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道:“他不是东厂的,是统领锦衣卫的提督大人。”

公孙元波笑道:“李大哥有过像我这种样子的朋友么?”

陈永祥道:“这个在下一点都不知道。”

这一记先制人的攻击,无论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恰好是对方阵势转动时的空隙,因此之故,左右两侧迅疾夹攻,以抵消公孙元波的攻势。

公孙元波道:“是的,庞兄如肯赠予,便请赐下。”

单行健道:“公孙兄何故不逃?”

只见冷于秋的手势已经移动,向他胸前伸落。白衣少年本能地举起左手封架,右手丢掉香烛,挥掌向她手臂疾削。

区干里更是受宠若惊,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他恭恭敬敬地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回到那边。

公孙元波道:“你岂能作此不公平的处理?”

当然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的动作和口气,好似含有某种阴谋诡计,在揭晓之前,他自是不便自作多情。

紫云接着说道:“他一定以为我们都是女人,而不敢下手杀人。”公孙元波道:“这是什么话!刚才你们杀死梁沛,我虽没有亲眼看见,但也听知了经过情形,岂能如此幼稚,认为你们不敢杀人?对了,顺便奉告一声,在下复姓公孙,名元波。假使没有其他忌讳的话,请以姓名称呼,别一口一个小子或是家伙的叫我…——”丹枫问道:“公孙先生,你可是不怕死的么?”

华灯方上之时,这家迎春馆已来了不少客人。

他舍去正门,冲入内问,迅即从后窗跃出去。此时他不但没有丝毫醉意,反而矫健得如生龙活虎一般。

公孙元波略略加点力道,同时暗暗揣测她话中之意。

要知以她这样一个女孩子,既有武功,又有邪法,尚有何事何物能令她感到害怕畏惧呢?不过公孙元波却现,这个少女目前与别的女孩子全无区别,显得那么脆弱,极容易摧折,因此他激起了保护她的豪情,还有温柔的怜措之情。

过了一阵,祝海棠从温馨而又凄凉的情绪中回醒。

她侧耳听了一下,道:“外面虽是强敌环伺,罗网高张,然而我心中却净是想着一些琐碎不打紧的事。”

公孙元波柔声道:“那是因为你赋性脱之故。”

祝海棠笑了一下,道:“这话听起来真舒服。假如能够和你长相厮守,一定是很快乐的事。”

公孙元波道:“若是在天下尚未澄清、世局仍不稳定之时,任何人和我在一起,只有吃亏倒霉,谈不到乐趣。”

祝海棠道:“你从不为自己打算的么?”

公孙元波慨然道:“咱们眼看国事日非,试问哪一个热血男儿能够坐视?个人的荣辱得失,何足亲怀?”

祝海棠听了,轻轻叹息一声。

公孙元波歉然道:“我不该说得如此冷酷决绝,其实我也不是。心肠冷硬之人.你可知道?”

视海棠点点头,她这个动作,使几咎秀在公孙元波面广拂动。

公孙元波又道:“你曾经说过一句话,教我万分担心.你知不知道是哪一句话?”

视海棠想都不想道:“是不是‘灯火熄灭我命也随之告终’的话?”

公孙元波道:“正是,你的确聪明极广。”

祝海棠道:“那一盏油灯,乃是经过多年祭炼的一件法器,刚才我施法之时,已把本身元灵融化入火焰中,所以如果施法不成.元灵随火焰熄灭消散,我便没有活的希望了。”

她停歇一下,又道:“我知道这话你听起来,定必感到玄奇诡怪而难以置信。但你要知道,在这世上除了可触可见的实体之外,还有很多沓冥无迹的力量。神灵鬼扭之说是难以证实,但我自幼习法,却已修炼成越常人的精神力量,所以能够制造出很多奇怪难测的现象。”

她这么一解释,公孙元波听了,感到果然很有道理,至少她不是用无稽的玄怪的理由来解释那些不平常的现象。

祝海棠又道:“这些话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但我的元灵曾融入灯火焰中、目下已随风消散这件事,却一点不假n我的生命已快到了尽头。”

公孙元波惊道:“难道没有办法可以解救么?”

祝海棠道:“没有啦!我已失去了延续生命之火的力量,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这话虽是极玄,却使人感到不能不信。

公孙元波一时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因为在他怀抱中这个温暖香滑的肉体,正蕴藏着耀人眼目的青春光采,但却如一现的昙花,瞬息便将凋萎消逝。这等事情,叫人觉得难以相信,复又十分为她悲哀。

他的双手忽然在她近乎赤裸的脑体上游动控模,视海棠微微颤抖,五颜红艳宛和桃花。

公孙元波的一只手最后在她胸前双龙停住,但觉弹性绝强,险险留置不住。

他这样做法自然不是“情欲”之故,但后来却不免引起了情欲的反应。

祝海棠哺哺道:“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但也是最后的一个。这样也好,省得我时时要为你牵肠挂肚。”

公孙元波但觉她这话情深一往,大为感动,道:“像你这样青春美丽,又是活生生的,我真不敢相信你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他轻轻吻她一下,又道:“我刚才甚至怀疑不是真实的事,所以动手抚摸一下,谁知你果然是有血有肉的真人。唉!我真不知怎样说才好?”

祝海棠却显得平静和温柔地道:“这是早已注定了的命运,你不要生气。”

公孙元波突然问道:“假如我去找视神娘,有没有用处?”

祝海棠摇头道:“没有用处,她绝不肯轻饶我一命!”

公孙元波道:“我只要知道她有没有法子使你不死?”

祝海棠道:“有是有,但她绝对不肯饶恕我,你不必妄想。”

公孙元波念头一转,心知一时间万万无法使她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改变,目前最要紧的事,便是如何脱身出困,尽快前往我那祝神娘,成败利钝,到时再说。

他接着又考虑脱身之法,忖道:“祝海棠炼得有障眼之法,这是无可置疑之事,因此只要她有能力相助,相信可在严密的包围之下脱困而出。问题是她生命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还有没有余力可以助我?”

此念一生,立即筹思好步骤,决定以某种强大的刺激,使她支持下去而不陷于自我崩溃的境地。

他在祝海棠耳边轻轻道:“你可知道我等一会将要怎样做法?”

祝海棠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公孙元波道:“等到你不行了,我便挺身出去,用尽我平生本事,放手冲杀出去。”

祝海棠大吃一惊,道:“晚他们人多,其中高手如云.你如孤身一个,哪里杀得出重围?”

公孙元波道:“纵然杀不出去,好歹也宰他们几个。”

视海棠娇躯微微抖,可见她心中甚是震骇。

公孙元波又道:“假使我幸而能够杀出重围,我就一直奔向你们三户教的神坛,找你的母亲祝神娘算帐。”

祝海棠身子一震,忙道:“不,你万万不可去找她!”

公孙元波道:“我非手对她不可,任她有多大神通法力,我也不怕!”

祝海棠花容失色,道:“唉!你万万不可与她作对。她的法力天下无双,再厉害的英雄亦不是她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