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神保仅有二十一岁,而吴远明已经过二十九快三十了,但吴远明对沐神保还是张口大哥闭口大哥,其无耻用心尽人皆知,沐神保如何听不出来?可沐神保今天确实欠了吴远明的大人情,也不好意思太过发作,仅是一边搀起沐萌,一边向吴远明说道“吴应熊,今天的事再感谢你一句,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告辞了。”

“谁是你老婆?”沐萌红着脸先在吴远明背上捏了一把,然后才答道“不错,我和哥哥在路上遇到强人,所以官防路引全丢了。”吴远明打蛇随棍上,大模大样的说道“没关系,平西王府就是咱们家开的,我写封信回去,叫他们给你们补办几张路引就是了。”吴远明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了口,自然又换来沐萌的一记粉指玉爪,不过沐萌用力甚轻,比之昨夜对吴远明的毒打简直是天壤之别。

“老鸨呢?叫她出来!”皇甫保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大吼道。不一刻,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战战兢兢的从后堂出来,颤抖着向皇甫保柱问道“军爷,我这迎春阁是在顺天府上了籍的正规院子,并没有做逼良为娼的亏心,不知军爷带这么多人到这里做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将来给你养老送终的义子被仇家杀害?”刘玄初那能不知道姚启圣所说的全是实情,所冀望的,也只是希望奇迹发生了。而姚启圣阴阴一笑,答道“你当我真不急?我要是不急的话,就不会在这个大厅里等一晚上了!但等了一个晚上一无所获,我就不用急了。”

“不错,不止是能光复汉家江山,还能让满清鞑子尽数死于关内,让所有鞑子全部死无葬身之地!”吴远明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件事乃是上天机密所在,为父泄露天机,九成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刘天佑身材魁梧,声音也甚是洪亮,那正义的怒吼震得吴远明的耳朵嗡嗡作响,也让吴远明更加魂飞魄散。但为了保住小命,吴远明还是抗争道“刘将军,小王爷,你们的先人和黔国公是被缅甸国王杀死的,虽说是因为我父亲威逼的缘故,但我父亲并没有亲自动手,当时我也身在北京,与我更没有关系。既然不关我们吴家的事,你们报仇是不是找错人了?”

“当!”只听得一声金铁声响,李雨良拔剑替吴远明挡住一剑,另一把宝剑李雨良则已经无可奈何,所幸吴远明压低身体时改变了体位,那把宝剑才没有吴远明罪恶的身体,仅是擦着吴远明的背心刺在地面上,饶是如此,锋利的宝剑仍然在吴远明的背心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吴远明背心的衣杉。

“小丫头,刚才你又输了我多少两银子?”直到此刻,吴远明才有机会询问惠儿第二次赌博的战果,因为这次没有李雨良在旁边搞鬼,小丫头这次输得不算太惨,嬉皮笑脸的答道“不多,才输了近两万两银子,反正我还不起你,你要不要把我拉到你家去抵债如何?”

“唉,班布大人做事滴水不漏,吴某还能知道多少?”吴远明长叹了一口气,含含糊糊的说道“除了郝老四的事情外,吴某应该不知道班布尔善大人的什么事了。”

“哼,哼,她真是无心之失?”康熙连续冷哼两声,显然对索额图的回答极为不满意。但索额图的家族势力现在对康熙来说还有大用,所以康熙强压怒火,紧抓着座椅扶手喝道“好吧,就算她是无心之失,那你还不去把她拉回家?你还打算让她再犯几个无心之失吗?”

“皇甫保柱,你竟然敢辱骂当今万岁,你真是会腻味了。”和很多同时代的汉人一样,生于满清入关之后的李雨良从小接受的就是奴化教育,听到皇甫保柱辱骂康熙不由勃然大怒,如果不是皇甫保柱的武艺比她高得太多,李雨良几乎想扑上去和皇甫保柱拼个你死我活。这时,依偎在吴远明怀里的惠儿看到李雨良已经跟来,忙向吴远明说道“吴大哥,你送我这个丫鬟一直在找姓伍那个伪君子的下落,你知道吗?”

“不许说吴大哥的坏话。”惠儿嘟起小嘴,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喜欢和吴大哥在一起,不是象你喜欢姓伍那个伪君子那样喜欢。我认识的男人里,个个都是象姓伍那个伪君子那样,满口仁义道德尊卑贵贱,动不动就用对待皇后的态度对待我,别扭死了。只有吴大哥不同,就象对待妹妹一样对待我,我一直想要这样一个哥哥,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

穆里玛说的倒是大实话,鳌拜当年把穆里玛调进北京是想让亲兄弟接替吴六一担任九门提督,可惜九门提督这个位置是要皇帝亲自点头才算数的,而康熙那敢把九门交给鳌拜的亲兄弟啊?后来鳌拜想让穆里玛改为接管丰台、密云驻军统领,也遭到康熙和孝庄的强烈反对,导致穆里玛进京后一直闲居在家,没能捞到什么实权。不过穆里玛收了吴远明那么多银子,也不好意思完全推脱,又给吴远明出主意道“世子,要不你去找济世吧?他是吏部尚书,在朝上说话比老夫管用。”

吴远明可没有胆子敢进史鉴梅的房间,到了门外还是看清可以逃跑的路线方才敲门,叫道“史姑娘,史姑娘,请你出来一下。”过了片刻,房门打开,憔悴消瘦了许多的史鉴梅出现在房门前。看到吴远明那一刻,史鉴梅本想扑上来把吴远明碎尸万段,可是看到皇甫保柱站在吴远明身后不远处,史鉴梅又强压住心中的冲动,冷冷的问道“小汉奸,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是想来杀我,还是来赶我走?”

其实早在吴远明和姚启圣刚离开石虎胡同不久,刘玄初就已经带着一百五十车贡品和一千二百名精锐士卒赶到北京城,只是没有康熙的圣旨外藩军队不得进城,刘玄初带来的军队只能在城外驻扎过夜,刘玄初自己则带着二十名军中好手与三车吴三桂和吴应麒等人送给吴远明的礼物进城去找吴远明。到得石虎胡同得知吴远明去了施琅家,本可以选择等待的刘玄初急着想见吴远明,便又赶到施琅府寻找吴远明,不想却亲眼目睹胡宫山叛变的一幕,刘玄初便站出来揭穿胡宫山的双面间谍身份,将这个危险人物羞走,又救了吴远明一条小命(又是做孽啊)。

酒过数巡,眼看就要席终人散时,不肯把人才让给吴三桂的康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姚先生,刚才听施将军公子背诵先生之诗,战船沧海豪气万丈,可见先生胸怀武略;又曾位列督抚之职,文韬自不用言。先生既然如此文武全才,怎么选择栖身于一名闲散大臣家中?岂不是明珠暗投?”

“是啊,是啊。”吴远明趁热打铁道“义父你就放心吧,孩儿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施世纶这个孩子将来绝对能出人头地,义父你收下这个学生,肯定不会吃亏。”

“草民遵旨。”伍次友自信满满的微笑道“伍某对那姚启圣颇感兴趣,确实也想会会这连降十八级的老叫花子。看他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一个招摇撞骗的腐儒迂夫。”

“那就好,那就好。妈的,差点把我吓死了。”钱诚松了一口气,心说幸亏这些叫花子都是山东、山西、直隶和河南一带逃难来的难民,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存放着大批银两的银库,否则的话,这些饿疯了的叫花子指不定就会铤而走险了。但是钱诚的轻松没持续多少时间,突然就听到院外有人大喊,“这里是聚丰银号的银库,里面有几百万两白银!”“里面的银子随便拿一锭,就可以让一家人吃穿一年!”

话说到这地步,董大伙头要是再不收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承诺聚丰银库今后的油盐酱醋全在吴家油盐店订购后,那董大伙头终于欢天喜地的带着那缸上好的甜面酱离去了。临走时,那中年人还硬给董大伙头塞了两坛绍兴女儿红,董大伙头带来的小杂役也得了两百文的赏钱,可谓是皆大欢喜。不过最欢喜的人,还是那位出手大方豪爽的中年人,董大伙头刚走,他就欢天喜地的溜进后堂,向早已等待在后堂里的吴禄说道“快去禀报世子,那缸混了泄药的六必居甜酱顺利送出去了。”

“这是当然,孩儿一定不辜负义父的期望,让义父老有所依,老有所靠。”吴远明满脸堆笑的说道,那轻浮自信的模样,让姚启圣心中一阵摇头。这时候,吴寿和吴喜已经分别把给姚启圣的新衣服和福建家乡菜安排好,吴远明忙亲自侍侯姚启圣换上新衣服,又把姚启圣让到酒桌上,亲自把盏为姚启圣斟酒,站着侍侯姚启圣用膳,姚启圣倒也领情。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历史军事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世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皇甫保柱问道。吴远明咬牙道“再去找人,穆里玛、泰必图、济世……,鳌老头的亲信一个个找遍,只要有一个立场松动,本世子再来一吃二请三送礼,四吹五捧六殷勤,七拉八打九攀亲,十全大补送女人!一个个用糖衣炮弹轰倒他们!”

“不是我藏私,不愿意教你们。”皇甫保柱长叹道“吴禄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吴寿也是二十三岁,你们俩的筋骨已经定型,现在练武事倍功半,最多只能练些增加耐力的武艺,爆发力和精妙招数已经无法练习。”

“皇上驾到。”正当小毛子和讷莫对答时,远方传来太监的呼礼声,讷莫和小毛子等人忙跪伏在道旁,高呼道“奴才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被孙殿臣和曹寅簇拥着的康熙并没有理会这帮侍卫太监,径直走进了慈宁宫。

“因为他是一个伪君子啊,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吴远明微笑答道,心说这个伍次友逼一个仅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成天读八股文,不许她游戏玩乐,小女孩不恨他那才叫怪了。而惠儿连连点头,赞成道“叔叔说得对,他就是伪君子。叔叔,你能帮惠儿出气吗?”

“伍次友?那个伍次友?”索额图装糊涂,一脸的莫名其妙。吴远明阴阴一笑,“索大人,那个伍次友,当然是在科场上写《圈地乱国论》的钦犯伍次友啊。”

酒过三巡,王煦哭丧着脸,怒气冲冲的回来了,二话不说展开一张新圣旨就念,“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平西王世子吴应熊虽因为殴打和硕建宁公主入狱,但朕念吴应熊平时忠勇有加,积功累累,特旨赦其出狱。吴应熊狱中遇刺,实乃顺天知府鲁遥办事不力,着交刑部议处。赐吴应熊纹银八千两,御制平安药丸一百颗,跌打散二十斤,以示嘉慰。钦此。”

“什么乱军条件?分明是你吴三桂的条件!”王煦又在心中嘀咕一句,仔细去看吴三桂借军队之口说出的条件,只见奏章上写道“乱军条件之首,提高云贵驻军军饷,直至足以糊口;条件之二,今年之内,足额补发自康熙六年以来克扣之军饷;条件之三,请斩克扣军饷之罪魁祸首,户部尚书王煦,抄家灭门,以定军心。”

“伍先生,刚才你说这小汉奸的话全是假的,何以见得?”直到这时,犟驴子才逮到机会向伍次友问道。伍次友温文尔雅的答道“很简单,他说那藏宝之地乃是八位旗主共同商议所定,可是自我大清入关以来,八位旗主天南海北征战各方,直至几位旗主先后捐躯沙场,数十年从未聚在一起,那来的八旗密会?又如何商量藏宝之地?”

“很好。”吴远明点点头,咬牙道“既然逃不掉,那就只好硬拼了。”

自知大限已到,吴远明才车上恬不知耻的自怨自艾,旁边百姓们却大快人心,纷纷拍手叫好,“看到没有?那就是吴三桂的大儿子吴应熊,终于要被杀头了!”“杀得好,报应!”“苍天有眼啊。”种种幸灾乐祸之语,倒也替二十一世纪的司机们出了口恶气。

“小侄吴应熊,参见鳌世伯,穆叔父,有劳伯父与叔父出迎,小侄罪该万死。”吴远明跳下马车,虚情假意的给鳌拜和穆里玛见礼,鳌拜还没来得及说话,穆里玛就一把抓住吴远明的手,感激不尽的说道“贤侄,你对老夫真是太客气了,竟然送这么重的礼,叫老夫怎么承受得起?”

吴远明的咆哮声极大,在这集市中传得极远,让本就几乎鸦雀无声的人群更加安静,围观的百姓个个噤若寒蝉,更有胆子小的已经撒腿开溜。吴远明乘机又指着那宫廷御厨于纨吼道“于纨,你是宫廷里的厨子,你告诉本世子,我们大清国的皇帝万岁爷,到底长得丑不丑?”

说着,那小毛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纸包,打开纸包时,那小毛子马上惊叫起来,“糟了,钧窑碗被打碎了。”原来刚才小毛子被于纨追打时,也不知是小毛子跌倒时摔碎还是被于纨无意中打碎,总之那纸包里已经只剩下一堆碧绿色的碎瓷片。

“不用,不用。”吴远明摆摆手,“菜不用换,将就将就吧。太医也不用传,本世子不是感冒,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本世子,本世子第六感很灵的。”说到这,吴远明忍不住教训建宁公主道“公主,不是本世子说你,虽说朝廷有规定,公主进餐是六十四个菜,可是在咱们家里就不用那么排场了,能省就省些吧。北京城里还有那么多叫花子,你一餐省一道菜,就能让一家人吃饱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