还客气,但也等于在责斥我对自己完全不懂,完全没有可能弄懂的事,别再瞎起劲。

我也语调甚强:“我明白降头术的深奥之处,可是我不明白,难道降头术可以掩遮一个重要人物被凶杀这样的大新闻?”

猜王望着我,大约有三五秒钟,才叹了一声,他的叹息声,和不久以前从电话传来的陈耳的叹声,很有些相似之处,那更令我感到极度的不愉快,伺好在这时候,温宝裕在我的身后,发出“嘘嘘”的声响,我回头向他看去,看出他正努力在想引起蓝丝的注意。而蓝丝在到了猜王的身后之后,一直垂着头。

看到温宝裕这种样,更令人冒火,我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别不知死活了,降头师,是招惹得的吗?”

温宝裕这小,有本事在任何情形下,都表示他的不服气:“降头师也是人!”

我不再理他,回过头去,盯着猜王:“刚才我的问题,如果不是太蠢,还想请你回答。”

猜王缓缓摇着头,他脸上所现出来的那种对我卑视的神情,十分明显,他的回答,更是露骨,他竟然不加任何修辞:“是的,太蠢了,所以我不回答你。”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猜王也不再理会我,又按动电话去通知人替我们准备车,我大喝一声:“不必费心了,我们自己会走。”

我说着,拉了温宝裕,向外就走,温宝裕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就差没有泪洒衣襟。

出了屋于,穿过花园,我已经心平气和了很多,想起在警局时,面对那么多声势汹汹的军人,若是没有猜王降头师的帮助,简直不堪设想了,我对他大发脾气,似乎没有道理。

一想到这里,我的脚步自然而然慢了下来,温宝裕在这时,又回了一下头,显然他这次回头,看到了令他十分兴奋的事,所以他发出了一下欢呼声。

我也回头看去,看到在灿烂的阳光之下,浑身上下散发着比阳光更灿烂的青春光芒的蓝丝,正急速地向我们奔了过来。

她一下于就奔到了我们的身前,微微喘息着,眼望着温宝裕――她的那种眼神,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可以感到一阵炽热,当事人身受的感觉如何,可想而知。

她调匀了一下气息:“师父要我来送你们出去,免得有意外。”

这时,花园宁静之极,在花团锦簇之,绝看不出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不过,我自然知道,我们还真的需要蓝丝的带领,因为在花园之,满是降头术的禁制,而我们对这门神秘之极的力量,一无所知。

温宝裕叫了起来:“好极,好极,你好像很伯你师父?不过,你师父肯让你来送我们,还是通情达理。”

他说着,一时之间,有点忘形,手舞足蹈之际,就要伸手来拉蓝丝的手,蓝丝陡然一缩手,后退了一步,神色略见惊惶。

这种情形,我已入眼多次了,有时是蓝丝自己避开,有时,在蓝丝也有点情不自禁时,都是由猜王及时喝阻的,我看到小宝还想再伸手去拉蓝丝的手,就一下拍开了他的手:“小宝,问问清楚,蓝丝姑娘可能有什么禁忌,不能让人家随便碰她的。”

温宝裕显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一怔之下,扬眉问:“是吗?”

蓝丝垂下了头,不出声,温宝裕连问了七遍,她才用很低的声音回答:“很复杂……可以说是……”

她说着,抬起头来:“现在也说不明白,有机会再告诉你。”

温宝裕大有兴趣:“如果我碰了你一下你会怎样,我会怎样?”

温宝裕一面笑着,一面发问,再也料不到,如此青春活泼的一个少女,刹那之间,脸上神情会起那样变化,突然之间,她俏丽的脸上,岂止是结了一层寒霜,简直是结了一层玄冰。

那种冰冷的神情,已令得即使在摄氏三十八度的阳光下的人也感到了一股寒意,而自她口吐出来的话,更叫人打寒颤。

她目光如刃,语气冰冷,只说了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