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自忠道:“好,赖某试试看。只不知公孙大侠希望赖某过得此关呢,抑是有别的想法?”

“那个薛秋谷提督,老练狠辣之极,实在是个很不好应付的人。”

公孙元波道:“反正是厂、卫这一路人物,怪道谁也惹不起。”

李大嫂道:“有一回来了三个人,外表都跟你差不多,好像是文弱的读书人,谁知上桌子一吃,简直是三个饭袋,所以我刚才特地准备了普通三个人的份量。幸好我想到这一点,不然的话,你哪里吃得饱呢?”

公孙元波听出他的口气并非当真木知道,便道:“我还可以告诉你,跟踪之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所以你最好想法子通知尊夫人,可叫她随便买点东西便马上回家,以免连累别人。”陈永祥久住京师,目是晓得厂、卫中人的霸道权势,对于厂、卫随意捕人之事也听得多了,故此明白公孙元波的意思,说道:“大爷这话甚是,凡是与她交谈之人,免不了受到株连。”公孙元波道:“那么你走快几步,我走我的。”

公孙元波虽然不得不撤回向屠双胜刺戳的攻击,可是他也没有让对方如此轻易反转了被动之势。当下盯牢了右边的一个,先避开夹击而至的两股长兵刃,跟着挥动长竹竿,粘追右方的敌骑。

庞公度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道:“公孙兄放心眼下。等到夜色降临,兄弟自会把药力解去,并且设法送你安然离堡。”

公孙元波道:“晚辈亲眼看见燕云十八铁骑的武功和精妙骑术,还有这些坐骑都是万中选一的上佳名驹,自知万万逃不掉!”

此时冷于秋动作慢而白衣少年手快,所以她不仅掌势被封架住,同时玉臂也被他削中。

冷于秋眉头一皱,道:“你当真放他们走么?”

“因为我占了绝对的优势。”冷于秋道,“给你这个机会,已经是我生平从没做过的事。”

他想了一下,付道:“莫非她已看出我在运功冲破穴道禁制么?"但破禁之举,他自问做得十分小心.外表上应该不露一点痕迹才是,因此他难以置信地试探道:“你想把我看得清楚一点,是也不是?”

“恰恰相区。”他坦白地回答道,“我既害怕又不愿意遭遇死亡的命运,但怕又如何?

小桃在这迎春馆中颇有艳色,是以差不多每日都相当的忙,而往日她周旋于这些寻芳客人之中,都很轻松自然,脑子里根本没有想到什么。

出得后窗,赶快转到前面,但见大门外有人影晃闪,似是刚刚奔了出去。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透出坚定自信的意味,又道:“贵局窝藏要犯,并非普通的罪行,而是抄家灭门的弥天大罪,你们就算是不怕,却难保下人们不泄风声。”

庞公度神色自如地听着,让他说完,才抬头望望刚把茶冲好送来的俞翠莲,问道:“你用什么茶叶?”

俞翠莲道:“是上好的香片。”

庞公度不满地摇摇头,道:“不对,香片的花香夺去茶叶原味。你最好泡一壶武夷岩茶,铁观音也好,水仙也好,不要香片!”

俞翠莲抿嘴一笑,低低造:“我本是怕公孙先生喝不惯岩茶,好吧!我另外冲一盅铁观音。”

公孙元波没有作声,他对喝哪一种茶全不关心,净在寻思庞公度的反应为何如此镇定平静。

只听庞公度说道:“公孙兄的分析非常合理,只有一点你估计错误了。那就是本局所有的人,包括使唤的婢女在内,无一不是忠心耿耿,不论什么情况之下,都不会泄露风声,出卖本岛。”

他说得那么有把握,公孙元波为这等强烈信心所感染,心中信了大半。

俞翠莲把茶冲好,站在庞公度身后,看来她没有丝毫避讳的样子。

庞公度悠闲地呷了几口热茶,露出品尝味道的样子。过了一会,他才把注意力回到眼前的事情上,说道:“公孙兄,假如本局愿意支持你们这个集团,你意下如何?”

公孙元波愣了一下,才道:“庞兄这话只是假设呢,抑是当真有此可能?”

庞公度严肃地道:“自然是当真有此可能。”

公孙元波道:“以贵局的庞大实力,如是支持敝方,敝方自是十分欢迎,可是贵局为何甘愿冒此大险?”

庞公度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你们干得,我们就干不得?”

公孙元波道:“话不是这么说。贵局已有基业,而东厂和锦衣卫方面对贵局亦没有加害。”他沉吟一下,又道:“我的意思是,敝方所有的人,都是出于个人的自愿,感到须得为国出力,誓死效忠东宫太子,使他能够顺利登基,不为好党所害,但庞兄也知道的,厂、卫这两大机构,权力都操在好阔之手,所以凡是拥护东宫太子的,动辄有抄家灭门,甚至诛连九族之险!”庞公度摆摆手,道:“我都知道。”

公孙元波道:“但贵同上下逾千之众,庞兄深信这么多的人个个都愿冒此奇险大祸么?

即使不敢不听从,但人人都靠得住么?”

庞公度断然道:“不错,他们都绝对的服从,而且靠得住。”

公孙元波叹一口气,道:“庞兄本是绕于智略之人,岂能说出如此肯定的话?”

庞公度道:“敞局可供差遣使用的人,过四千之数,本人敢以人头担保,个个都是忠心可靠。”

公孙元波默然不语,他的态度已显示他根本不相信庞公度的话。

俞翠莲突然插口道:“公孙先生,二老爷的话错不了,我也敢用人头担保,只不知你信是不信?”

公孙元波不想再谈下去,道:“好在这等事情,我既不过问,更作不了主,庞兄最好找别人商量。”

庞公度瞧出他的心意,微微一笑,果然不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说道:“公孙兄知不知道何以东厂和锦衣卫都大举搜捕体之故?”

公孙元波忖道:你休想诈出我的口气。口中应道:“在下不知道。”

他话说出口,颇为后悔不安,暗念前此在大悲庄中,全靠庞公度赠以灵丹、碧血刀等四宝,又把燕云十八铁骑的阵法秘密泄露与他,方始逃得了性命。现下对庞公度十分生疑以及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实是有愧救命之恩。

庞公度颔道:“你若不知道,我便告诉你,他们是为了‘玉钩斜’之故,动了全力搜捕你。”

公孙元波“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庞公度等了一下,见他不说下去,便道:“敢问公孙兄,玉钩斜是什么物事?”

公孙元波道:“在下也不知道。”

庞公度沉吟一下,才道:“假如这是一件莫大的秘密,庞某人也不会轻率相询,以免公孙兄为难。正因为以我所知,这五钩斜应该不是不可说出来的秘密,才会相问,却不料公孙死不予g答,这实在叫人觉得费解。”

公孙元波讶道:“庞兄何以见得这玉钩斜不是大秘密?”

庞公度道:“因为这三个字最先是出请一个化装为车夫的青年d中。锦衣卫方面已经查明白,这个自称小六千的青年,真姓名是危敬一,虽是你们集团中人,却是个小角色。既然这危@一不是什么大人物,尚且能说出‘玉钩斜’这三个字,可见得所谓玉钩斜,外间之人诚然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定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公孙元波笑一笑,道:“可是庞兄B例说过,厂、卫方面正因玉钩斜而对我万分重视,如何又变成无关紧要之事呢?”

庞公度徐徐道:“我的看法是这玉钩斜所牵涉之事不算重要,只不过其中另有某种原因,使得厂、卫倾力缉捕你。根据小六子的口供,好像玉钩斜的关键便是在你身上,当然这么一来,人家非抓到你不可!”

公孙元波寻思了一阵,才道:“如果在下仍然力称不知玉钩斜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只不知庞兄信是不信?”

庞公度淡淡一笑,道:“既然公孙兄坚称一无所知,再问下去也是徒然。好在本局还能在别方面探听到和g,公孙死不说,也没有多大关系。”

他停歇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公孙兄守口如瓶之举,对你自己却十分不利。”

公孙元波慨然道:“在下老早就把生死置诸度外,庞死这话可骇不倒我。”

庞公度摇头道:“你会错我的意思啦!我只不过先告诉你,本局对玉钩斜全无所知的话,则在掩护你之时,难免会有疏失,故此对你本身的安全甚是不利,倒不是打算对你怎样。”

公孙元波强硬地道:“在下的一身安危只是一件小事.如若遭了不测,决不敢埋怨忿恨贵局掩护不力。”

成公度果然没有丝毫不满之意,笑道:“好,好,我们可不谈这一宗。你是个傲骨如铁的英雄人物,绝难改变心意,再说下去,只怕反而伤了和气,对不对?”

公孙元波略略欠身,道:“庞兄智慧广大如海,在下深感佩服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