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野战步兵。昨天晚上反击作战的时候受的伤。够倒霉!受伤还不说,还被鬼抓走了一天。”小心地把身体转向左面,我回答道。

一阵轻微的悉索声在我的身后响起,我扭头一看,是个伤势较轻的战士小心地爬向车厢的后边。那个战士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大家别出动静,然后自己小心地从卡车后车厢的挡板探起头来。雨水很大,他眯着眼小心地探察着敌人的位置。其他几个战士和我都小心地爬到后面。

我徒然地在自己的胸前摸索着,然后又在四周的地板上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颗原本绑缚在胸前的那颗准备在危急的情况下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榴弹。

我机械地跟着大家一次次冲进堑壕扫射,又一次次慌不择路跳进坑道里死死地靠在墙壁上躲避敌人的炮火覆盖射击。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张啸江这小还跟我讨价还价!”

看来,一天之内连续的后撤对老柳的信心打击不小。不仅仅是老柳,今天整条防线上的战士都被敌人强大的攻击火力所震撼。这不是印象敌人的模样,在这里战斗的很多人是头一次参加与敌人主力装甲部队正面作战。包括我在内,谁也想不到我们这样严阵以待地死守防线,在敌人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今天一仗下来,我们一退再退,部队的士气开始急速滑落。

阵地堑壕外面的天空是敌人小口径榴弹的领地,一团团连绵不断的火焰裹夹着各种形状的弹片带着刺耳的调门在堑壕外狂舞着,任何试图站起身把自己身体暴露的举动只会给自己招致死亡。

在我的正前方,敌人有大约一个班的兵力正以散开的散兵队型边开火边前进。

向后面打了个手势,我继续在前面探路。几个鬼守住一段坑道进口正在与我们的战士对峙,双方不停地互相扫射投掷手雷,弹打在坑道的岩石墙壁上迸出点点火花。

一秒,两秒,三秒,导弹就快要到达目标区了。

一连数次我都让敌人直升机大摇大摆地从眼前逃逸,连发射激光束捕获目标的机会都没有。小孙在一边急得满头冒汗。

“看着点!别把定向雷的托架给撞掉了。”黄彪埋怨了一句。

“敌人上来了!”黑暗不知谁冲坑道里喊了一句。

我连忙抬起头寻找敌人发射的导弹踪迹。

那位名叫龙神躺在地上准备呼呼大睡的特种兵大尉很不满地嘟囔着爬起身来。其他两位特种兵也跟着很不情愿地爬起来。

敌人第7机械化步兵师的部队展开得并不合理,是一个半进攻的阵型,无法进行有效的阵地防御作战,它的师部位于高速公路旁,现在已经被我突击群所摧毁;而且由于敌人过度地将远程压制火力集,所以在我军第一轮的火力覆盖下,敌人的地面火力支援力量被死死地压制住了。我军的突击部队还在进攻时大量使用火箭布雷车对敌人外围阵地的可能突围道路实施布雷。现在敌人无法及时调整布防火力,在我们这些后续部队的多路突击、分割包围的战术攻势下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个战略反击计划的关键就是使用我们这支部队配合湖南境内的反击大军实施合围作战。我们这支部队要突然出击,从敌人腹部反向突击,协同西南方面军把敌人三百七十多公里宽的与敌南部战区的通道给切断!

“什么英雄啊,只不过比那些已经牺牲的同志们运气好一些,晚死几天罢了。”我从脸盆里抬起头来说道,脸上满是水珠。

“许参谋,这个你放心。我们二连什么时候拖过我们团的后腿,团里如果有任务你可得替我们美言几句啊。”田连长嚷嚷着。

刹那间我感觉周围好象变得明亮起来,一种优雅美好的感觉顿时涌上我的心头。刚才还觉得难受的灯光昏暗的坑道好象忽然变得让人觉得那是个令人沉醉的氛围,周围人们轻声的低语仿佛象漂流在温暖欢快河流里的柔丝一般。我屏住呼吸,生怕突兀的声响会把这只天鹅给惊起飞走。

“现在用水和食品已经开始配给了,看来目前情况不是太好啊!”江泪担忧地说道。

“哦,对不起,请问我们这是在那里啊!”

在照明弹明亮的光线里我看见一辆59式坦克像脱缰的野马穿过雨幕从高地上冲了下来!“是姜野他们,他们还活着!”我激动地冲张廷玉他俩喊道。

“怎么样,还停得住吗?”李腾飞走了过来。李玮和易牙发现了我也靠了上来。

“哦,我想做一条龙!呵呵。”我楞了一下,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砰!”气流重重地撞击在门上发出轰响。门的四周也随着撞击喷出一股烟尘,一阵阵炙热的气流游走在防护室。

挎上那枝美制r0d卡宾枪,张廷玉和我一前一后来到坑道顶层。

李玮这时发言了:“李腾飞,你和我在这里监视敌人地面部队动静;宋布衣、萧枫、张廷玉你们三个都熟悉美国鬼30毫米机关炮的性能,就跟卫悲回去坑道里拿武器吧。”

“在任何时候慌乱和冲动都不会帮你躲过敌人的火力打击!”我又想起老雷的话语。这三天我跟着老雷战斗。正是这位久经战火的老兵教会我怎样成为一个既能保护自己又能杀敌的战士。“可惜他不在这里了,否则我们俩配合作战多好啊!”我叹了一口气。老雷是为了掩护一位反坦克手受伤的。为了击毁鬼一辆冲上我们阵地的坦克,那位反坦克手站了起来瞄准。但鬼坦克十分狡猾,加速移动。敌人步兵发现了反坦克手准备打倒他,这时候老雷和我也只有跳了起来向敌人扫射压制,鬼机枪打了老雷的大腿。当然,我们的牺牲没有白费,鬼坦克被打得稀烂。敌人也被我们不要命的打法震慑,扔下十多具尸体仓皇逃下阵地。

一阵阵刺鼻的炸药硝烟顺着风飘进掩体,被炮弹炸起的泥土和混凝土碎块砸在坑道洞口我对面的墙壁上再弹落在我的脚下。我低着头试图借这个时候休息一下,尽量不去理会敌人的炮击。

在我上阵地前从部队那里知道北线的部队正在向上海方向突击,日军损失惨重,38军把一个日本师团给吃掉了。敌人设在沿海靠北一线的空军遭到我们的严厉打击。如果不拿下我们这里,敌人的钳无法完全合拢,东西无法互相支援。前一段时间设在城里的防空导弹部队击落了大量敌人的作战飞机,虽然敌人的西线前锋已经越过我们这里300公里,但逐渐缺乏空支援成强弩之末了。西线部队经过整顿肯定会向敌人发动致命一击。

“怎么就你一个人?”

“去拿两个千斤顶,其他人弄几块大石头来!”曹营长焦急地站在舟桥边边喊着号边指挥他的手下。

我转身跟着几个战士到公路的另一头寻找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然后和大家一起曲着腰把石块推向舟桥。

公路上的推土机和坦克正在清理道路,已经被炸毁的卡车残骸一辆辆地被逐个推进了山涧之;损毁严重无法短期修复的坦克和装甲车被工程兵安上炸药,引爆后也被坦克推进了山涧之。

公路上顿时一片忙碌,山涧对面公路上能动的车辆也排着队在等待逐个开过舟桥。

“推进来,小心!好!好!”曹营长指挥我们把推过来的石头安置在变形翘起的舟桥下面。

我赫然看见司机老陈正在舟桥下面和另外一个战士用手撑着一个大型千斤顶。他的夜视仪已经摘下来了,锃亮的光头上满是雨水和汗滴,腮帮紧紧地咬啮着。老陈看见了我,脸上绽开了笑容,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结实了吗?再试试!好!过车!下面的人注意稳住支撑物!”曹营长开始指挥车辆过桥,他的军帽被捏在手里,衣服早已被大雨浇个透湿。

旁边站立的政委正在询问通信员。

“53高地上的鬼特种兵有没有被消灭?”

“报告政委,我们的两支特种兵部队现在正在和53高地附近的守备部队与敌人激战,我来的时候敌人已经被驱逐出53高地了。另外一支特种兵现在正赶往498高地,听守备部队汇报好象在498高地附近发现了敌人活动的迹象。”通信员向政委汇报道。

“看来敌人四处活动的特种兵比他们的无人侦察飞机威胁还要大啊!”政委说道。

“是的,鬼主要是乘坐隐身直升机贴着山谷实施突然机降。我们的雷达和红外侦察系统无法及时发现鬼的行踪。”

“看来我们要多多依赖咱们的特种兵部队了。”政委感慨地说道。

鬼的炮火轰炸密度明显稀疏了下来,准确度也在下降,能够准确命车队所在地区的炮弹数量急速锐减。看来我军的远程炮火压制和制高点上绵密的防空火力拦截射击发挥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