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曲晨。”曲营长握住了特种兵队长的手。

我的身体象被施了定身术般凝固在黑暗,触目的血迹象无数把锋利的弓箭在攒射着我的心脏。被抽空了力量的我软软地靠在弹坑边上的泥水。暗夜躺在弹坑里的两个人愈发显得孤独落寂。

又一枚炸弹在后面不远的半空爆炸,被火光照亮的众人那些被拉长后怪异的背影散乱地投射在岩壁上。我低着头大口地喘着气,镜片被雨水打湿后我已经无法清晰地巡视四周的情况了,潮湿的空气急速地在鼻翼里鼓荡。

“我说哥们,你怎么受伤的?是北方下来的装甲步兵吗?”前面的司机一边小心地开车一边问道。

敌人还没有注意到我们几个伤员俘虏的动作,当四个战士小心翼翼地靠上去的时候,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伏下身,我等待着前面将要听到动静的鬼兵。

“对了,光荣弹,我的光荣弹在那里?”

“我不行了,我肯定不行了。”每次当指挥员高喊着带头冲入尘与火的世界的时候我就在心无力地呻吟着。可是每次脚总是违背意志踉跄地向外走去。又一场疯狂的战斗。

“张啸江吗?听着,你们工兵连四点三十五开始向25和2号地区徉动。什么?车辆不够?给我全部开出去,一辆都不剩!”

我们三个人齐刷刷朝江泪盯着的方向看去。

在坑道口和堑壕里游动的步兵们开始喧哗起来,鬼接近了,快开火压制。几个手拿重武器的战士从我的身边穿过消失在弥漫呛人的硝烟,尽管我知道也许他们就离我只有几米远。

不停的奔跑,抽冷向敌人射击。我一个人在三连空旷的阵地上与敌人缠斗在一起。在密如蛛网的表面阵地堑壕和坑道里,我极力奔跑着躲避敌人的火力杀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腿越来越沉。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像被通红的辣椒水灌过一样在喷火,肺部随着呼吸剧烈地伸缩,牵扯着胸部的神经发出一阵阵刺痛。

一阵硝烟过后我从坑道拐弯处摸了出来。敌人射手已经被定向雷炸得血肉模糊,冲击波把火焰喷射器炸出老远,上面还挂着这个射手的一支胳膊。

导弹准确地穿透了装甲车的车体,四散分飞的车体残骸宣告又一辆鬼战车连同里面成员生命的终结。

敌人直升机很快就从瞄准镜消失了,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

“小心割到肉!”黄彪在一边喊道。

凌晨,我在睡梦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炮火轰炸震到地上。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一摸,原来是清晨的露水。

在阵地高处看了两个小时,我独自回到排部坑道的休息室。老柳正抓着三个班长甩扑克,真不知道是谁,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作战把扑克随身携带,估计就是黄彪了。坑道隐蔽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咸鱼味,我仔细一看,原来这四位老兄全部把鞋袜脱掉了。这两天大家拼命干活都没有及时盥洗,不知谁是香港脚,弄得满屋的臭脚气味。

“嘿,龙神。快起来,你们到山下再睡吧。回头我们还要赶回总部报道。”上校用脚踢了还躺在地上的大尉一下。

“,把我们的人都放出来。”老默边走边喊道。

我军就在敌人大规模增援尚未抵达的时候发动了战略反击作战,计划充分利用敌人现有的战略安排上的失误,先击溃敌人在西南交汇处相对薄弱的侧翼部队,在对敌人西线突击群实施合围作战。

“我也是刚伤愈归队的,一连二排一班班长江泪。”江泪向大家作开自我介绍。

“对了。老田,最近你们加紧整顿,让新来的同志们赶快熟悉上级交代的战斗准备工作。另外,所有指战员都要赶快熟悉新发放的装备。有可能最近几天我们有战斗任务,到时候你们可别跑肚拉稀啊!”许参谋向田连长交代道。

我被张廷玉推了一下,顿时语无伦次地说:“没,没干什么,在发呆呢。”被女尉发现我盯着她后我再也不敢回头,黑暗感觉自己的舌头发干,手心也涔出汗来。

李玮离开后我独自躺在床上想部队大反击战役的事。江泪这时醒来了。我们接过护士传送的毛巾牙刷开始洗脸漱口,在吃过早餐后我们又聊开了。

问一个护士要了一份标准口粮后我就着一茶缸温开水吃了起来。

过了几十秒我准备回头看李排长他们有没有开始行动。突然高地上空爆出一颗明亮的照明弹!

看到大家围了上来李玮发言道:“我刚才和前指联络,现在我们城里的部队正在分批撤离。因为敌人进攻部队今晚的突击势头非常猛,我们东面其他几个高地已经出现反复争夺的情况了,前指手上的预备队都投入到这些阵地上了。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要靠我们自己了!”

“老卫,如果有来生,你会干什么?”宋布衣突然问我。

在防护室里又呆了几分钟,我来到李玮面前。

“好了,老卫你试试听一下鬼在说些什么?”张廷玉摆弄了一会,把这个头戴式通信设备调出声音后递给了我。

“刚才趁你揍敌人坦克的时候利用烟雾掩护摸过来的,我们已经在右边阵地转了一圈才找到你。你老兄还真行啊!”萧枫冲我树起了大拇指。

我静静地靠在掩体深出等待着敌人的火力转移空隙。

夜色变得更加黯淡了,我深一脚浅一脚摸回了出发地,把剩下两个反坦克雷搁在坑道后面拐角墙上的储物洞里,拿起枪拎着编织袋向阵地右侧移动。稠浓的夜空不时有敌人盲目射击的30毫米机关炮曳光弹划过。绕过临时开挖的防母弹壕,把编织袋里的烟雾发生器分别布置在几个掩体出口处我随后钻进地下工事。这里也有一部红外潜望镜,我趴在上面观察敌人的行动。在这里我可以从好几个掩体出口向敌人后面的步兵扫射,吸引敌人的装甲车转向。

长江以南战火分飞,从春节过后我就呆在这里,深圳是去不成了。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手里拿着枪!

敌人坦克在步兵战车快跟上的时候也齐齐加速扑向我们的前沿阵地。

我们的反坦克导弹射手在战场发射条件恶劣的情况下仍然对敌人步兵战车发动了一波攻击。

“击毁几辆战车?”政委显然非常关心前沿阵地对敌人步兵战车的打击力度。

“没有办法统计。敌人坦克已经抵达前沿堑壕了!”通信员无奈地看着政委。

“把剩余的炮弹全部装进自动装弹机。我来给你们做示范。”政委看见我俩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叫上我们钻进炮塔把储弹仓里的剩余炮弹装进自动装弹机。

“还有4枚穿甲弹、3枚榴弹,反坦克导弹没了。”政委边清点炮弹边说道。

“政委,燃油好象也不是很充足,只有一半左右了。”老陈提醒政委。

交换机旁边的通信员大声地通知政委:“敌人攻击机抵达战场上空了,还伴随了一批攻击直升机。”

政委跳下坦克快步走到掩体出口端起望远镜查看一线阵地态势。

“命令。炮兵发射箔条弹干扰,所有对空火力准备攻击空目标。”政委走到通信员身边迅速下令道。

我和老陈扑到掩体出口朝前面阵地看去。

前沿阵地的第一道火力线部分地段已经被敌人坦克攻了进来,后面跟随的步兵战车上搭载的鬼步兵也与我军步兵缠斗在一起。堑壕里自动步枪密集的扫射声和手雷的爆炸声混杂在坦克炮和步兵战车的35毫米机关炮轰击声。

敌人坦克和步兵战车在阵地表面快速机动着躲避四周攒射的火箭弹。敌人压制火力射击已经开始徐徐向纵深推进。

漫长的前沿阵地表面错落着几辆已经被火箭弹摧毁的敌人坦克和步兵战车,它们正在猛烈地燃烧着,乌黑的烟柱醒目地伫立在山坡上。更远处平坦的谷地上散落着敌人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残骸,步兵战车的四周或多或少都有几具步兵的尸体躺在地上,扭曲破碎的车体上也在徐徐冒着浓烟。那些倒霉的家伙大多数都是在第一次冲击途被防守部队的反装甲火器给拦截的。几辆鬼工程抢救车正在争分夺秒地试图将受损的战车拖离战场。

天空敌人攻击机正在高速俯冲,0攻击机和v8型攻击机不断地发射空地导弹并用30毫米机炮在猛烈扫射他们战车四周的地面阵地。从对面山丘后面贴地扑来的战斗直升机群也四散开来朝地面可疑目标倾泻弹雨,一串串曳光高爆榴弹拖着无数道刺眼的红色弹道在堑壕前后爆炸,象魔鬼带火的鞭一般抽打在地上带起丈高的火墙;高速旋转的直升机桨把地面的浮土高高卷起,阵地上空灰黑的硝烟被掠过的直升机搅动起来,在低空急速地旋转着,形成一个个小龙卷。

前沿阵地表面现在已经是一片狼籍了。

狙击者陷入了艰难的抵抗之,在敌人空地协同火力的立体打击下防守部队没有可以利用的火力死角进行机动作战,被分割后的作战分队已经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坦克火力了。在第二条防线上的我军狙击火力同样被敌人低空扫射的作战飞机死死地压制在坑道堑壕里无法还击。骄横的敌人坦克在阵地上高速地碾压着,炮塔上的机枪和自动榴弹发射器也在猛烈开火。

“22战区的贾队长报告,敌人后续突击梯队准备投入战场了!”通信员高声报告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我的嗓此时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喉咙费力地吞咽着唾沫。

“火箭弹发射了。”老陈用手指着天空喊道。他的声音明显过于亢奋而开始变调。

07火箭干扰弹已经在天空炸开,漫天的冰晶状箔条在晨曦散发着点点亮光。抗干扰能力强的激光制导和毫米波制导防空导弹拖着细小的尾烟开始在天空追逐起目标来。

敌人的作战飞机没有想到看似伛懦的防守部队居然还保持了如此密集的防空炮火,纷纷开始惊恐地四散挣扎着规避导弹和高炮炮火。旋即,我军坦克炮射导弹也加入了追逐低空目标的行列,随同单兵防空导弹、自行防空车齐射的短程防空导弹和37高炮,甚至还有步兵连队的高射机枪一起编织起层层火网。

敌人的作战飞机开始疯狂地发射红外干扰弹并迅速脱离战场规避到导弹的射程之外,如同正在掠食的秃鹫们突然发现地面的猎物有可怕的利爪而仓皇遁去一般。

“打了!四架,不,是架。”长出一口气的老陈眼神好,很快从纷繁杂乱的战场天空查看到攻击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