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一天之内连续的后撤对老柳的信心打击不小。不仅仅是老柳,今天整条防线上的战士都被敌人强大的攻击火力所震撼。这不是印象敌人的模样,在这里战斗的很多人是头一次参加与敌人主力装甲部队正面作战。包括我在内,谁也想不到我们这样严阵以待地死守防线,在敌人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今天一仗下来,我们一退再退,部队的士气开始急速滑落。

按道理,经过一天的攻坚战,鬼应该在进攻节奏上予以适当的调整了。白天歇斯底里的进攻而损失了如此多的地面进攻部队,无论如何应该用后续梯队替换白天苦战一天的先头突击群,至少敌人应该暂时做出防御的姿态以争取休整和调整作战序列的时间,并且重新对他们早先确定的进攻路线上对手的防御情况进行侦察,拟订新的作战计划。

在我的正前方,敌人有大约一个班的兵力正以散开的散兵队型边开火边前进。

“敌人要走?”我发现鬼扫射一通后打算换个方向。我赶忙低头在墙角找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然后用力投掷到坑道另一头的深处。

一秒,两秒,三秒,导弹就快要到达目标区了。

凭借烟雾的掩护,敌人装甲突击群成功地突入了我们营的阵地。很快,敌人承担近距空火力支援的直升机群也扑了上来,但是回应它们的是从坑道掩体出口发射出来的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和能够应付低空目标的反坦克导弹。

“看着点!别把定向雷的托架给撞掉了。”黄彪埋怨了一句。

老柳,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找到的陆航军官和那几个特种兵。有个叫什么龙神的大尉,后来据连长了解,龙神他们部队很早以前就分成十几支作战分队向敌人纵深挺进。照连长估计,他们这些分队的作战任务就是实施机场破袭和偷袭敌人指挥机构等作战任务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敌人想一直保持目前这种突击势头可就要不容易了。要知道,虽然我们的装备和战斗力不能与敌人正面对抗,但我们毕竟是在自己的领土上作战。

我连忙抬起头寻找敌人发射的导弹踪迹。

在四周正在新鲜地打量着飞行员的战士们都楞住了,脸上的笑容开始纷纷褪去,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一个强大的空突大队,这可是我军最精锐的作战部队啊,仅仅几个小时的作战就只剩四个人活着回来,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敌人第7机械化步兵师的部队展开得并不合理,是一个半进攻的阵型,无法进行有效的阵地防御作战,它的师部位于高速公路旁,现在已经被我突击群所摧毁;而且由于敌人过度地将远程压制火力集,所以在我军第一轮的火力覆盖下,敌人的地面火力支援力量被死死地压制住了。我军的突击部队还在进攻时大量使用火箭布雷车对敌人外围阵地的可能突围道路实施布雷。现在敌人无法及时调整布防火力,在我们这些后续部队的多路突击、分割包围的战术攻势下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在我们西南部突击方向上有所谓盟军的东南亚五国联军三个师,美军从前线撤下整顿的第82空降师和第24师共计万人马的地面部队;在我们北面有东南亚五国联军两个师和美军第9师、第20师、第7师共计十万多部队,在东面有东南亚五国联军一个师和日军第3师三万多部队,在西面则有以美军第8集团军为首的大约三十七万人马的突击集团军群。

“什么英雄啊,只不过比那些已经牺牲的同志们运气好一些,晚死几天罢了。”我从脸盆里抬起头来说道,脸上满是水珠。

“这不是许参谋吗?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把伙计们叫齐呢。怎么样,晚上就在我这吃饭吧。别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快进来。哎呀!我们这可没有团部条件好啊!”田连长忙把我们领进连部房间。

刹那间我感觉周围好象变得明亮起来,一种优雅美好的感觉顿时涌上我的心头。刚才还觉得难受的灯光昏暗的坑道好象忽然变得让人觉得那是个令人沉醉的氛围,周围人们轻声的低语仿佛象漂流在温暖欢快河流里的柔丝一般。我屏住呼吸,生怕突兀的声响会把这只天鹅给惊起飞走。

幸亏布衣引爆了弹药库啊,不然我们还是冲不出来。”谈到布衣李玮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许多。

“哦,对不起,请问我们这是在那里啊!”

李临风低下了头半天不语。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激烈地思想斗争。好一会他抬起了头。“好吧,就这样。不过你们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被敌人发现。我们冲过去立刻找援兵回来救你们。千万记住了。”

“怎么样,还停得住吗?”李腾飞走了过来。李玮和易牙发现了我也靠了上来。

一阵熟悉的音乐从对面坑道传了过来。黑暗借着朦胧的应急灯光线,我们看见苏秦正靠在墙角坐在地上吹着一支回声口琴。坑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带着东欧风格柔美而又悲伤的旋律飘扬在安静而又幽暗的坑道里回旋,隐约我沉醉在在深秋铺满梧桐的长街道穿行的回忆。

“砰!”气流重重地撞击在门上发出轰响。门的四周也随着撞击喷出一股烟尘,一阵阵炙热的气流游走在防护室。

“快!我们把他俩扶到下面休息一会。”张廷玉说道。

李玮这时发言了:“李腾飞,你和我在这里监视敌人地面部队动静;宋布衣、萧枫、张廷玉你们三个都熟悉美国鬼30毫米机关炮的性能,就跟卫悲回去坑道里拿武器吧。”

我轻手轻脚地爬上第二个掩体朝外面瞧去。敌人正向我原来射击的位置倾泻着火力,在若隐若现的火力弹道光线我看见鬼后面的装甲战车加速向我们阵地靠拢。

一阵阵刺鼻的炸药硝烟顺着风飘进掩体,被炮弹炸起的泥土和混凝土碎块砸在坑道洞口我对面的墙壁上再弹落在我的脚下。我低着头试图借这个时候休息一下,尽量不去理会敌人的炮击。

“山上?,山上有主力部队?,为什么不在市区外围布防?昨天晚上的重炮是那边打过来的吗?”我一口气连问几个问题。

“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敌人对我们的电磁压制实在是厉害,援军根本没有办法按原计划运动。现在前指正在寻找对策。现在如果盲目运动,结果就跟咱们今天增援部队一样,被鬼逐个击破。我知道你们困难,可是无论如何,哪怕你们营拼光,也要熬过今天。”团长说完消失在夜幕。

我见团长已经走了,往地上一靠,浓浓的睡意再次爬进脑海。可是过了一会儿敌人猛烈的炮火又把我给轰醒了。

“喂,喂。是三连吗,对,听得清楚。等一下。”

“营长,无线电已经通了。三连已经到达阵地,现在已经和敌人交火。”一个通信兵向营长答道。

“三连吗?我是老关,你们现在情况怎样?什么?敌人粘得很紧?想尽一切办法掩护装甲部队撤离,对,不能让敌人直升机把装甲部队吊住。现在已经是四点四十了,你们按计划,该呼叫炮火支援就不用犹豫。什么?联系不上?妈的,再叫!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清楚,没有装甲部队,我们两个团的阵地守不了两天!对,对。把你们手里的防空导弹全部给我打上天,对!好,有情况再汇报。”

营长炒豆般说完话后撂下电话,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转圈,走了两步把钢盔摘下来扔到一边。坑道里又闷又湿,营长的脑门上已经是汗水涔涔了。

“通知两个连部都到隔壁来开会。”说完营长走了出去。

当我再次被吵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一个大嗓门的军官正催促着几个战士提着弹药箱往坑道外面走。

我的腿在睡觉的时候被自己压得发麻,扶着墙壁我艰难地走了几步活动腿部,好半天我才恢复原样。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睡在营指挥部旁边的过道上,不过地上还铺着块木头门板。营通信排的战士正在房间里呼叫。

“喂,老兄。咱们的装甲部队撤下去了吗?”我一把拉住一位正准备走出去的军官问道。

“你是哪个部队的?怎么跑到这里打听东西?”这个军官一脸严肃警惕地问我。

“我是从前面阵地撤下来的,一营二连三排的。我叫卫悲回。只是担心咱们部队,随便问问。”

那个军官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听营长说他们刚刚到达隐蔽集结地,差一点被敌人缠住跑不掉。对了,你们剩下的人不是被编到营预备队里去了吗?赶快回去报道吧。今天还有大仗要打呢!”

“是!”

我沿着坑道四处寻找老柳他们,路过一个出口的时候发现刚才拎着弹药箱的一帮战士正趴在堑壕里在向外面射击。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见两个战士们正在用40火箭筒向天空发射火箭弹。

“这是干嘛?”我看见周围没有敌人在运动,奇怪地问道。

“发射干扰弹!”一个战士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疑惑地看着一枚枚火箭弹在天空爆炸,形成一片片放射状云雾。

远处我们半夜登上前面阵地的部队仍然死死地守着那些几乎被敌人轰成废墟的阵地,从我们这里根本看不清山丘,整座山头都被敌人炮火爆炸形成的烟火所笼罩。黑赫的硝烟沿着山脚的农田慢慢地随风飘逸。整个天空涂抹着病态的嫣红,太阳快出来了。

过了一会,敌人炮兵阻拦射击开始了。炮弹在阵地表面成串地爆炸,泥土和乱石混合着弹片四处飞溅,大家纷纷撤进坑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