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林说他的懊悔,说他的孤单与负罪,说他逃难到新疆确实去了克拉玛依,之后又辗转去了吐鲁番,在一家国有矿业公司做工,经过了最初的畏惧隐藏之后,他渐渐崭露头角,因为他学历高,聪明能干,素质高,专业能力特别强,很快就得到了器重,198年开始办理身份证的时候,组织上一个证明,他拥有了身份证,名字叫做文思林。

文若水也起得很早,虽然头一天睡得很晚,但她重拾父爱的幸福,让惯常冷静的她止不住的喜上眉梢,睡眠在这种时候变得不是那么迫切。那些失去的都已经回来,关于自己的,关于妈妈的。

刘莲一脸认真的说:“万一这老爹是冒牌货呢?万一是听了若水的话,知道若水没见过他,冒名顶替了呢?”

文若水又看了看他脖子侧面的黑痣,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我要找一个叫文彬的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刘莲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不过这是她的私事,她不说,我也不太合适告诉你。”

几人落座,李经理努力保持了几秒的矜持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黄龙,另外三人是谁?

他在电话中说,得等等,他这两天有点儿忙在外地。

而任它痛楚悲伤,任它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任她重重蹂躏自己流了血的心,敞开胸怀承认失败,承认自己是没被选中的那个只是单相思了多年的人,这痛楚无异于腰斩,痛彻心扉,却要短暂得多。

刘莲兴奋的点点头:“是的,真漂亮。”

文若水笑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曾老板那么急不如把金矿也卖给我好了,反正我是做矿业研究的,我妈做贸易,我又不太喜欢,最后还得把钱投资到矿业上来。”

刘莲叹了口气:“真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能让她幸福的女人,那样的话,我的歉疚也许会少一点儿。”

刘莲气呼呼的:“你做生意可不能这样啊。得童叟无欺。”

“你成天做生意那么忙,这些你也懂啊?”刘莲听冯瑞说得有条有理,似乎颇有研究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起来。

说放下其实没有那么容易放下。那些虚张声势的豪爽都是给外人看的,不管理智如何努力的让自己悬崖勒马,但内心的痛却依然真真切切。

冯瑞已经按了电梯的下行按钮,搂道中的灯没有亮,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只有电梯面板上标志着向下的三角形红着。

文若水微笑:“没事。”

文若水却笑了起来,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新疆人就是豪爽,曾老板,现在说价还有些早,矿,还得看过才知道。不过我说话算话,看过之后,如果能谈出我们都觉得合适的价格,那现钱是没有问题的。”

文若水笑了笑:“没关系。”

“恩?”

“就现在这样就行了。”文若水站起山来,提了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墨镜,就领着刘莲出了门。

刘莲一笑:“得直接去哈密。我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所以还是早点儿去的好。”

文若水难得幽默的逗着刘莲:“是哪儿想我了?”

文若水拍了拍赵涵的胳膊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然不是。等我走了,她就多拜托你照顾了。”

有一句情人间常说的话:我会保护你到永远。

文若水想到当年爸爸就是这样在凶险中逃离,心里忍不住有些伤心:“那王伯伯知道我爸去哪儿了吗?”

刘莲也一脸笑意的悄悄盘算,是不是应该和文若水一起去哪儿玩上两天。想到这,她一脸甜蜜的打开小蜜蜂,点了“研部文组长”,在里面问:“明天怎么安排?”

文若水挑了挑眉:“赵涵,你是在警告我不能带坏公司风气吗?”

刘莲连忙缩回手,像是生怕戒指被文若水夺了回去:“才不要!”

文若水把车钥匙塞给她:“你来开车啊。”

“我放进来的。”文若水看她微皱眉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又软了下来。

刘莲点点头:“冯瑞也老让我去她那,其实一个普通会计真没多大的意义。”

“那你多花点时间看书,明年报名的时候也许可以多报几门。”

文若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厉害,也许是喝多了酒,喉咙有着说不出的干涩感觉,她看着刘莲的唇,刘莲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几秒,两个人就这样定格,扑通……扑通……只听见心跳。

刘莲转头看着文若水,忍不住问:“你心情不好?”

赵涵却定定的站在那儿盯着文若水不懂:“我说若水,她是你远房亲戚?不像啊。你俩见面也不见多亲热的,难道是为了避嫌?亲戚避什么嫌?”

文若水摇摇头:“建峰在二十五年前生过一起瓦斯爆炸事件,那时候我爸爸还在建峰,瓦斯爆炸事件比较严重,当时公司很混乱,我爸爸就是在那之后不知所踪的,但我知道那次事件过后他还活着”

说完,刘莲一屁股做到文若水身边的木椅上:“晚上在这种地方找人还真是为难人啊。”

魏经理瞟到进门的人,连忙招呼:“小文怎么有空过来了?!”

刘莲一想,文若水说的也是。“听说如果考过会有奖励哦。”

“是的,她说那里是挣钱的天堂,有想法的人有很多都在那里找到了机会。酒店餐饮、建筑、还有矿业,都是外地人搞起来的。”刘莲解释。

文若水只是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刘莲看她似乎没有讨论这个事情的意思,开心的领着她上楼:“我准备好好搞几个菜犒劳自己,没想到你来了。刚好!免得一个人吃饭怪闷的。”

建峰矿业附近的餐馆就那么多,文若水把瞿教授带到上次老蒋请客的酒楼。文若水点了几个瞿教授喜欢的小菜又要了一瓶酒。

“你怎么……”刘莲不知道要说什么,但这种忽然的暧昧来得太突然。她猝不及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马上逃回客厅的沙,还是应该像一个诱人的女人一样靠过去,让小说中的一切迅生在自己身上。

音乐声响起,刘莲从手提包中翻出手机,是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