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王开口说话,声音十分低柔,就像是女人在责备顽皮的小孩一样,他道:“别闹着玩,别挡着锦衣蛇的去路,猜王的降头术会保佑你们,不会有人会和猜王的降头术作对吧,哦?”

陈耳暗叹一声:“接下来呢?”

那时,温宝裕并不反对他母亲尖叫,因为他认为警方对他十分无理取闹,他已把一切经过都照实讲了,警方居然不相信他的话。

一直到了一个会议厅,混乱情形,非但没有改善,而且更甚。

大家都很喜欢温宝裕,听他讲得那么可怜,自然也只好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乎日一直和他在斗嘴的良辰美景,甚至在听他说得可怜时,提出来:“如果需要,我们可以跟了去保护你。”

幻想的内容,竟不及事实,算不算一大讽刺呢?

我听到这里,干咳了一声,温宝裕也十分机警,立时在“你”字上拖长了声音,又加上一个“们”字,算是把猜王降头师也加在内。

猜王自然知道温宝裕在玩什么花样,他“啊啊”笑着,神情十分祥和,又伸出了胖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可是,当温宝裕也带着笑脸,向他望去之时,他的面色陡然一沉,变得十分阴森可伯,在那一刹那间,温宝裕笑容僵凝在脸上,不知怎么才好。我在倒后镜看到这种情形,也为之一呆。

猜王压低了声音,向蓝丝指一指:“她在投师时,曾立下誓约,三年之内,不能离开,现在才过了一年。”

温宝裕本来还以为不知有多严重的事,听到狩王这样说,大大松了一口气:“那不算什么,还有两年,快得很,三年,在降头术的地位,相当于什么?”

蓝丝娇声回答:“小学毕业。”

温宝裕笑:“到那时,能利用降头术,叫人神魂颠倒?”

蓝丝闪过“不怀好意”的笑容:“不必到那时,现在就可以。”

他们两个人,竟然相识不到半小时,就公然打情骂俏起来,我转头瞪了温宝裕一眼,他才略知收敛,可是那种恨不等和蓝丝讲个不停的神情,仍然不能遏止。

大约在二十分钟之后,车停在一幢极精致的小洋房前,蓝丝伸手取出遥控器,按了一下,花园的铁门徐徐打开,车驶了进去。

花园不大,可是十分清雅,草地碧绿,可以种花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整理得极好,各色玫瑰齐放,空气之,也满是玫瑰花那种独特的香味。

屋的门紧闭着,看来像是没有人,四周围都悄悄地,等到车驶过碎石路,在屋于面前停下来时,猜王就皱了皱眉:“史奈大师不在。”

我问了一句:“这里是史奈大师的住所?”

猜王摇头:“不,这里主人……我和大师在这里,都有专用房间。”

他在提及这屋于的主人时,支吾其词,含糊了过去。我知道对他们降头师来说,有很多禁忌,所以也没有问,只等他进一步的行动。

猜王像是在自言自语:“要是他肯的话,从皇宫把地女人叫出来,应该轻而易举。”

我不知道他那样说是什么意思,只好望着他。那时,蓝丝已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在草地上,尽量把身挺直,在向上弹跳――她那样做,当然并无目的,只是在发泄她的青春活力。

其时,夕阳西下,园又全是花朵,衬得她的身,美艳绝伦,连带她一双上本来应该很狰狞可怖的刺育,竞也成了十分奇妙的图案,使她整个人形成的那种叫人心灵震撼的视觉效果,更加突出。

无可否认,那景象极之美丽和吸引,我也看得赏心悦目,温宝裕自然更不用说,像是入了迷一样,他伸手要去推开车门,目的自然是想到那草地上去,和蓝丝一起蹦跳,可是猜王却一伸手,拉住了他,低声道:“别乱走,这里到处都有降头术的禁制。”

温宝裕吓了一跳,吞了一口口水。猜王又道:“等一会,会见到两个人……昭……是屋主人夫妇,温先生,最好请你不要乱发问,事后,如果你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想知道他们的故事,可以去问原振侠医生。”

猜王这样一说,我和温宝裕都立时明白了,因为原振侠医生的那一段经历,我们都知道,那故事和两个大降头师有关,故事就叫“降头”。

猜王向我们眨了眨眼,表示他并没有向我们透露过屋主人什么,我们会意地微笑。

蓝丝在这时奔了过来,打开车门,竞然一伸手,就把温宝裕拉了出去,苗家少女的热情爽朗,蓝丝全有。她一面拉着温宝裕出去,一面道:“这里不能乱走,你最好跟在我的身边,跟得愈近愈好。”

温宝裕半闭上眼睛,深深吸着气,一副老手的陶醉样,口喃喃有词:“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忽然,他又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蓝丝的身:“怪哉,什么气味,那么好闻。”

蓝丝娇俏地望着温宝裕,眼反映着艳红的夕阳余晖,神情动人。

温宝裕又用力嗅了一下:“这香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他一面说,一面就凑向蓝丝,竞要去闻蓝丝的脸。蓝丝也不避,反手按向额上勒着的那根带,看样于是想把那根带解下来。

这时,我和猪王也刚出了车,我一看到这种情形,就觉得温宝裕太过分了,虽然说少年男女在一起,落拓形迹,没有男女之分,不是坏事,像温宝裕、胡说和良辰美景在一起,就没有什么男女的界限,可是我总觉得温宝裕和蓝丝之间,不可以一下就亲呢到这种程度。蓝丝是苗人,又是降头师,一定有许多禁忌,是常人所难以理解的,温宝裕大胆胡闹,要是触犯了那些禁忌,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我一看到温宝裕向蓝丝凑过脸去,我就疾声叫:“小宝。”

和我一开口的同时,猜王的声音也很严厉,他也在叫:“蓝丝。”

我们两人一叫,蓝丝和温宝裕两人的动作,陡然静止,两个人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当然,这种情形并没有维持多久,而这时,又有别的事发生,也避免了他们两人由于被喝而产生的尴尬。

这时,在屋的上层,有开门的声音传出来,二楼的阳台,有一扇门打开,一个身形婀娜动人的女人扶着一个身形很高,即使在夕阳余晖之,看来肤色也太苍白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显然易见,是一个盲人,女的穿着传统的民族服饰,体态极美,可是头上却和头罩着一只细竹丝编成的竹篓,以致她的整个头脑,完全不见,但是她却可以透过竹篓的空隙,看到东西。因为这时,她正指着我们,向身边的男人在低声说着话。

猜王仰着头,双手作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那时,蓝丝也转回身来,也望着阳台,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看来那是一种礼节。

猜王提高了声音:“有一件事想打扰你。”

那男人发出了一下极不耐烦的闷哼声,猜王又道:“或许应该先告诉你……一个重要的人物被凶杀,他是――”

猜王说出了那个死者的名字和头衔,我看到了那男人的身,震动了一下,转身和那女一起走了进去,在他快跨进去时,才说了一声:“进来。”

猜王松了一口气,向我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同时,又狠狠瞪了蓝丝一眼。

蓝丝显然知道猜王为什么要瞪她,她低下头,轻咬着下唇,可是整个神情,明显地摆着: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受责备,可是她心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约略猜到一些,猜王责备她,多半为了她和温宝裕的态度太亲热了,可是温宝裕却一点也不知道,还在向她做鬼脸。

蓝丝抬起头来,向着猜王,欲语又止,猜王用极严厉的语气,突然说了一句连我都听不懂的话,听来像是苗语,或者是他们降头师之间独有的术语。

虽然听不值,可是从猜王的神情、语气来推测,也可以知道,那是猜王在严厉禁止蓝丝的某些行动,蓝丝的俏脸上,在受了呵责之后,有片刻的阴云密布,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温宝裕再钝,这时也知道自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他缩了缩头,吐了吐舌,不敢再说什么。

走进了屋,几乎所有的陈设,不是竹就是滕,十分清爽,那一男一女,仍然由女的扶着男的,一起自楼梯上走了下来。男的略摆了摆手,十分有气派,可是声音却相当干涩:“请坐。”

我和猜王先坐了下来,蓝丝站在猜王的背后,温宝裕想过去站在蓝丝的旁边,犹豫了一下,我已指着身边的一张椅,令他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