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公度和俞翠莲都坐下陪他用饭。俞翠莲见他吃得狠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笑道:“公孙先生胃口真好,叫人看了自己便觉得饿起来啦!唉!我真羡慕你。”

公孙元波道:“我本该一刀杀死了你,但恰恰逢上这等情况,所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老实说你进行冲破这七情幡封锁时,危险之极,动辄有丧生之虞。假如你相信我的活,那就不妨一试,至少你还有一个挣扎图存的机会。我若是你,一定毫不迟疑地接受。”

祝海棠闭上眼睛,面庞偎贴在他面颊上,但觉这个英俊的青年刚长出来的胡须刺得她芳心撩乱。

公孙元波道:“我明白了,他是东厂的人。”

公孙元波道:“我若是在你这儿躲上几天,准得把你吃穷不可。”

公孙元波又道:“以我看来,跟踪的小贩和胖子,皆是官方的密探。只不知你妻子做了什么事,惹来公门之人?”

在核心中的公孙元波,情势虽是凶险,但他却不感到大吃力。因为尽管他一上来就被对方迅若风雨地轮流冲杀,可是事实上他总能制住一个主要的人物,而且是在对方赶紧变化阵势之时,及时找出这个枢纽人物,使敌方的攻击威力无法全部挥。

庞公度道:“公孙兄可是决意服用兄弟奉赠的药物么?”

公孙元波道:“单前辈可有什么遗言么?”

白衣少年身子一震,道:“我……我……”

“在下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须一诺千金?”

冷千秋道:“这个说法有点道理。我可以不伤你,但你须得在我管制之下。换言之,你将失去自由就是了。”

“可有坏的方面吗?”

丹枫和紫云都惊讶地端详公孙元波。丹枫先遣:“瞧,这家伙一点也不害怕呢!”

东跨院的一座花厅里有一席客人,共有五个,虽然大都是熟客,可是她在陪酒谈笑之时,仍然很小心地查看其中两个客人。

公孙元波转自一瞥,但见刚才被他推倒的那个中年人当胸中箭,一望而知心脏已被贯穿,死状甚惨。

公孙元波大急,道:“这就糟了,这就糟了!”~面游目四顾。但见这间密室内虽然陈设有各式家具,布置华丽舒适,却没有一处可供他们藏匿。

在书房内的无情仙子冷于秋,这时并没有掩饰行藏,还点亮了灯火,好让那个容貌清澈洒逸的赛鲁班彭吟圃得以查看书房内的情形。

她和彭吟圃潜行进来时,由于彭吟圃谙晓土木之学,虽是第一次走入这镇北镖局,但他一望之下,任何屋宇的大小深广形势全都了如指掌,所以反倒是他带路,借重重屋宇各处不同的地形和式样来掩蔽身形,容容易易就来到镇北镖局的心腹地区。

冷千秋立刻出一颗信号火弹,飞上半空,这时才让镇北镖局之人现,出警讯。可在镖局四面,当讯号火弹出现后,立刻出现了无数人影,除了东厂的人手之外,还有特选的禁军好手。

这些人仅在四方八面暴露出身形,却不侵入镇北镖局,但这么一来,镇北镖局除非胆敢造反,不然的话,决计不敢招惹冷于秋。

冷于秋和彭吟圃很快找到书房,点亮了灯烛。现在纵是陆廷珍露面,她也不予理会,甚至还会命令陆廷珍做这做那。

躲在暗处的陆廷珍、庞公度等,虽然已调集了数十名高手,实力强大,足可以消灭冷于秋和彭吟圃,可是镖局外面的阵仗,使他动都不敢动,亦不敢露面。

彭吟圃四下望了一阵,道:“这间书房果然大有古怪。依不才的揣测,屋顶和四壁至少藏有数百件兵刃和暗器。如果动机关,屋中纵然塞满了人,亦将无一幸免。”

冷于秋冷笑一声,道:“谅他们没有这个胆子动埋伏。”

彭吟圃微笑道:“就算动也不须过虑。不才入门时已弄了手脚,最多只有三五十件兵刃能够挥威力。”

他举手指着书架,又道:“这是一间地下密室的入口,冷仙子不妨推开进去瞧瞧。”

冷于秋抬目打量那座书架,白天时她已仔细查看过,现在虽然得到彭吟圃指点,却仍然看不出一点破绽。不禁忖道:“他究竟从哪一点瞧出这儿便是密室人口呢?”心念转动之际,人已走了过去。

彭吟圃道:“只要把右边的兽按下,再轻轻一推就行啦!”

冷于秋如法施为,那座书架毫无声息地转动,露出一道门户。

她一拢眼神,向里面望去,现有微弱的光线透上来,立即向彭吟圃做个手势,命他不要说话作声。

只见这个名震天下的女性高手屹立不动,作出侧望查听的姿势。她旋即用手势向彭吟圃比划一下,意思说她打算下去探探。彭吟圃会意,点点头表示无妨。

冷于秋面含寒霜,一晃身滑入秘道,宛如一阵清风似的,飘落在楼梯最下面的一级。她在上面查听时,已听见~阵男子的奇怪笑声,好像向她挑衅,嘲笑她不敢下去的意思。

她再迈前一步,身子已站在门前。这道门户仅是虚掩着,还留有大半尺缝隙。冷于秋目光先看看门上的洞口,接着伸手触摸那扇门,现是钢铁质料,登时晓得这间密室多半是用来囚禁重要人犯。不过现下门禁大开,显然里面的人并不是人犯了。冷于秋心中泛起失望之感,目光迅即从门隙射入室内。

但见这间密室布置得甚是富丽舒适,灯光明亮,一共有两个人显现眼中,却是一男一女。

男的恰巧向床铺行去,所以背后向门,看不见面貌。那个女的躺在床上,绣被只盖住半边身子,另半边身子呈露在灯光下,但见上面是酥胸粉乳,下面是浑圆修长的大腿,肌肤如雪,映射出一片洁白光辉,敢情是裸露着的。由此可推知她全身已无寸缕,更可知道她正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生。

那个男人边走边解长衫,口中出低沉的笑声。现在无情仙子冷于秋可就明白了这阵笑声何以与平时不同了,而她先还误以为是对她的挑衅,敢情错啦!

她多年来穿身如玉,自负冰清玉洁之质,这等场面岂肯多看一眼!迅即退开,转身回到书房中。

彭吟圃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不觉露出讶色。冷于秋先把书架推回原状,以免语声传下去,才道:“原来是陆廷珍在里面。”她先走出书房,彭吟圃在后面,疑惑地道:“姑娘确知没有别人藏匿在里面了么?”

冷于秋摇摇头,心想:“陆廷珍和那美女正要丁那风流勾当,焉能容许别人留在密室中?”这等情形既不便说,亦不必说,所以她不加解释。她脑海中还闪映着那个赤裸美女的容颜,感到她真是艳艳人复,我见犹怜,无怪陆廷珍要把她藏在密室中独自享受了。

不久工夫,陆廷珍和庞公度联袂走入书房中。他们满面狐疑之色,四下查看一下,陆廷珍道;“莫非天下无权的赛鲁班彭.吟圃,竟也瞧不出咱们这间密室?”

庞公度摇头道:“绝对不可能。”

陆廷珍叹口气,也承认道:“不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既然他看得出来,冷于秋也势必下去查看过,那么公孙元波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庞公度摊摊手,道;“属下正是因此而大惑不解。以冷于秋的经验和才智,公孙元波不管躲得多么严密无迹,也不中用。除非……”

陆廷珍为之精神~振,连忙问道:“除非怎样?”

庞公度道:“除非他们正在作云雨之欢,冷于秋不敢细看,匆匆走开。”

他的猜测已与事实相当接近了,陆廷珍道:“但我怀疑翠莲肯不肯这样做。”

庞公度适:“她一定不肯。唉!公孙元波究竟以什么计策退敌?”

陆廷珍很不甘心地伸手去推书架,一面道:“凭我们两个人都猜不出来,真是……

唉!”

他叹气声中,大步进去。两人旋即走入密室中,只见俞翠莲正在整理衣裳。

陆、庞二人大感惊异,对望了一眼。

公孙元波问道:“冷于秋已经去了?”

陆廷珍点点头,道:“她去啦!”

庞公度接口问道:“她下来查看过吧?”

公孙元波道;“下来过……”

陆廷珍摆手道:“好啦!经过情形不必多说,反正她已经徒劳而返。公孙兄,咱们刚才谈到哪里了?”他和庞公度都已认定冷于秋乃是被无边春色惊退,窃喜之余便不愿多说,以免刺激命翠莲的情绪。

庞公度明白陆廷珍的心意,道:“公孙兄刚谈到那玉钩斜乃是宫阁一大悬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