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元波不禁笑道:“我竟吃了三个人的份量么?”

陈永祥不敢不依他的话,目光从妻子的背影移开,口中说道:“咱们谈什么好呢?”

但见那十八铁骑如转风车,又像是走马灯一般,此来被去,长矛大枪,密如风雨般向公孙元波轮番攻去。

公孙元波对此初步认为是可能的,只要四面墙壁能在最后才倒塌,起先仅仅是已经加厚了许多倍的屋顶压下来,便可以把屋内之人活埋在万斤土石瓦砾之中了。

单行健道:“这话也是…”

说到这里,她五手已经拍出,但却停在半路。正因她既停得快,又加以说明,是以那白衣少年根本没有动手防御。冷于秋接下去道:“假使你不闪不避,亦不出手抵抗,那么我拿住你胸口衣服,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你出手抵御,或是反击,那么我化为拍击之势,这一把就要了你的性命。”白衣少年愣地注视着她,竟不会说话。

“当然不是。”

“是的,照你这么一说,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生在帝皇之家啦!”

“为什么要把你看得清楚一点?”

公孙元波泛起笑容,在他面上不独找不出一丝敌意,反而显得甚是滞洒以及亲切和气。

今日的心情却完全两样了,她以另一种眼光观察形形色色的客人,不但现其中有一些似是很不简单,同时还不时会怀疑自己受到监视。

他已来不及用任何方法击落那箭,幸而他乃是在门口右方的墙下,外面之人根本看不见他,是以此箭并非向他射到。

黑衣女子泛起同情之色,但突然面色一沉,冷冷道:“你打算用这等话博取我的同情么?”

公孙元波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据实直说而已!”

黑衣女子以信不信地脱视着他,过了一会,才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实话。”

公孙元波道:“姑娘在京师居住了很久么?”

黑衣女子道:“不很久。我原是南方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吃不惯馒头和各种面食。”

公孙元波道:“若是叫我到南方天天吃大米饭,我也受不了。对了,姑娘你贵姓大名呀?能不能赐告,以便称呼?”

黑衣女子摇摇头,道:“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了,因为我们马上没有谈话的机会啦!”

公孙元波道:“原来如此。”

黑衣女子感到他的反应有点异常,忖道:“任何人听了我这话,一定会。已慌意乱而追问下去,他却不是这种反应,可见得内中定有古怪。”

她惊讶地有行打量这个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子,但见他剑眉斜飞,眼若寒星,面皮白净,年轻虽轻,却有一股沉稳自信的气度。

公孙元波这时也认为应该露出本来面目了,甚至不妨突然出手拿下她,因此他态度显得更从容镇定,向她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肯赐告芳名,那也没有关系。只不知你为何这般仔细打量在下?莫非你怀疑自己出错了价钱么?”

黑在女子道:“我心中有~点疑惑未得解答而已。那就是你的态度好像什么都不怕似的,包括死亡在内。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公孙元波道:“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有过视死如归的事迹。在下不怕死的话,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算不了奇怪之事。”

黑衣女子嗤之以鼻,道:“你如何可与那些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英雄烈士相比?”

公孙元波道:“姑娘此言谬矣!在下自从出道以来,干的就是舍身为国之事,与厂、卫权奸之辈难以两立。”

黑衣女子吃一惊道:“你说什么?你是厂、卫的对头?”

公孙元波道:“不错,假如你与厂、卫有密切的关系.不妨把我送去报功领赏。”

黑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元波道:“在下复姓公孙,名元波,姑娘早已得知,何须再问?”

黑衣女子道:“公孙元波是你的真姓名么?”

公孙元波讶道:“是呀!姑娘何故不信?”

黑衣女子道:“因为薛四爷已从聂三娘口中得知你的姓名。如果你是他们的对头,他怎会交给聂三娘处理?”

公孙元波道:“在下虽是厂、卫对头集团中的一员,但声名未著,是以薛四爷不知道亦不足为奇。”

黑衣女子冷笑道:“胡说!就算薛四爷身居高位,所以不认识你这等小萝卜头,可是他乃是统领锦衣卫的提督大人,你如何竟也不知?”

公孙元波不慌不忙道:“姑娘问得好。锦衣卫的头儿照理我虽不识其人,也应当识得姓名,但一来聂三娘等人行动诡秘,使我一时想不到锦衣卫方面也做出这般鬼祟神秘的勾当;二来薛秋谷没有说出名字,只听是薛四爷,我如何联想得到这薛四爷就是提督薛秋谷呢?”

他分辩得头头是道,黑衣女子也不能不信。

她皱起眉头,沉吟一下,才道:“那么你现在猜得出猜不出我是什么人?”

公孙元波耸耸肩,道:“老实说,我猜不出来,而你行动之神秘,亦是早先令我没有猜出薛秋谷来历的原因之一。”

黑衣女道:“你所供述若然完全属实,那么你就算得是爱国志士了,对不对?”

公孙元波凛然道:“不错,在下自问可以当之无愧。”

黑衣女道:“我如果把你带回去,那时不管你是爱国志士也好,是卖国贼也好,命运遭遇都是一样。”

公孙元渡忖道:“听她的口气,好像不想把我带回去呢。”此念一生,便暂时打消出手拿下她的想法。

黑衣女沉吟了一阵,又道:“可是我纵有天大胆子,亦不敢擅自放了你,所以没奈何还是要把你带回去才行。”

公孙元波泛起了啼笑皆非之感,道:“你说来说去,还是不肯帮助我呀!若是如此,说之何益?干脆把我弄回去就是啦!”

黑衣女面色一沉,道:“我又没有答应要帮你,你急什么?我爱怎样想那是我自家之事。”

公孙元波暗暗运聚功力,并且已预算好一出手就制住对方奇经八脉中的阳跃脉,使她立即失去知觉。

黑衣女如果知道这个年轻男子一身武功尚在的话,不仅会震骇莫名,而且决计不敢和他靠得这么近。

她的面色由冰冷又变为温和,说道:“说句良心话,你是不是爱国志士,那是另一回事,但我却胆敢断定你是个很正派的君子。”

公孙元波讶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黑衣女道:“这是因为我们靠得这么近,而你却没有一点失礼的动作。据我所知,你们男人总是喜欢占女人的便宜,哪怕是碰一碰也是好的。”

公孙元波道:“在下若在平时,大概不会如此老实。可是目下在你掌握中,生死未卜,哪里还有心情占便宜呢?”

黑衣女颔道:“这话说得也是,但至少你很正直忠实,并不趁机承认自己是君子。”

她既不放他,又不带他走,老是找一些话来说。公孙元波觉得很有脱身的希望,因此他也不出手,瞧瞧她究竟作何决定。

黑衣女忽然婴凛四顾,轻轻道:“又有人来啦!”

公孙元波一直都在运功查听,但却不曾听到任何声响,因此不禁怀疑道:“真的?是不是薛四爷那些人?”

黑衣女道:“不知道,我去看看。”