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砸在坑道墙壁上发出的声音终于把鬼火焰喷射器手吸引回来了。从眼角的余光我看见他手上火焰喷射器发射管上的火苗正在一步一步向里面靠近。

导弹拉着长长的尾焰飞快地沿着山坡扑了下去。一股浓浓的烟雾将敌人这辆装甲指挥车笼罩住了。

“先敲掉敌人的直升机!”我对小孙说道。撑好支架,开启保险,我把眼睛凑在观瞄镜上开始搜索目标。

“注意!”黑暗黄彪喊了一句。

敌人空军一边要面对我们综合运动的防空打击,一边还要完成对地支援任务,所以他们的战斗力肯定会大幅下降的。对双方来说,这场战争实际上就是在比意志,在比智慧。现在就说谁胜谁负,还太早了些。

下午点,正当老百姓的车队快消失在我们的视野的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弹爆炸声从前线阵地传来,敌人新到达的主力重装地面部队投入战斗了!

“那,上校同志,不会真的就剩你们四个还活着?”老柳说话开始有些磕巴了。

留下几名战士看守着敌人投降的俘虏,我们在指导员的带领下继续横穿小镇搜索敌人。

敌人在北面的力量最为强大,控制了沿江大约一百四十多公里的宽的纵深阵地,但是敌人正在饱受长江以北山区游击队的折磨,这条战役通道很不牢固。同时我北方方面军已经在宽度达一千三百多公里的阵线上同时发动进攻,仅在用于包围敌西线突击集团军群的部队就超过十多万,这还不包括大量的地方部队和沿江地区的游击队。在上海方面,敌人新投入的增援部队也被牢牢地吸引住无法向西推进。

我连忙称谢。郭永憨笑着搓着大手。“卫同志,听说您可是战斗英雄,能不能向大家介绍介绍。”郭永蹲在门边上靠着墙边,边用软军帽扇着边问道。

“田连长,这是分配到你们连的卫悲回同志,你们三排不是还缺个排副吗?这不,我给你找来个战斗英雄当部下。这下你们连应该齐装满员了吧?”许参谋一进门就向田连长介绍我。

“那,唐尉,我就不陪你了。再见。”护士长说完就离开了。

“哦。对了,我刚才看见张廷玉了。”李玮说道。

我的鼻也一酸,有泪水落在手背上。在高地上战斗时的豪情壮志被这个该死的地方弥漫着的悲伤和沮丧破坏无疑。

“我们四个人分一下工。”李临风开始和战士们商量行动计划。很快在一片轻轻的悉悉嗦嗦声后战士们开始沿堑壕踏着积水小心地向敌人摸去。我看着战士们渐渐消失在雨幕的背影暗暗有些伤心。他们即使能给鬼一个突然袭击,可是怎么能跑过那一百多米的开阔地啊!“祝你们好运了。”我暗道。

“我还活着!”我感觉到左手的疼痛。左手小臂好象被打断了。左腿反而好一些,大概被敌人弹片扎了一下,没有碰到骨头,只是感到发涨麻木。

苦苦地想了一会,我记起来了。“好象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罗马尼亚电视剧《黑名单上的人》的主题曲,这可是物级的曲了。想不到苏秦居然还记得。”

终于我看见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张廷玉受伤了,李玮和李腾飞架着他快步向我们这跑来。没时间细问,我和宋布衣赶快领着他们三人跑进防护室。

隐蔽休息室里还有一些药品。我们俩把他们搀扶到那里后把他们背靠墙放在地上,翻箱倒柜找到内服的野战急用止血药后给他俩服下。战场上没有水,这两个人只有艰难地把药粉吞下。

“还好,就是被敌人直升机压着上不了掩体。”我无奈地答道。

当我试图将身体探出一些寻找敌人步兵的位置时,敌人的步兵战车突然向我这片阵地盲目扫射。我赶快缩进掩体免得被敌人的榴弹破片击。

“下雨吧,也许敌人就更难进攻了。”我想到。

这没法让人不起疑心,这座山是国家旅游风景区,以前可从没部队驻防啊!前一段时间敌人试图占领这座山以取得对城市的制高观察和火力点,却一直被阻挡在山脚下。可怎么突然冒出的主力部队?还配合西线部队反击?

“进来吧,别在门口晃,小心敌人战场雷达。”

“自己人过来了!”当听到右边阵地上近距离的冲锋枪短促的点射声后,我兴奋地向堑壕顶端靠了过去伸出头来,因为只有我们的战士才会在这样的战场上还保持短点射的习惯以节省弹药。

猛然间,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我的背上一阵发凉,我转头向东面的堑壕前方看去。一挺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

是敌人!我飞快地伏下身。等了片刻,没有弹泼过来。“刚才敌人没有发现我!”我长嘘一口气,开始庆幸自己的运气。

猫腰往前面挪了几步,我突然挺直身体向哪两个还浑然不觉的鬼开火了。

枪没响!――

我的弹是什么时候打完的?

我只有再次伏下身体。敌人终于发现我了,m249机枪在他的手轻快地吼叫着,雨点般的弹打在我周围的护墙上迸出点点火星。我连滚带爬地跑向堑壕转弯处,心感觉窝火之极。

敌人终于明白了他的对手没有弹药了,开始大摇大摆地包抄过来了。我前后的道路被敌人掐断了!

愤怒地看着手空空的弹匣我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我徒然地伸手到腰间的弹匣插带里搜索。

敌人一步步靠了上来,弹的弹着点也越来越靠近我呆的位置。

一扬手,我把空弹匣朝鬼大致的方向扔了过去。鬼哇哇叫地齐刷刷卧倒,半天没见动静后小心地查看我扔出去的是什么家伙。两个鬼发现是个空弹匣后一起大骂起来,直起身向我扑来。

继续,我随手又扔出一块身边的泥土块。隐蔽半天的鬼再次被我激怒,黑暗两个被一再戏弄的鬼兵快疯了,跳出堑壕大声地咒骂着冲了上来。

是刚才我在堑壕转弯处差点撞个满怀的两个鬼兵,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几乎赤手空拳的国士兵曾和他俩打了个照面全身而退。

我苦笑一声,飞快地上好刺刀等待着敌人。现在只有看有没有机会撩倒一个做垫背。

恍惚我好象听到鬼的战靴踏在堑壕顶端。一抬头,我看见两个鬼的身影,黑洞洞的枪口和他俩白森森的牙齿落入我的眼帘。没有办法拼刺刀,鬼站在离我三米的高处。我直视着这两个脸上带着蔑视笑容的鬼,丝毫没有理会他们让我举起手的喝令。

无法容忍我脸上浮起的嘲笑,敌人向我头部瞄准了。

“布衣,看来我没有机会把你的东西转交给你的家人了!”我心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枪响了,夹杂在夜晚轰鸣喧闹的炮火声。

“怎么我没死?”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手拿机枪的那名鬼直挺挺地向堑壕里栽了下来。旁边的另外一名鬼慌忙转身寻找刚才向他们开火的敌人。

没有迟疑,我闪身躲过倒向我的鬼尸体,把装上刺刀的冲锋枪象投掷标枪一样投向还站在堑壕顶端的鬼兵。

冲锋枪顶端的刺刀直直地穿过敌人的后背。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鬼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后俯身栽倒在地上。

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我感觉自己开始眼睛发黑,隐约我听到了老柳熟悉的嗓音。刚才的奋力一掷几乎耗尽了我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我试着张嘴喊,但是张了几下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胃部却发出阵阵刺痛。我靠着堑壕墙壁试图站起身来,大腿却开始不争气地痉挛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地面滑落。

眼一黑,我倒在鬼的尸体上昏了过去――

恍惚我感觉好象躺在夜空下松软的草地上,旁边的自来水龙头没有关上,正在潺潺地流着水。

“水!有水!我想喝水!”我好象听到了自己近乎呻吟的微弱喊声,于是试图睁开眼寻找水龙头的位置,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