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裕听到这里时,满脸通红,叫:“这人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之极了。”

温宝裕呆了一呆:“他们怎么说?”

高级警官看来十分愤怒,但还保持着镇静:“没有找到凶手,乃璞将军,我把什么交给你。”

不管温宝裕多么不满意,他还是陪着他的母亲,去了旅行。在临走之前,他一面愁眉苦脸,―面又兴高采烈,到处找人介绍目的地的熟人给他。其包括要原振侠医生介绍史奈大降头师,要我介绍被我誊为东南亚第一奇人的青龙,等等。

一--

说也奇怪,随着猜王的一哼,那条怪蛇的蛇头,向着那个将军,倏地伸了一伸,那将军按在枪上的手,便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猜王开口说话,声音十分低柔,就像是女人在责备顽皮的小孩一样,他道:“别闹着玩,别挡着锦衣蛇的去路,猜王的降头术会保佑你们,不会有人会和猜王的降头术作对吧,哦?”

他最后那一个“哦”字,倒是声色俱厉,同时,他目光炯炯,缓缓向众人扫过,双臂向上微扬,身上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更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刹那之间,更是人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仍然由那条怪蛇开路――那蛇行进的姿势怪异莫名,它只有尾尖一截点地,先是头向前极快地一冲,然后再挺直,七彩斑澜的蛇身,在一斜一直之间,就已经向前移动。

三人一蛇的行列,我在最后,只觉得像是时光倒流,或是时间转移到了武侠神怪的年代之。

我跟在温宝裕的后面,自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如何。可是从他的背影和步法上,也可以看出,他这时心,兴奋到了极点,.他在开始走出来时,虽说大胆,毕竟也有点害怕,所以一步一步,走得战战兢兢。而这时,他看到猜王降头师具有这样的神通,把一干凶神恶煞的人,镇得个个屏住了气息,他不但脚步轻松,简直是手舞足蹈,若不是气氛又诡异又紧张,只怕他会忍不住脱口高呼。

一行人向前走着,出了那个看来像是议事厅一样的房间,外面是一条走廊。

在出房间的时候,温宝裕回头向我望了一眼,作了一个鬼脸,向我的腰际指了一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要了那柄m十五,十分多余,只要有猜王降头师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我却并没有那么乐观,降头术虽然神奇莫测,在这个国度又长久以来,深入人心,令许多人在心理上对它产生畏惧感,也更增加了它的气势。但是这宗凶案所牵涉的事实在太大,说一定会有憨不畏死的人,出来生事,所以小宝向我做鬼脸的时候,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我又立即同意了他的暗示――我要了那柄自动步枪,确然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我们才走入那走廊,走廊的一端,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在离我们约有二十来步的对面;四个军官已并排站定,他们的肩上,都负着小型的火箭简。

走廊相当宽,这四个带了那么强力的攻击性武器的军官,两个一边站定,间还有点空位,一个神气活现的将军,在这时出现,就站在间,不过比那四个军官较后,不是并排。

一看到阻住去路的四个军官肩上的火箭简,我自然不会认为凭一支自动步枪就可以对付得过去。这四支小型火箭若是一起发射的话,不但是我们三个人一条蛇,连我们身后会议室的那些人,连会议室,连被射的整幢建筑物,都会化为乌有,全被摧毁。

我清楚听到温宝裕的喉间,发出了一下难听的声响,脚步也停了下来,令我几乎撞到了他,我立时伸手,在他的背上,轻按了一下,示意他必须绝对保持镇定。温宝裕年纪轻,冒险生活的经验不足,可能在这样的局面不惊惶失措。

而在这种情形下,最忌就是惊惶,一开始害怕吃惊,就是处于下风的开始。

猜王降头师显然十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来像是那几个人根本未曾出现过一样,仍然如常向前走着。

相隔不过二十来步,自然很容易接近,等到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那将军徒然喝:“站住,把凶手交出来。”

猜王仍然向前走着,只发出了一下冷笑声。

那将军大叫一声,扬了扬手,四个军官肩上的火箭简,也立即被抬到可以立即发射的位置上。

温宝播紧张地反伸出手来,我在他的手上,轻拍一下,示意他放心。

眼前的情形,看来虽然骇人,但是我一点也不紧张――那位将军,十分明显地不值得如何打仗,他的四个手下,这时所带的武器,要不是那么夸张,只是自动步枪的话,那我也会害伯。

可是,这位将军为了追求慑人的效果,却忘了这里不是旷野,是一幢建筑物之,而且在建筑物之,还聚集了许多各方面的重要人物,这四枚火箭一发射,一切都被破坏,再大军衔的将军,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当猜王在怪蛇的开路之下,仍然稳步向前走着的时候,将军的神情,又惊又怒,又是慌乱,连那四个肩上有着强力武器的军官,也不知所措,频频向将军望去。

等到距离愈来愈近时,猜王降头师开始发出冷笑声来,他只笑了三下,那种听来阴冷之极,令人毛发直竖的笑声,已令得将军和那四个军官,连退了三步,等到他发出第四下冷笑声时,对方已经彻底崩溃,那将军挥着手:“等一等。”

猜王降头师冷冷地道:“命令你所有手下完全撤退,乃璞将军,这里没有你要的凶手,我会在请示史奈大师之后,由史奈大师主持,运用降头术的力量,使凶手现身,到时,可以考虑交给军方处置。”

乃璞将军大口喘着气,先是后退几步,然后,转过了身,大声发布着命令,显然猜王的一番话,令他感到了相当程度的满意。

紧张的局面明显地缓和了下来,我也松了一口气。

猜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我不是十分太容易接受,因为我对于降头术不是懂得很多,降头术是一个极其奇异的领域,完完全全独立于实用科学之外,是玄学的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其牵涉到的范围之广,令人咋舌,它包括各种巫种、法术、生物学、细菌学、遗传学等等方面的知识――史奈大师就有两个博士的学位。

我早年接触过的有关蛊术的经历,只不过是降头术干百种内容的一种而已。原振侠医生在这方面的经历,比较丰富得多。

猜王向乃璞夸下口,说是可以通过降头术找出凶手,说不定降头术之,真有这样的本领。他说的话,虽然不容易接受,但也不能随便否定。

后来,在降头师的行动,我更进一步知道,降头术的法术部分,真是匪夷所思――这是后话,由于情形实在太奇妙不可思议,我性又急,所以忍不住先提一提。

将军的命令生了效,可是警局外,仍有许多军人,三三两两在一起,看来仍然随时会有变故发生,猜王到了警局之外,高声撮唇一啸,那条蛇一转身。窜了回来,自动围在他的腰上,仍然是蛇口咬住了蛇尾,猜王也穿上了上衣,这时,有一辆看来十分残旧的车,驶到了猜王的面前,停了下来。

车深灰色,十分特别的,在引擎盖上,有一个鲜黄色的圆圈,圈是一条彩色绚丽的蛇,正是猜王围在腰际的那条,这显然是猜王降头师的徽号,我也注意到了车在驶过来时,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其余人车,纷纷走避,可知猜王降头师在这里,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一切,把温宝裕刺激得乐不可支,他真正有点得意忘形了,不但手舞足蹈,发出没有意义的叫声,竟然对我道:“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母亲,我跟降头师去,我要拜师学艺,说不定什么时候――”

他自然想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我听到这里,已是忍无可忍,大喝一声:“说不定什么时候,把你绑到刑场,执行枪决。”

温宝裕眨着眼,我指着他,狠狠地道:“你惹的麻烦极大,要是真凶不出现,你就是凶手。”

温宝裕仍然眨着眼:“史奈大师一作法,真凶就必然现身,我怕什么?”

他说着,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望定了猜王,猜王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上了车再说。

温宝裕拉开前面的车门,闪身就坐了进去,可是车门还没有关上,只听得他发出了一下惊呼声,立时又向外眺了出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了这种情形,我并不感到意外――这辆车属于猜王所有,猜王是一个降头师,他身上就不知道有多少怪东西。

车之若有什么怪异,把温宝裕吓成这样,自然也不足为奇。

这时温宝裕的神情,真是怪异莫名,指着车,张大了口,喉间“咯咯”有声,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觉得十分好笑,温宝裕被吓成这样,这种情形十分少见,我也向猜王望去,意思是,若是车有什么太怪异的东西,能不能请他先收一收。同时,我也十分疑惑车不知究竞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