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林说他的懊悔,说他的孤单与负罪,说他逃难到新疆确实去了克拉玛依,之后又辗转去了吐鲁番,在一家国有矿业公司做工,经过了最初的畏惧隐藏之后,他渐渐崭露头角,因为他学历高,聪明能干,素质高,专业能力特别强,很快就得到了器重,1985年开始办理身份证的时候,组织上一个证明,他拥有了身份证,名字叫做文思林。

出了们,赵涵拉着刘莲问:“当着老爹的面,也敢拉拉扯扯了啊。”

“我找错了吗?”文若水笑了笑,却笑得并不轻松。

刘莲也觉得这样的沉默很折磨人,也看着冯瑞:“有什么事吗”

饭局虽然开了,但却没有提到矿的事,几个美女只是和李经理拉拉家常,说说新疆的一些特色轶事,又谈起民族问题,说到左宗棠,说到王震将军……李经理心理一直忐忑,平时稀罕的山珍海味这会儿居然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对大家热烈谈论的新疆往事也只是勉强笑着答应。

第二天上午,赵涵依约转出一千万到曾老板的账户,合同正式开始执行。此后就是忙着办理三立公司的注册事宜了。

而现在,她日日腰斩,自己那颗心却依然没有那么快死去,爱情终究不比其他,爱十年,真能一夜断相思。这次刚好,来了个聪明漂亮又能打的人,说不定能和自己好好的打一场,吐一吐胸中的闷气。

天空高远湛蓝,间或飘着几抹白云,安静又生动,脚下的芨芨草与骆驼刺带着些灰黄与难得的绿色朝着远处无限延伸,然后和天空交汇,目光的尽头,山峦成为天地的交接,那上面一抹被染成金色的白,不知道是云还是雪。

文若水呵呵笑着摇头:“钱嘛,放着就是放着,投资了说不定能挣钱,曾老板要是愿意卖,我怎么不敢买。”

刘莲想想也是,她今天都跑矿山跑了一天,还能有什么事儿?躺在文若水身边,刘莲又想起文若水刚刚的话,撅嘴道:“谁是我老公了,别说这个词,你又不是男人,怪别扭的。”

离开了卖玉石的街道,两个人上了车,刘莲一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戈壁就是死去的海,沉默又苍凉。今天我们在城里逛,明天带你去戈壁滩上看。”冯瑞说着把车停在街中心的百货商场下,然后带着刘莲往里逛去。

“今天我们就在市区转转吧,熟悉一下环境。”冯瑞一口气憋在心里,觉得胸口闷闷的痛。

客厅里没有开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借着天光,文若水看见穿着黑色背心的冯瑞一个人孤单的坐在沙上,她手指间夹着的烟是黑夜中唯一的亮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之后,冯瑞转过头,看了文若水一眼,然后她站起身来,最后吸了一口之后,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文若水有些感慨的说:“是,做我们这行的看到矿就像看到自己的家人,本性难移,而且这也是他唯一的专长。二十多年中,他一定不会做矿工做到现在。”

冯瑞哈哈笑着朝曾老板举杯:“不是玩笑,曾老板给我冯瑞的面子还是挺足的,一句话就五百万,我领你的情了。只不过这也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情,生意人嘛,讲个实在,若水是初来乍到,不太了解行情,你那伍仟伍佰万合不合理,还得若水去看过之后才能定。只不过……”她压低了声音:“前几天我听客人说起你那个矿,有价无市,恐怕愿意接手的人不多。房地产这一块,市场和政策又是瞬息万变,早点抓到手的才是真的。现在已经不是前些年能空手套白狼的时候了。这一桌子坐的都是自家人,太见外的话,说着没意思,曾老板你就算把矿给了别人未必能一口气拿齐,但若是给若水的话……”

“曾老板对冯家兄妹了解挺多的。”文若水说。

文若水的手,轻轻抚摸刘莲光洁柔润的背,一番激烈运动已经让她的酒醒了七八分:“所以你才说对不起?”

包厢有十多平米大,中间偏右侧的地方放着一张硕大的自动转盘餐桌,餐桌的中间堆积着花草,上面是一只白色昂的孔雀标本。包厢的一角放着上餐台,餐台的背后是备餐间,包厢的另一面摆放着沙和茶几,刘莲和文若水一进来,就看到沙上坐着几个正在聊天的人。

文若水感激的朝她笑笑,赵涵很率性的上前接过刘莲有些沉重的箱子,没费多大力气就放到了车上。刘莲这才想起,满身女人味的赵涵本来也是跆拳道好手。

文若水呵呵笑着:“那等我办完事,一定回去好好安慰你。保证让你吃饱,保证让你下不了床。”

赵涵呵了一声:“又不是我走后门让她升职的,这是老魏推荐的,和我还真没关系。”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文若水将刘莲紧紧抱着,她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她缓慢的声音低哑又些伤感:“离开不是因为不愿意在一起,狠心不是因为不爱你,就像我再次见到你,不说:你好,不是因为没有想起你,只是害怕你已忘了那个只是曾经出现在你少年生活中的我。我不想面对失败,所以宁愿做个看似无情的人。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不是依附在树上的藤,我想我爱的女人能更勇敢更强大,能在没有我的时候也会很好的生活。”

就在文彬定好了日子准备结婚的时候,矿厂生了瓦斯爆炸。当时有一个小组的人还在井下。另外两个老板马上去疏通关系,政府关也就过了。至于死了的几个人,内部决定给些赔偿了事。那时候不少小煤矿都是这么干的。但是当时死的一个工人有个兄弟是混社会的,带了不少人来矿上闹事,当其冲要找的就是文彬这个管技术的,当时矿厂一片混乱,文彬挨了一顿揍,另两个老板也同意再给一些补贴,可是事情还没算解决,过了两天这群人又上来闹事,不过厂区里也做了些准备,每个人都了棍子。

“没有想好。想问问你的意思。”

赵涵一脸气恨的看着戒指:“我勾搭你多久了?给我送个玫瑰花做安慰都不干,现在可是什么都送出去了!”

刘莲点点头:“当然……当然很开心。”

因为文若水已经回来,所以刘莲中午也不再去公司食堂,而是一下班就奔着楼下停车场去。

文若水也不想再逗她,三两步走到刘莲身边:“我说的是你啊,你不是我放进来的吗?”

文若水没有正面回答:“建峰我不准备长待了,妈妈也需要我,我打算明年就回去帮我妈,我妈那也缺好的财务管理人员,如果你能做的话,我可以跟她推荐你。”

“我不会。”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一个亲吻落在文若水的嘴唇上,对,没有错,让人哭笑不得的就是这声清脆的亲吻声居然先由刘莲唇间出来,而后那柔软的唇才落到嘴上,然后是火热的呼吸……

刘莲微微低了头,小声说:“怎么会。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不好。”

“这话,你最好收回去,别到处乱说。”文若水把赵涵扶到门口,然后关灯锁门。

文若水点点头:“那时候建峰才创立两年,只有一个小煤矿,而且那时候的煤矿管理混乱,设备和安全意识都很差,事故也挺多的。”

等到了文若水面前的时候,已经搞出了一脸的细汗。

“嗯?”杨毅还弯着腰,扭过头去看文若水。

刘莲这回可是一半开心一半忧虑,这考试还有奖励还能报销,当然好,可要是考不过,是不是挺丢人的呢?

“后来呢?要不要去?”刘莲有些好奇,如果建峰在新疆有了分公司,说不定自己以后会有不少机会去新疆呢,那样的话不是有可能假公济私去看看冯瑞?

“你怎么来了?”刘莲又半跑半跳的快步迎了过来,然后伸手去接文若水手里的手提袋,也不管这东西是不是要给她的。

“前一阵,学校搞了校友会。我没通知你。”瞿教授说话不快,文若水静静的听,就像当年做他研究生的时候一样。

温润,柔软,然后一瞬而逝。就像没有生过一样。两个人又回到了刚刚并排躺着的姿势,只是刘莲呆住了。

接通电话,冯瑞在那边问:“还没到家?”

“照顾姑娘……们?”王玲斜眼看杨毅,一副你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大家都清楚的表情。

杨毅热情的迎了上来:“就是的,没事就来串个门什么的。”

“没有男朋友。”刘莲已经开始笑不出来了。看来男人啰嗦起来的时候不比女人好对付。

“啊?”刘莲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该落的地方,连忙抬起头,目光从她胸前挪开,两人一对视,又迅挪开了视线——好紧张!怎么会比当年在翠荷镇的时候要紧张多了?难道只是因为背心变成了胸罩?可是自己也变了啊!

“诶,我怎么八婆了,关心新同事不是好事吗?何况身边高人多,也能提高我们的上进心啊。”雀斑女的话不少。

怀着这种奇特的心情,刘莲从步行梯上了八楼,财务部办公室就在第一间,这里没有楼下那么火热,整层楼除了偶尔匆匆从一个办公室到另一个办公室的办公人员之外,并没有闲杂人等,刘莲没有看见那个人,也不好逗留。只好敲响了财务部半开着的防盗门。

消息框里的切图很快显示出来,小家伙长得很可爱,脸上胖嘟嘟的,脑门留了一撮头很是俏皮。

你不会想我,你不会念我,你会冷漠高傲的过,所有经历过不过是尘封记忆中可有可无的细碎情节。若水,在你的生命中,我只是个过客。

“还没有问完?”刘莲都懵了。

文若水一脸苦笑:“前面的恩怨没有扯进来,就说是我和冯瑞还有阿宰因为打球的时候有点儿过节,所以考完碰上就打起来了。你只是来劝架的……冯瑞把你撇得很干净,她的事她都认了。她这人……很仗义。”

阿宰高声叫道:“就是嫂子刘莲啊。别装傻了,敢抢别人的女人,就要拿出点儿勇气来,别跟孬种一样,敢做不敢当。”

文若水的笑容更大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刘莲被她盯得脸红到了脖子根,憋了半天才说:“我太矫情了吗?”

为的那个男人从胸口摸出一张工作证在冯瑞面前晃了晃:“我们是公安处的,你涉嫌窝藏11案主要嫌疑犯,跟我们走吧。”

说完,他旁边的一个人绕过办工作走到冯瑞面前,一把手铐哐的一声落到冯瑞的手上……

冯瑞笑着扭头对刘莲说:“过年过节的时候,记得给我家里打钱。”

“冯瑞……”刘莲看着冰凉的手铐铐住冯瑞,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没事,好好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