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烟雾的掩护,敌人装甲突击群成功地突入了我们营的阵地。很快,敌人承担近距空火力支援的直升机群也扑了上来,但是回应它们的是从坑道掩体出口发射出来的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和能够应付低空目标的反坦克导弹。

坑道顶部不断地落下灰尘,坑道里面的视线不是很好,老柳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

老柳,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找到的陆航军官和那几个特种兵。有个叫什么龙神的大尉,后来据连长了解,龙神他们部队很早以前就分成十几支作战分队向敌人纵深挺进。照连长估计,他们这些分队的作战任务就是实施机场破袭和偷袭敌人指挥机构等作战任务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敌人想一直保持目前这种突击势头可就要不容易了。要知道,虽然我们的装备和战斗力不能与敌人正面对抗,但我们毕竟是在自己的领土上作战。

傍晚的时候,又一批老百姓在部队的掩护下沿山间公路向我们后方隐蔽地撤退,公路上绵延上百米的自行车队缓缓地在移动。

在四周正在新鲜地打量着飞行员的战士们都楞住了,脸上的笑容开始纷纷褪去,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一个强大的空突大队,这可是我军最精锐的作战部队啊,仅仅几个小时的作战就只剩四个人活着回来,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我抬头一看,只见从敌人坦克的炮塔上面伸出了一只手,拎着块白手帕拼命地挥舞着。敌人要求投降了。看来这辆坦克里的鬼兵很清楚今天晚上是逃不出四面包围的火力圈了,还不如投降。

在我们西南部突击方向上有所谓盟军的东南亚五国联军三个师,美军从前线撤下整顿的第82空降师和第24师共计万人马的地面部队;在我们北面有东南亚五国联军两个师和美军第9师、第20师、第7师共计十万多部队,在东面有东南亚五国联军一个师和日军第3师三万多部队,在西面则有以美军第8集团军为首的大约三十七万人马的突击集团军群。

“卫同志,累了一天,你先洗洗脸吧。这里现在条件艰苦,水都限量供应了。”二班长郭永不知从那端出了小半脸盆水。

“这不是许参谋吗?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把伙计们叫齐呢。怎么样,晚上就在我这吃饭吧。别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快进来。哎呀!我们这可没有团部条件好啊!”田连长忙把我们领进连部房间。

“是啊!我们的电对抗和防空部队是敌人重点攻击的目标,敌人一天消灭不了我们他们就一天寝食难安。哦,你还有很多事吧,就不用陪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女尉官说道。

幸亏布衣引爆了弹药库啊,不然我们还是冲不出来。”谈到布衣李玮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许多。

“为什么?我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这个战士终于开始无助地哭泣,肩膀着。在四周的护士和士兵们都低下了头,有人也被他的痛苦所感染,开始擦眼泪。

李临风低下了头半天不语。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激烈地思想斗争。好一会他抬起了头。“好吧,就这样。不过你们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被敌人发现。我们冲过去立刻找援兵回来救你们。千万记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苏醒。有个战士背着我,一步一摇晃艰难地在泥水里跋涉。我的自动步枪被他斜挎在身上,不时碰在我身上。

一阵熟悉的音乐从对面坑道传了过来。黑暗借着朦胧的应急灯光线,我们看见苏秦正靠在墙角坐在地上吹着一支回声口琴。坑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带着东欧风格柔美而又悲伤的旋律飘扬在安静而又幽暗的坑道里回旋,隐约我沉醉在在深秋铺满梧桐的长街道穿行的回忆。

这时阵地上突然安静下来了,与刚才相比安静得让人感觉异常,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死神的光临。

“快!我们把他俩扶到下面休息一会。”张廷玉说道。

“卫悲回,卫悲回,你还在不在?”后面有人在喊我。是李玮。我回头看见李玮带着四个战士摸了进来。“这里情况怎样?”李玮问道。

我轻手轻脚地爬上第二个掩体朝外面瞧去。敌人正向我原来射击的位置倾泻着火力,在若隐若现的火力弹道光线我看见鬼后面的装甲战车加速向我们阵地靠拢。

今天晚上的夜色更加晦暗,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今天白天空气非常闷,外面大概起风了,风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潮腥气。我伏身的地方红壤也散发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今天晚上要下大雨了。现在已经进入江南的梅雨季节,再过几天雨水会更多。长江也快进入汛期了。

“山上?,山上有主力部队?,为什么不在市区外围布防?昨天晚上的重炮是那边打过来的吗?”我一口气连问几个问题。

我正在呆呆地看着城市的轮廓,试图找出学那高高的水塔还在不在。

“我们排还剩3个人,其还有两个轻伤,一个重伤。导弹还剩三枚,火箭弹只剩两发,但,没有反坦克感应雷了。一班剩二个,二班剩个,三班,三班只剩两个了。”老柳大口地喘着气,瞪着眼对我说道,头盔被他扔在一边。

老柳的右肩膀上缠着绷带,显然没有把自己算作伤员,因为旁边地上坐着的黄彪头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靠着黄彪背另外的一个一班战士小孙也受伤了,小腿上还在涔着鲜血,卫生员正在给小孙包扎。

坑道里一片沉寂,郭永靠着墙壁一声不吭地擦拭着自动步枪,程小柱在旁边帮另外一个二班的战士修理皮带;三班长徐少波沮丧疲惫地躺在地上,看来,刚才敌人疯狂的一轮进攻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三班的损失最大,无形也给徐少波造成了巨大的压力;黄彪正在往自动步枪弹匣里一颗颗地压着弹,动作缓慢,好象试图记住每一粒弹。

外面敌人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炮击。昏暗的坑道里回荡着炮弹落地的爆炸声,老柳抬起头听了一会后开始埋头把自己裂了个大口的胶鞋用一根绳缠上。

卫生员陈雨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靠着我的耳朵说道:“老卫,照这个样咱们连挺不过今天了。刚才连长来电话统计伤亡,咱们连伤亡过半了,一排情况最糟糕,现在只剩四个能战斗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还是午一点,离天黑还有至少个小时,还有一个漫长的夜晚。得想办法!”我暗斟道。

“老柳,我们倒打火力点还剩几个?”我大声问道。

“没了,都被摧毁了,还搭上了两条命。妈的!”老柳粗声粗气地答道。

“郭永,带上两个人到连里看看他们有没有感应雷富余,争取弄几个来。”我对郭永下令道。

“对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反坦克火箭弹。”我朝郭永的背影加了一句。

“黄彪,还能战斗吗?不行就先撤下去。”我走到黄彪旁边问道。

“排副,我没问题。”黄彪挺直了胸膛。

“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勘察阵地。老柳,我们不能再让敌人那么轻易地冲进阵地了,这样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我看,咱们必须与敌人拉开纵深。”我转身对老柳说道。

“那怎么打?”老柳疑惑地抬起头问道。

“敌人每次进攻都有大量的烟雾屏蔽掩护,这同样也限制了鬼自己对我们阵地的观察与攻击。但是,敌人在装甲和机动力上的优势使得他们掌握了战场主动,而且,敌人的目的就是迅速穿过我们步兵防守的前沿阵地然后向我们后方穿插。从鬼今天进攻组织的战术来看,我想,这决不是他们惯用的方法。老柳你看呢?”我开始耐心地调动这些职业军人的脑,希望他们能够振作起来,尽管我知道凭我们的力量几乎不可能独自坚持到天黑。

虽然单靠这些装备简陋的步兵不可能在敌人今天这样的持续攻击下坚持到天黑,但是我们还是要倾尽全力。

“是,排长,敌人进攻的战术有点奇怪。他们应该投入步兵进攻我们的阵地,充分利用自己手头上火力密度的优势歼灭我们的有生力量。怎么今天他们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死缠烂打的阵势,好象我们这里是装甲部队主力集结地?照这样对阵,我们很难再次阻止敌人突破。”黄彪在一旁说道。

“那,我们就分散火力。敌人没有抵达我们阵地的时候就在远距离上杀伤他们,迟滞敌人的机动,迫使他们降低进攻速度。还有,我们需要和其他阵地上的部队统一行动,尽量快速打击突入阵地的敌人坦克。没准鬼下一拨进攻会加强步坦协同,还要提防鬼步兵。”老柳开始动脑分析了。

“连长来了!”一个战士在黑暗喊道。

连长拉着老柳和我检查了一下我们排的剩余战斗力和阵地。我们几个连的坑道表面阵地已经面目全非了,整片丘陵地带的地貌完全被这两天激烈的战火摧残得失去原貌,原来设置在各个角落的模拟器材被炮火轰成残片,大批坑道出口的掩体部分已经坍塌了,原来密布的树木也下反复的轰炸与褐红的土壤一样变成齑粉。

转了一圈后我们回到阴暗的坑道集结休息室。

连长沉默了片刻开始发言道:“同志们,今天大家表现很出色,击毁了大量鬼坦克和装甲战车,有效地消耗了敌人的装甲突击力量。师部对我们前沿阵地的指战员予以高度的表扬,并要求大家继续努力,牢牢地牵制住敌人。”

“可是连长,照这样打我们的阵地恐怕坚持不到天黑了?”躺在地上的徐少波有了些精神,坐起问道。几个战士也开始点头附和。

“是,我知道大家非常艰苦。敌人如果再来几次上午这种规模的进攻,难保我们团的阵地不被突破。不过,有个消息可以向大家通报。”连长环视一周,接着说道:“我们江北的战略突击部队已经在昨天晚上开始渡江了,正在兼程向我们这一带阵地援驰。”

坑道里的气氛活跃了很多,连长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后接着说道:“西南方面军的支援部队已经横向运动了一百多公里,前锋部队和我们南线的狙击部队在两天前就在联合构筑纵深防线,敌人从南面突围或解围的可能性非常小了。

现在,敌人已经把打通撤退通道的宝压到突破我们师驻守的这一带防线上了。

你们也许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的电对抗部队在我们师纵深阵地上成功地进行了电佯动,模拟了大规模机械化部队在我们这一带战术机动的假象。而且我们师的机械化团昨晚也同时对敌人发动了一次反冲锋,更加坚定了敌人的判断。

从今天上午的交战情况来看,敌人上当了。他们今天在向我们团防线进攻的时候以为我们在这里预先配置了大规模的装甲部队,所以才会投入如此庞大的装甲突击群和反坦克直升机群。敌人通过战场侦察也了解到我们师的防守地域还没有得到后续部队的支援,所以判断我们为争取有利的防守姿态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投入装甲部队加强防御能力。”

“田忌赛马?”我突然发问道。

连长转身看着我,脸上浮起了微微的笑容。“是,同志们,田忌赛马,我们就是下骥。以下骥对敌之上骥。用步兵依托坑道消耗他们最精锐的装甲突击群。”

“敌人吃了亏,肯定会改变战术。估计他们接下来的进攻会按部就班地推进,很可能会再次利用他们擅长的立体火力组织进攻。大家在运动的要注意战场隐蔽。团长要求我们一定要在这条防线上坚持到天黑!师里会在下午给我们一些支援的。”连长接着说道。

趁敌人炮击转移结束前连长调整了连里的编制,全连剩下的指战员缩编成两个排。三排与二排合并,老柳任二排排长;一排和连部其他人员合并由原一排长领导,我被抽调到炮排加强连阵地远距离反坦克力量。

“敌人上来了!”炮排长吴贲趴在我身边低声地自言自语,好象生怕被敌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