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203师的。少校同志,就你们四个人吗?还有没有其他人需要我们找齐。”老柳这时看见了飞行员的肩章,立刻立正问道。

又一枚火箭弹从侧翼窜出击了这辆坦克的侧甲,可惜鬼正好在疯狂地转动炮塔,火箭弹的着角不对,斜斜地擦着坦克炮塔就炸响了。不过,躲在坦克后面的鬼兵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个被抛射的弹片击的倒霉蛋惨叫着栽倒在地。

这场战役的发动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在盟军指挥部认为,没有哪支部队敢在美军强大的地空协同火力下向它发动进攻,那只是徒劳地把自己不多的战略机动力量往死神的边缘推去。因为他们坚信,在这个充满了现代化传感器的战场里,对手任何老式半机械化部队缓慢的机动都无法逃避被美军所侦察感知,被他们强大的空地一体化火力屠杀的下场,纵然是毫不畏惧死亡的队。

哦,对了,我们最近配发了很多反坦克和防空装备,从我们装备这些导弹、火箭弹以及配套的观瞄设备等武器的性能来看我们担任突击部队侧翼掩护任务应该是没错的。”老柳边吸着烟边说道。

“报告连长,是团部的领导。”这个叫小居的战士向一个正在跨出门的军官说道。

“那就好!”女尉官说道。

“对了,校。那天你们是怎么突围的,还有其他人冲出来了吗?”我想起了几天前凌晨突围的事。

“我记得腿还在啊!只是被炸断了骨头,应该接得上的。为什么?”小伙愤怒地喊道。

“是啊,在这里大家只能等死。李排长,你们还是自己突围吧!”张廷玉和另外一个伤员也劝起李临风来了。

“撤退!撤退!”耳机我听到敌人指挥官终于承受不住了,发出撤退的命令。缺乏步兵的支援敌人没有勇气继续前进了。

“吃点吧,还不知有没有下顿哩。”布衣用肘捅我一下,递给我一摞午餐肉片。“这些都是在坑道储物间找到的,估计是原来部队留下的。水是苏秦找来的。”

很快五个战士撤进了房间。“怎么不见李玮和李腾飞两个人?还有张廷玉?”我有些焦急地看着手表,还剩十几秒了。

“打完这仗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猪肝!”宋布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我们三个人逗乐了。

天空敌人大概有两架直升机在盘旋,远处还有几架在远距离监视。敌人的直升机旋翼将阵地上的尘土扇得四处飞扬,我刚才释放的烟雾也被风逐渐刮走。阵地又渐渐暴露在敌人地面部队的面前,敌人又开始起劲地射击了,炮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当耳畔响起鬼火焰喷射手的惨叫,其他鬼哇哇叫手忙脚乱寻找开枪位置的时候我已经拉着烟雾发生器,一骨碌钻进坑道直奔下一个狙击点。

我没空研究他们的工作,独自一人回到观察哨,伏在潜望镜上朝敌人阵地看去。

“喝水,这里有饼干。我叫李腾飞,呆会麻烦你给我们几个狙击手带一下路,熟悉阵地。”一个结实的小伙递给我水壶和饼干,他的眼睛在夜色闪闪发亮。

当我沿着建筑物墙壁站起身的时候,我忍不住向后方城市的心看去。

“咱们不管他,反正不能让敌人从我们这里冲过去,哪怕是拼到最后一人一枪。”指导员抬起头看着我,凌厉的眼光在应急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摄人心魄。

“不知道我们这些没怎么经历战火的士兵们能不能坚持到合围作战结束啊!”连长找个弹药箱坐下,点上一根烟徐徐说道。

“老田,没有时间去训练战士们怎样同敌人的重装甲部队作战了。只有让平时连里战术训练优秀的干部们起带头作用,才能保证部队战斗力的发挥。”指导员站在大石头边用手插着腰说道。

“是啊,在这种形势下,只有最大限度地发挥指战员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把这场狙击作战任务完成好。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把敌人死死拖住,不让他们汇合甚至跑掉。”连长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没有不怕死的敌人。现在别看他们打得凶冲得欢,还不是依仗他们装甲火力和空机动上的优势。只要我们能够狠狠地打击敌人的重装甲和战斗直升机这两类目标,敌人的行动就会变得缓慢犹豫了。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多开诸葛亮会,动员战士们想怎样利用地形和我们手头上的反坦克和防空火力灵活地打击敌人这两类重点目标,而且还要尽可能地保存实力对我们来说,多拖住敌人一天,我们的反击部队就能更多的机会合围消灭敌人的第八集团军群。”指导员捏紧拳头,砸在地图上。

“回头叫通讯员召集干部战士开会。”连长捻碎手上的烟头果断地说道。

连部的干部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

最后连长长长的总结发言开始了:“从现在大家的意见来看,咱们在纵深阵地应该是火力部署前重后轻、兵力部署前轻后重。面对敌人在装甲机动火力和低空机动火力打击力量上的绝对优势,如果我们不能够在与敌人初期接触战斗给予敌人沉重地打击,那么敌人很有可能一鼓作气突破我们的前沿防线。到那时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依托我们连后面的重火力阵地打击力量摧毁敌人的进攻了,更不用说力保我们这一带的防御阵地的完整了。

从目前前沿阵地防御部队的报告来看,敌人为了达成进攻上的突然性经常采用大面积烟雾掩护,小股重装甲部队编成锲型队型多路进行试探性进攻,同时敌人会投入大量的无人机在纵深搜索寻找我们的压制火力阵地位置;敌人在摸清我们的火力部署地点后再同时召唤后续的地面重型压制火力进行覆盖射击,然后大股机械化部队搭载步兵在直升机群低空压制火力的掩护下从已经试探出的我军防御薄弱地段强行快速突破我们的防线,直接突击我们设在后面的重型压制火力和防空火力阵地。

师部这两天不断向下面作战部队通报敌人的进攻特点,并要求各级作战部队针对敌人可能采取的作战方案充分运用我们手上拥有的轻重火力坚决狙击敌人的进攻部队。团长今天下午指示,对敌人小股部队的试探性进攻要充分灵活地使用反坦克装备,不让敌人弄清楚我们实际的火力部署状况。而且,不能随意呼叫后方的压制火力支援,一定要在侦察清楚、准确判断后再向上级汇报情况。对我们这些位于防御阵地突出部的步兵来说,没有后面强有力的综合火力支援,想靠自己的力量单独顶住敌人集使用的有大量空火力支援的重装甲突击群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不用想在这里坚持到后方的突击方面军合围敌人第八集团军群了。

我们连现在已经建有大量的预备工事用于反坦克重火力的机动作战,但从上级的指示来看,还是不够的。今天晚上散会后大家再到阵地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段没有利用上的,再多挖一批火力射击点做预备。特别是多找一些合适的地形设置反斜面倒打火力点。还有,工兵部队留给我们的伪装材料不要一次用光,要储备多一些。敌人很鬼,咱们一次布太多效果反而不好。”

连长终于结束了长长的发言,在做桌面上端起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指导员来到悬挂在墙上的军用地图,指着画着密密麻麻红圈的部位对大家说道:“大家应该有清楚的认识,我们师的防御地段很有可能被敌人作为突破的重点,不仅是因为通过我们这里到达敌人被围部队的距离最近,而且我们这一带公路网密度较高,比较适合敌人机械化部队穿插突破。所以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有侥幸心理,认为敌人不会把这片地域当作突击重点地段。很有可能我们将在这里与敌人有一场不死不休的约会。怕死的人就早点说,趁早要求到后面去,别到打起来的时候再想心思逃跑。到那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听到指导员说出这番话,急性的炮排排长吴贲呼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拍着胸脯说道:“指导员,你这是什么话。我吴贲活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我们家三代都是军人,我爷爷就是在朝鲜战场上战死的,我们吴家就没有出过孬种。到时候你就瞧好,只要我吴贲还有一口气在,敌人就休想从我们这里过去!”

坐在吴贲旁边的老柳急忙把满脸通红的吴贲拉坐回凳上,笑着说道:“指导员又不是说你,咱们连谁不知道你小的家底。”

在连部开会的同志们全部被吴贲的表情逗笑起来了。

“好了,今天会就开到这里。大家赶快回各自的阵地再勘察一下。敌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连长这时站了起来下逐客令了。

“注意隐蔽!”三班长徐少波在坑道口向还在外面施工的战士们高声喊道。

十几个还在外面堑壕里作业的战士们慌不择路地一窝蜂跑进坑道里。正在坑道里指挥作业的老柳和我闻声出来,当他看见敌人的火箭炮急促射目标是距离我们还有两公里远的前方阵地的时候高声骂到:“慌张什么!敌人是向那边炮击。怎么连敌人炮弹落点都不会判断?我白教你们了?”

在一边站着的徐少波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低着头催促战士们重新回到外面继续施工。

从昨天晚上开完会到现在我们已经忙碌了十多个小时。战士们在各排排长的带领下继续寻找合适的地段挖掘新的掩体和坑道,大家已经非常疲劳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前方的战斗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激烈的爆炸声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敌人离我们这里也越来越近了。前方的天空从早上起就被黑褐的战云所笼罩着,巨大的炮火轰鸣声持续地回旋在我们的耳朵里。

在一些年轻的战士脸上,我分明读出了恐惧。我开始也变得不安起来,焦躁的情绪慢慢拢上我的心头。现在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敌人快点过来。“早一点开始战斗吧,也许这样我会好受一些。”我回到坑道深处,靠在坑道的墙壁上暗暗思酌。

“老卫,你已经一晚没睡了,脸色怪难看的。还是下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顶着呢。”二班长郭永在我身旁关切地说道。

“哦,没事。现在是白天,我还一时睡不着。你在这里代我指挥大家凿坑道吧,我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完,我摸着墙壁,在昏暗的应急灯光照射下,沿着深长黑暗的坑道走到外面。

我们阵地上空仍然飘荡着高射炮弹爆炸后形成的烟云,防空导弹发射后形成的细小烟雾轨迹交错挂在空。空时常掠过的喷气机散发着恐怖的破空噪音,我不停地掩上耳朵以躲避这振聋发聩的爆鸣声。

转过一块突出的岩石我沿堑壕走向山丘的西面,在那边我能欣赏到江南月的夕阳。当我坐在堑壕边突出的土堆上眺望远处缓缓沉入酱红色的云彩的夕阳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好象天空变得低矮了许多,跟我印象里的记忆差别很大。

“也许是这里笼罩着战火的缘故吧,连天空都不堪重负了。”我嘲笑地自言自语道。

当最后一丝阳光被大地吞没的时候,天空传来丝丝的炮弹滑行声。

“是幻觉吗?不!是敌人的炮击。朝我们阵地方向打来的!”我顿时从沉思惊醒。

“大家隐蔽!敌人炮击!”我边喊边向堑壕下面坑道掩体的进口奔去。

这次敌人的炮击目标真的是我们这片阵地。大概敌人的无人机发现了我们这一带有大量的人员在活动,敌人后面的远程压制火力开始根据无人机提供的战场目标方位向我们进行急促射。

猛烈的炮击持续了大约十多分钟。整个山丘被大口径炮弹的爆炸所震撼,我蹲在坑道里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爆炸轰鸣声。低矮阴暗的坑道在炮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震撼下不停地颠簸着,好象一个即将被碾碎的旧皮管一样。坑道的顶部不断地落下成堆的粉末,不一会我的肩上就披满了灰尘。

确定敌人炮击结束后,我扶着墙壁艰难地从坑道里钻了出来。洞口弥漫着呛人的炸药烟雾,我一边痛苦地咳嗽一边踉跄地走向排里的战地位置。

阵地上的景物经过刚才的炮击已经面目全非,山丘上原来密布的松树被成片炸飞了,露出了下面黑红的土壤和浅白色的树茬。浓烈呛人的烟雾弥漫在整个阵地上空久久不去。

踉跄地走到刚才路过的岩石旁我发现它已经被炮弹炸去了一大块,迎面黑暗走过来两个人,我定睛一看,是连长和指导员。估计他是出来到各排看看有没有伤亡情况的。

“是卫悲回吧,正好,你去排里通知一下。刚才接到团部通报,敌人先头部队距离我们大约十公里。我们很有可能在明天凌晨与敌地面部队接触。叫你们排今天晚上抓紧时间休息。”指导员冲我说道。

“终于要与敌人作战了!唉,还要等待一个晚上,真是难捱啊!”我立正回答指导员后边走边想。

“快来吧,我已经等不急了。咱们从明天开始这场不死不休的聚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