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你以为我那么容易打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以在一小时之内,把这个重要人物神秘被杀的消息,传遍全世界。”

他们两人的眼神,通过镜而接触,温宝裕那种兴奋的神情,连我也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一连作了十来秒钟十分潇洒的动作――他相貌俊美,身形也够高,本来,任何自然的动作,看来都十分自然漂亮,可是这时,他一刻意做作,看来就有说不出来的生硬滑稽。

他最后那一个“哦”字,倒是声色俱厉,同时,他目光炯炯,缓缓向众人扫过,双臂向上微扬,身上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更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保安主任道:“我一手按着电梯旁的掣钮,不让电梯门关上,我向那青年人说:你出来。基于保安的理由,我身为酒店的保安主任,我有权请你出来。”

所以,在他开始几下尖叫声,令得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时,他十分幸灾乐祸。

会议厅有不少人,官和武官都有,一眼望去,已可以看到五个将军,其一个,正用力拍着会议桌,对着一个高级警官怒吼:“限你十分钟之内,把凶手交出来。”

她们的提议,令得温宝裕长叹一声:“不必了吧,一个女人已经够麻烦了。”

卫斯理

蓝丝虽然年轻,但是她来自一个对降头术家有研究的苗峒,又是大有地位的降头师的徒弟,不会对普通的事大惊小怪,所以,出自她口的“极可怕”的事,一定是真正的极可怕。

我当然对探索那种怪异的事有兴趣,但如今先要做的事,是把温家母送回去――这也正是我兼程赶来的主要目的。

蓝丝又转身向屋走去,温宝裕望着她的背影,这一次.轮到蓝丝一步三回头了,当真是回肠荡气之至。我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催温宝裕快些走,并无用处,所以只好耐心在旁等着。

一直等到蓝丝进了屋她在屋门口的石阶上。又站了足有一分钟,这才进去的,温宝裕才长叹一声,向我望来。

我早已等得火冒三千丈了,所以他居然也看出了我面色不善、没敢再说什么。

我望着路面,心盘算着,在这里,要找车,只伯还不容易。路上冷清得很,温宝裕也看出了我的难处,居然建议:“要不要我进去,请蓝丝送我们一程。”

我吃了一惊,要是同意了他那建议,只怕这一对少年男女,更加难分难合了。所以我坚决拒绝,向前面一指:“走。”

温宝裕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只好开步走,走了不到几百步.岔路上一辆车,飞驰而来,狂按喇叭,在我们的身边,急刹车停下,陈耳探出头来,叫:“谓上车。”

我冷冷地看着他:“怎么,是想来押解我们出境?”

陈耳叹了一声:“卫斯理,你这人。”

我怒,冲到他面前,拳头在他面上晃着:“我这人怎么样?”

陈耳居然不躲不闪:“你这人,怎么不想想我和你通电话时,你在什么地方,身边有什么人,我是不是能随便说话。”

我呆了一呆,我一点也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可是这时,陈耳就算说了,我一样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猜王和屋主人面前,不能说想说的话。

陈耳看出了我的犹豫,打开了车门:“上车再说。”

显然对步行没有兴趣的温宝裕,早已自行上了车,我也上了车,坐在陈耳的旁边,先开口:“好像事情愈来愈神秘了,一些降头师,鬼头鬼脑地想干什么?”

我是因为始终觉得猜王的神态有异,所有才顺口这样发问的,陈耳一听,脸色灰败,声音发颤,向我望了一眼:“你知道了多少?”

我心大是生疑:“一点也不知道,只是绝不明白,一个那么重要的人物,在公众场合被杀这种事,怎么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陈耳的脸色更难看,伸手在自己脸上,重重抚摸了几次,像是想把脸皮全都搓下来一样!

看到他这种情形,我倒还沉得住气,知道他的心,十分犯难,可是温宝裕却老实不客气,在他的身后,用力一拍他的肩头,令得他身震动了一下。

温宝裕声大气粗:“啊,我不是凶杀的疑犯么?怎么忽然又可以自由行动了?”

陈耳这才粗粗地叹了一声:“根本没有凶案了,还有什么疑凶?”

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这时我知道温宝裕不会干休,所以也懒得开口,由得温宝裕去发问。温宝裕嚷叫了起来:“这是什么话,明明我亲眼目击,在那酒店大堂,也不知有多少人看到过的事,怎么能说根本没有发生过?”

陈耳的声音十分疲倦:“史奈大师说,他说:谁也不准再提,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在我们这里,那就是说,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发生过。”

温宝裕叫得更大声:“史奈降头师是什么――”

我和陈耳都大吃一惊,虽然这时,我们是在一辆前进的车辆,温宝裕所说的话,不会有别人听到,可是他如果对史奈大师口出不逊,又怎能肯定史奈大师不会有神通可以知道?

我刚想出声阻止,料不到温宝裕居然自动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这种情形十分罕有,所以后来我追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回答很有趣,也很合情理。

他说,他本来确然想出口不逊的,但突然想到蓝丝也是一个降头师,不能连蓝丝都得罪了,所以就自然而然住了口。

爱情真伟大。

温宝裕顿一顿:“史奈讲了……也不能改变事实,人还是死了。”

陈耳耸了耸肩,说出来的话,简直惊心动魄之极,他道:“史奈大师既然这样说了,他就能改变事实,人死了,他能叫人活回来。”

他的语调甚至十分平淡,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意味,可是那两句话,令得温宝裕那样的人,一时之间,也目定口呆,哑口无言。

人死了,史奈大师能令死人活回来。

死人如果活回来了,那么,当然就不再有凶杀案了,所以,也根本不必掩饰,根本没有凶手,一切都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实在再简单不过,猜王、蓝丝他们,显然早已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我的问题很笨。

而我,随便我怎么想,我也无法想得到史奈会令死者活过来。

根据温宝裕的证供,那个重要人物的后脑,了一枝钢箭,宜贯串到前额。

一个被利器贯串了脑部的人,在被确认为死亡之后那么久,还能活回来?

虽然我决不敢轻视降头术,但也难以相信它可达到这样惊人的目的。

温宝裕首先叫起来:“你真的相信史奈大师有这种能力,能令死人复活?”

陈耳的声音苦涩:“和我相倍与否无关,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做得到。”

我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口:“他以前曾经使死人复活过,一个脑部受了那样重伤的死人?”

陈耳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令死人复活过,只知道他说了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不但我知道这一点,在这个国家里,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外来者或许一时不知道,但不必多久,也就会知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倒后镜去看温宝裕,只见他一脸疑惑之色。

陈耳既然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他也就没有什么再好问下去的了。

沉默了好一会,我才道:“史奈大师弄走了尸体,是和炼一种十分奇特的降头术有关?”

当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车正好驶到了一条小路口,陈耳一扭驾驶盘,车就驶进了小路去。

小路根本不是被车行驶的,两边全是密密的芭蕉,一驶进去,就压倒了不少,而陈耳却一直把车驶进了芭蕉丛之,等到车驶进了十来公尺之后,看出去,我们像是被许多绿色的怪物包围了一样。

还没有等我和温宝裕问他为什么,他已说出了原因:“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会……十分骇人,把车驶进来,不让别人看到,在心理上,会觉得安全一些。”

他的声音,听得出是经过努力镇定的结果,这就令得气氛格外神秘,我向温宝裕一指:“是不是要先把少年朋友送回酒店去?”

温宝裕立时抗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